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盯著那碗龜苓膏一副神色不明的樣子,她便徑直拿起一旁的湯匙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隨后又擺了一個新的湯匙放到旁邊,而后道:“現(xiàn)在可以吃了。”
姬冥修一臉嫌棄道:“這是何物?”
“這是龜苓膏,滋陰補腎、潤燥護膚、調(diào)理臟腑、清熱解毒、防止膚質(zhì)老化及便秘,能促進新陳代謝,提升人體免疫力,是人不可或缺的養(yǎng)生圣品。”
姬冥修一聽,額上頓時幾條黑線飛過,滋陰補腎就算了,還防止膚質(zhì)老化及...便秘?想到這里,他瞬時不淡定了,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她這是在暗示他老?還是影射他有暗疾?
“你這什么意思?”姬冥修已然黑了臉,眼看著跟他面前的龜苓膏幾乎融為一色了。
一旁的戚沐九看他臉色不對,仔細琢磨了她剛剛說的話,反應過來后急著解釋道:“我這不是看你生氣了,擔心你上火,所以熬了這龜苓膏給你祛毒解熱嗎。至于其他功效,只是附帶,附帶...”
姬冥修聽到這里總算心情好點了,卻是抓住了一個關鍵詞,“你剛才說,擔心本王?”
戚沐九點頭如啄米,“對啊,氣壞了你,對我又沒好處。而且,把你氣走后,我心里也挺不舒服的?!?p> 這倒是實話,看到他怒氣沖沖而去,她心里一點也沒有想象當中的那般痛快,而是有些淡淡的失落。她其實沒想過要跟他針尖對麥芒,只是不知為何,每次見面都莫名其妙地劍拔弩張,沒有一次能夠心平氣和。她也想好好跟他說話啊,卻沒有一次能夠成功。難道是他們倆天生八字不合,犯沖?
“我看你舒服得很。愣著做什么?”不是來道歉的嗎,傻乎乎站那里,他什么時候才能吃到那黑乎乎的東西。
“哦哦。”她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什么意思,小樣兒,又開啟傲嬌模式了,想讓我親自喂你,看我不苦死你。
她端起青花瓷的小碗,舀了一勺,放到他的唇邊,那人勉為其難地吃了一口,而后眉目卻舒展開了。只是,她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皺眉的表情,剛剛她試吃的時候可是暗暗費了好大勁才咽下去的,他居然面色如常地看過來,示意她再喂。
我?!她斂了斂心神,試探道:“你覺得味道怎樣?”
“清涼爽滑,淡淡的苦,伴著絲絲清香,舌尖還有點回味悠長的甘甜。”
什么?苦得她想喝下一升水漱口,他居然只是‘淡淡’兩個字打發(fā)了事?他的味覺還真是不同凡人。
不知不覺,一碗龜苓膏就吃完了。姬冥修擦拭了下唇角,看向正在收拾的戚沐九道:“你就這么想升官發(fā)財?”
