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能行？”
畢妍驚訝出聲，她這是第一次遇到人情送不出去的情況。
“我對你一見如故，你就收了好不好...”
她使出殺手锏，這一招對父母和哥哥百試不爽。
“這...”戚暮煙看著她小鹿般的眼睛，已然有些難以招架，“那好吧...”
畢妍見她終于答應(yīng)，忙親力親為地將那支狼毫幫她包好。
戚暮煙一臉為難地收好，卻是自腰間摸出一個白色暗紋瓷瓶遞給畢妍。
畢妍遲疑地接過，好奇問道：“這是？”
“解毒的丹藥?！?p> 戚暮煙神色淡然，她若是跟她說自己身上還帶有毒藥，肯定會把她嚇壞。
“是給我的么？”
畢妍顯然很興奮，她收過很過禮物，唯獨沒收過丹藥。
“嗯。”戚暮煙見她拿著瓷瓶放在鼻端輕嗅的好奇模樣，不由莞爾一笑。
瓶口有淡淡的清香縈繞鼻端，不似尋常的藥味那般苦澀。
畢妍睜著大大的美眸，清澈剔透的眼珠滴溜溜一轉(zhuǎn)，聞著很香，腦中都跟著有了幾絲清明。
“我很喜歡。謝謝你，暮煙?！?p> 她沒問她為何會隨身攜帶丹藥，而是貼心地向她表示感謝，這讓戚暮煙對她有了莫名的好感。
見她面容沉靜，看不出喜惡，畢硯以為她不習(xí)慣，忙小心問道：“我叫你暮煙，可以嗎？”
戚暮煙神情不太自然，可心內(nèi)卻很欣然，這是她來盛京交的第一個同性朋友，她想珍惜。
她唇瓣輕抿，終是抬眸溫聲道：“可以?！?p> “啊，那真是太好了，我又有了一個好姐妹?！?p> 畢妍猶自高興，并沒有看到從書架一側(cè)走過來的幾人。
“你又在興奮什么，沒點閨閣女子的樣子?！?p> 耳畔傳來畢文珺略帶嫌棄的聲音。
“我樂意，我喜歡?！?p> 畢妍努了努嘴，很得意地看了眼自家哥哥，顯然不把他的話放心上。
眾人心下了然，兄妹倆平日里一看就經(jīng)常斗嘴。
畢文珺嘴上說著嫌棄，眸中卻滿是縱容與寵溺，惹得眾人都想來一句“寵妹狂魔”，而妹妹雖態(tài)度任性，卻嘴角微翹地笑看著自家哥哥。
在場之人看了無不羨慕，特別是傅乾和度亦琛，都恨不得家里立馬就變出個嬌俏可愛的妹妹來。
畢文珺扶額無奈，“舍妹讓家里寵慣了，讓諸位見笑了?！?p> “畢妍姑娘活潑爛漫，很招人喜歡。”沈黎硯實話實說。
“聽見了沒？沈世子夸我了。我可不像哥哥，裝老成！”
畢文珺一陣頭疼，“畢優(yōu)敏，再這樣下去，看你還怎么嫁得出去?！?p> 畢妍下意識看向一旁的傅乾，面上一片羞窘，“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
她轉(zhuǎn)身挽住戚暮煙的手臂，裝作生氣道：“暮煙，我們走，不理他了?！?p> 戚暮煙看向眾人，歉然一笑，很快就被畢妍帶離了二樓。
“暮煙，我們再去一樓挑點別的東西，你喜歡話本嗎？那本《貍妖記》時下很火，我送你?！?p> 遠處傳來戚暮煙誠惶誠恐的聲音，“不，不用，我平日里不大看話本?！?p> “是么？那真是可惜。我很喜歡里面的阿貍，那個書生就是個大豬蹄子，若我是阿貍，就吸了他的精氣?！?p> 留下的眾人：...
