戚沐九揮臂擋住身前背后的刀光劍影,但依然躲不過黑衣人趁隙扔向馬車上的流彈,車上的藥草沒能幸免于難,瞬間被點(diǎn)燃。
她竭力應(yīng)對圍堵而至的黑衣人,幾乎無暇顧及那一車青煙繚繞的藥草。前方的傅乾一手解決了幾個灰衣小廝,勉力應(yīng)對圍繞其身旁的幾個黑衣人,全力用劍揮掉幾個飛向馬車的火彈,當(dāng)前的情勢很不樂觀。
就在她分神苦思應(yīng)對之策時,幾十個身手敏捷的灰衣布衫迅疾而至,即刻加入到對付黑衣人的行列當(dāng)中。只見他們黑巾蒙面,孔武有力的雙臂于刀起回落間收放自如,不消一刻,那些黑衣人便連連敗退,漸漸失了持續(xù)進(jìn)攻的氣勢。
戚沐九見勢,精神為之一振,揮劍解決掉身邊幾個黑衣人,飛身躍向馬車,自馬車旁躺著的灰衣小廝身上扒了件外衫,全力甩向著火的藥草。好在撲得及時,火沒有大面積擴(kuò)散,大部分藥草還算保存完整。戚沐久望著漸漸消散的煙氣,一顆提著的心才算放下。
回身看向一邊,只見那些黑衣人已被擊殺得片甲不留,唯一幸存的小廝也被為首的灰衣布衫提溜著甩到她的面前。那小廝見勢想要轉(zhuǎn)身遁走,便被灰衣布衫抓了回來,她還未出聲查問,他便已服毒自盡。
其實這在意料之中,但戚沐九還是有點(diǎn)心郁難平,戚家此次是做足了準(zhǔn)備。她收斂情緒,望向為首的黑衣布衫。
待他扯掉黑巾露出著真容的一刻,她便證實了心中的猜想。她沒想到曹睿會追她到這里,當(dāng)時想著以她現(xiàn)在的情況著實不適合與他走得太近,沒想到會這么快見面。但事已至此,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以為你看到信會離開安州,沒想到反而追來了這里。”戚沐九看著一臉神情剛毅而又略帶欣喜的曹睿笑道。
“兩天前我剛看完你留給我的信,戚家林便帶著人尋到了我的住處。我躲在暗處,聽他們的談話中提到了你,便跟隨他們到了驛館。從店小二那里得知你們已經(jīng)帶著從戚家購買的藥材離開,我便繼續(xù)跟著他們到了戚家藥材鋪,之后才從戚家林和那個管家的談話中知曉戚家已派了人對付你們,說是不會讓你們活著離開安州。所以我才快速召集弟兄們快馬加鞭趕了過來?!?p> “曹兄,這次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逼葶寰秒p手抱拳,由衷表達(dá)了自己的謝意。
“戚兄,不必客氣,你不也幫過我么,咱們算是扯平了!”曹睿揮了揮結(jié)實的右臂,一副豪氣云天的不羈模樣。待看到她的眼神落向他身后眾人時,便兀自對他們道,“都把面巾摘了吧,這位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戚兄。”
見他們摘了黑巾,露出一張張粗獷剛毅的面容,而后向她抱拳施禮時,她忙回禮道,“在下戚沐九,大家不必客氣。非常感謝大家的仗義相助,戚某在此謝過了。”
“以后都是自家兄弟,就不用客氣了。他們都是我倉促之中召集的弟兄,還有些弟兄現(xiàn)在不在安州。好在此次我們趕得還算及時。”
“這些壯士就是你上次跟我提起過的…”戚沐九看著從不遠(yuǎn)處走向自己的傅乾欲言又止道。
曹睿見狀忙在她耳畔低語道,“就是同我九死一生逃到東岳的西涼將士?!贝吹阶呓母登阄⑽㈩h首以示敬意。
“喂,肌肉男,我們又見面了哈…看不出來,你挺厲害的么…”說罷,他的目光便有意無意掠過那些也在同樣用好奇目光打量他的眾人身上。
傅乾見此,便又道,“此次能脫離困境,真是多虧你們了哈,對了,還沒正式自我介紹,我是傅乾,沐九的好哥們兒,以后有什么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哈…”
一旁的曹睿聽到“肌肉男”三個字便瞬間有些無語,眼尾的皮下組織抽了抽便回道,“傅公子太客氣了,以后叫我曹睿就好。”
“哈哈…看來你還是喜歡沐九給你起的拳王稱號嘛?!笨粗茴B犨^之后的一副無奈模樣,便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其他眾人聽后似在思量那個拳王稱號的由來,一雙雙求知若渴的眼神轉(zhuǎn)向一旁抓耳撓腮做尷尬狀的曹睿。
“這個…哈,以后有機(jī)會再講與你們聽?!贝蛲炅斯?,他頗為無奈地看了眼傅乾,而后對二人正色道,“不知你們此次押送藥材去往何處?戚家為何又派人截殺你們,難不成也是為了這批藥材?”
“我們此番前往墉城,藥材用于防治瘟疫。墉城的水患萬分危急,百姓已是水深火熱,若不及時加以救助,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至于戚家為何要致我們于死地,藥材是其一,其他的說來話長,我日后有機(jī)會再細(xì)說于你?!逼葶寰沤忉尩?。
“既是如此,你們便不能在此地久留。過不了多久戚家便會聞訊而至,而此地一過就是暗夜們勢力范圍,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辈茴Uf畢,臉上隱隱浮現(xiàn)出了一絲猶豫和遲疑。
戚沐九隨即了然,龍淵與西涼如今是敵對關(guān)系,他們歷經(jīng)千辛萬苦才逃到安州,日夜兼程相助于她已是冒著隨時暴露的風(fēng)險,如若再因她而卷入墉城水患,那他們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wěn)將不復(fù)存在。而此時他趕往此處,救她脫離危險自不必說,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對她之前在信中給予的建議有所顧慮。
其實這也無可厚非,彼此的信任畢竟不是靠短暫的一面之談便會快速建立起來的。但若要她自曝身份迅速取信于他以共謀后事,顯然又不是時候。故而只能是相認(rèn)不如不認(rèn),以現(xiàn)在這個身份與其相處,反而更有利于日后諸事的進(jìn)展。
想到這里,她便不再強(qiáng)求,旋即抱拳對他和眾人道,“非常感謝大家的雪中送炭,戚某就此別過,日后相見定會投桃報李?!闭f完便同傅乾一前一后走向馬車。
曹睿與二人一一告別,看著他們的馬車漸行漸遠(yuǎn),黝黑的眸中似有不舍,又似有堅定的流光一閃而過。
來日方長,總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