升官發(fā)財?戚沐九有些想笑了,她正了正色,“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琴師不是我的追求,我要的是能夠足以讓我報仇雪恨的實力與榮耀。當然,接下來就該輪到安州那個老匹夫和暗夜門那批社會毒瘤了?!?p> 可能是吃人嘴短,又或是她親自喂他讓他感受到滿滿的誠意,他說了句:“暫時信你。不過,本王也不會任意偏袒你,一切按規(guī)矩來就是?!?p> 她聽后心中一喜,他這是答應不會從中作梗搞事情了?那就太好了。她知道陸放雅一定會替她說話,但朝中其他人就不一定了。畢竟她現(xiàn)在的身份可是即墨城曾經(jīng)的都尉,那些朝臣包括皇帝都一定會有所猜忌與防范。
不過沒關系,不是還有這位大咖級人物嗎,他應該不會袖手旁觀的吧,畢竟她現(xiàn)在還是攝政王府的人,他為了面子也得護她幾分。
想到這里她就有些微微放心了,在回落梅軒的路上腳步都輕快了很多。
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希望明日能有個好消息。
翌日早朝,龍淵皇宮乾清殿內(nèi)。
姬天盛一身明黃,端坐于大殿之上。殿下是早已恭候多時的文武大臣,正小聲議論著近日發(fā)生的國政要事。
見皇帝已經(jīng)就位,大臣們忙躬身行禮,一陣齊呼萬歲后,開始了今日的朝會事宜。
一位相貌粗獷,聲如洪鐘的中年將領道:“啟奏陛下,西涼歸硯城虎賁營三萬兵卒聚眾鬧事,說我軍克扣他們軍餉,要求公示名錄,我軍將士認為他們無理取鬧,拒絕公示,兩軍混亂之中打傷百余之人。末將要求嚴懲西涼虎賁營帶頭將卒,以儆效尤。”
姬天盛聽后并沒有立即應答,而是看向右列的定北候度孟達,“定北候,依你之見呢?”
定北候度孟達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英武老將,只見他緩緩出列道:“啟稟陛下,歸硯城之事,微臣近幾日也略有耳聞。龍淵收歸西涼也近半年,發(fā)生的大小軍事摩擦也不下數(shù)十件,長此以往,恐不利于邊境安寧。而龍淵又不可能一直增兵駐守西涼,所以微臣拙見,可封西涼國君沈立恒為西涼王,先行管控和穩(wěn)定西涼軍心。而龍淵可調(diào)遣十萬大軍常年駐扎西涼城池各個軍防要塞進行監(jiān)督鎮(zhèn)守。如此一來,內(nèi)穩(wěn)外定,方可減少矛盾摩擦,陛下也能安枕無憂。”
姬天盛聽后,覺得此法甚為穩(wěn)妥,不過為了防止沈立恒復國之心再起,在另外一名武將的建議下他還是派了一位辦事比較穩(wěn)妥的文臣作為刺史,前去歸硯城進行監(jiān)督管控方才放心。
邊關緊急要務處理完,接下來便是朝政要務。陸放雅自左列而出,言簡意賅地稟報了墉城水患的諸多事宜。
朝臣們聽后議論紛紛,有人建議將丁建陽即刻處斬,以正視聽。有人建議將其家眷充奴流放,以儆效尤。有人則建議不得姑息養(yǎng)奸,應動用三法司前去墉城追根溯源,揪出此次水患的幕后之人,給墉城百姓一個交代,還龍淵朝廷一片清明。還有的人提出給左相和攝政王予以封賞,陸放雅帶病治理水患鞠躬盡瘁自不必說,而姬冥修為保邊境安穩(wěn),身負重傷還領兵勇闖東岳智取金川奪回石涅礦,并分出十萬石軍糧為墉城解燃眉之急,實為萬軍之楷模邊防之定海神針。
姬天盛聽后,雖面色不虞,卻也不得不佩服姬冥修在領兵作戰(zhàn)上的絕世無雙。于是,他當即下令重重賞賜姬冥修和陸放雅兩位肱股之臣,加封已無必要,因為二人的官職已是天花板,也只能賞賜一些綾羅綢緞稀世珍品了事。
至于前墉城太守丁建陽,鑒于水患之后的民不聊生和朝廷為治理水患而付出大量的人力財力物力等,皇帝下令命三法司即刻動身前往墉城,全力調(diào)查墉河潰堤一事。至于其他主要涉案人員,則下了在墉城游街示眾三日,之后羈押回京等候發(fā)落的旨令。
皇帝還著重封賞了岑參,加封騎都尉兼墉城刺史,秩比二千五百石。如遇緊急軍政要事可便宜行事,無需稟明上級。
這算是厚賞了,百官無不艷羨,以后他們也得多干點實事,少弄些溜須拍馬的虛頭巴腦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