畢文珺掩鼻輕咳一聲，尷尬道：“舍妹她最近迷上了話本，失禮之處，還望諸位兄臺見諒?！?p> “小姑娘喜歡話本最正常不過，畢兄言重了。”
“畢小姐赤誠爽朗，很招人喜歡，畢兄很有福氣?！?p> “隨和大氣，本真自然就很好。畢兄書肆的布局，估計是舍妹全權(quán)負責(zé)吧？”
畢文珺轉(zhuǎn)眸看向度亦琛，好奇道：“何以見得？”
“色調(diào)柔和，溫暖舒適。如若是我布置，肯定偏冷硬精簡。”
畢文珺失笑，“那丫頭說我審美有問題，根本沒讓我插手。”
幾人說笑著走下樓，又在一樓挑了些墨條、鎮(zhèn)紙等文房用品。
畢文珺要以成本價給他們結(jié)賬，被沈黎硯婉拒。
“在下之前對畢兄隱瞞身份，畢兄今日卻不計前嫌，仍待我如初，我怎能再讓畢兄破費?！?p> “畢兄若是這樣，我們下次可不敢再來書肆了。”
畢文珺見他們?nèi)绱藞猿?，只能折中以九折?yōu)惠的價格給他們結(jié)賬包好。
兄妹倆送他們幾人到門口，畢妍顯然有些舍不得戚暮煙，拉著對方說著屬于兩個人的悄悄話。
畢文珺望了眼書肆門口的牌匾，笑著道：“說來還得感謝沈世子?！?p> 沈黎硯看向他，有些訝然，“哦？此話怎講？”
畢文珺指著牌匾上的“青檀”二字，“你上次挑選涇縣宣紙時，說的那段話給了我靈感。”
沈黎硯瞬間想起來了，她說那種宣紙是由有名的青檀皮所制，紙漿中又加入了楊桃藤汁，所以紙質(zhì)才更為均勻耐用。
她挑眉輕笑，“那還得畢兄思維活泛，書肆才能有了如此雅致的名稱?！?p> “沈兄過謙了?！痹捖?，才知道自己脫口而出了什么，他忙致歉道：“在下唐突了。”
“畢兄哪里的話，以后叫我沈兄就好，沈世子這個稱呼平白拉遠了你我之間的距離?！?p> “那沈兄，傅兄和度兄，還有戚姑娘，以后要常來，青檀書肆隨時歡迎你們?！?p> “畢兄，畢妍姑娘，告辭?！?p> 幾人拱手作揖，與畢家兄妹告別。
待沈黎硯他們一行人走遠，畢妍才開口道：“哥哥快別看了，眼睛都要長到人家身上去了?！?p> 畢文珺敲了敲她的額頭，“小姑娘家家的，在胡說什么？”
“我哪有胡說。暮煙秀外慧中，翩若驚鴻，你看上人家也實屬正常?！?p> “畢優(yōu)敏，不要在這兒亂說，平白壞人家姑娘清譽?！?p> “哦，好吧?！彼@然沒想到這個，轉(zhuǎn)念一想，又眸光撲閃著看向自家哥哥。
“哥哥，我今日以你的名義送了暮煙一支燕東狼毫，她怎么都不肯收，直到我用了畢氏殺手锏，她才好不容易收下?！?p> 畢文珺覷她一眼，等著她的下文。
“她今日對你的印象肯定很不錯，下次我約暮煙，給你們創(chuàng)造機會?！?p> 畢文珺眉梢一挑，“說完了？”
“嗯嗯，說完了?！碑呭c頭如啄米。
“你對戚暮煙了解多少，就為我們亂點鴛鴦譜？知不知道，她來自東岳安州，以后很有可能會離開盛京？”
“東岳安州？她不會就是安州第一富商戚秉章的女兒吧？”
“你說呢？”他難得認真道：“聽說那個惡毒的繼母對她很不好，甚至要將她送去臭名昭著的暗夜門。我不知她現(xiàn)在是否還與暗夜門有所牽扯，哥哥在此提醒你一句，不要輕易招惹是非?！?p> 他對戚暮煙本人沒有成見，甚至還有淡淡的好感與欣賞，可他不能對妹妹的安全視而不見。
畢文珺看向已然有些驚懼委頓的妹妹，語重心長道：“我知你喜歡她，可哥哥更怕你受到傷害。你若出事了，爹娘該怎么辦？”
畢妍有些悶悶不樂，她難得與一個人這般投緣，就要這么夭折了么...
“不過暗夜門的手還伸不到盛京，你若真想跟她交朋友也不是不可。”
畢妍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每次同她見面之前一定要告訴哥哥，哥哥派人暗中保護你。切不可擅自行動，聽明白了么？”
“嗯嗯，聽明白了。”
“那好，現(xiàn)在把東西給我?！?p> “什，什么東西？”
“不要以為我沒看見，快點，別磨蹭?！?p>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畢文珺長長嗯了一聲，尾音中已漸露危險。
這是哥哥生氣發(fā)火的征兆，畢妍不敢再拱火，悻悻然自懷中拿出了那個瓷瓶。
畢文珺一手接過，仔細看了下瓶身，而后打開瓶塞，慢慢倒出兩粒赤紅色的丹藥。
一股輕盈的香氣自室內(nèi)彌漫開來，連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清新舒適起來。
“她給你丹藥時說什么了嗎？”
“說是解毒的丹藥?！?p> “解毒...”
畢文珺神色疑惑，他需要帶回去給府醫(y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