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頭上的人群十分攏雜,就在鏡漓他們沉醉在夜市的煙火大會之時,秦關(guān)卻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們身后的小樓閣上,正遠遠地觀望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他手中捏著玉杯觀察著鏡漓身邊的何歸。
“那主閣弟子身邊的少年是誰?”秦關(guān)指著鏡漓身旁的何歸對下人問道。
那人探出脖子仔細瞧了瞧,隨后不太確定地回復道“應是凰羽的弟子吧?!?p> 秦關(guān)卻覺得不然,若同出一個師門,那這少年為何會站在離他們?nèi)绱酥h的地方,就好像是彼此生疏的人才會這般。
秦關(guān)轉(zhuǎn)身將披風系在身上,隨后對下人命令道“給我把那小子抓來……”
“是,大人?!?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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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市上赫連笙也真是受當?shù)嘏拥那嗖A,沒走幾步便被妙齡女子纏著提詩,未走百步他那身素白之衣已提滿了詩句,跟本看不清他衣服上所寫詩句為何。
東苒郡主笑言道“赫連殿下真是受南齊女子愛慕??!”
赫連笙突然停下腳步,他拎起自己的袖口打量一番,那些詩句層層堆疊,一處地方就被反復寫了好幾遍。
“要我說,這衣服都快成墨色的了?!庇钗牧诌谘栏袊@道。
幾人相談甚歡時,一名帶著紫羅色面紗的女子提筆走到何歸面前,她雙眼盯著何歸,看起來冰冷而又優(yōu)美,隨后女子言道“公子可否介意我提詩一句?”
何歸看著眼前的女子只有一個念頭——提防此人。這個人的周圍散發(fā)著一種陰冷的靈力,好像冰封著自己的每一寸呼吸。
何歸慢慢地伸出自己的右手袖子,冷靜地回答道“無妨……”
那女子莞爾一笑,抬起袖口提筆便在他袖子上寫來,她那白嫩的手臂如同寒冰一般泛著冰涼,待詩寫完后,她向何歸半下腰請禮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馬滅霸最愛吃瓜了,一見連何歸這小子都有女子青睞趕忙撲上去詢問道“何歸,那姑娘寫了什么?”
何歸遮遮掩掩地將自己的衣袖藏在了身后,面如秋水般平靜,他言道“沒什么……”
“切!小氣!”馬滅霸不屑地耍了耍嘴皮子。
何歸放眼望去,那女子的身影漸漸被人群沒去。
宇文林將手搭在馬滅霸的肩頭言道“你就別好奇了,那是別人姑娘寫給何歸的,你看什么!”
馬滅霸失落地搖搖頭,嘆息道“哎……這秋衣繪真當無聊,無聊?。 ?p> “走了,走了!”馬滅霸揣著喜蛋灰溜溜地獨自一人走遠。
幾人繼續(xù)朝南齊天街最熱鬧的花市走去,而何歸則站在原地不動了,他慢慢抬起衣袖將那句詩看去——城南水閣獨相見。
他放下衣袖乘著鏡漓幾人不注意獨自一人走開了,他想單獨去找那女子。
鏡漓則還沒察覺何歸不見了,仍舊沉浸在花市熱鬧無比的氣氛中,這南齊的花市販賣來自四海各地的奇花異草,錯落層疊的店鋪門口幫放著幾盆植株巨大的花草,走在花市中就如同置身林海。
赫連笙走到一家老店面前,這家店鋪很小也很溫馨,店家的牌匾都是一看就是自己動手親自雕刻的,赫連笙一人走進了這家店,剛進門就能問道一股怡人的芬芳,赫連笙抬起頭,只見店內(nèi)的屋頂上垂落許多綠條藤蔓,他四下打望了一番,店內(nèi)安靜的出奇,于是赫連笙忍著腳步踩著木梯來到了二樓,他一眼就看見了拜放在角落里的一株鮮花,這花只有手指那般高,但是它卻生長地極為繁茂,球狀的白色小花含蓄而優(yōu)雅,赫連笙走近確認后驚訝道“江雪棠……”
“小伙子很有眼光嘛!”躺在二樓陽臺上的老奶奶夸贊道。
赫連笙心想此人應該就是這家店鋪的老板了,于是詢問到坐在藤椅上的老太太“老板,這江雪棠怎么賣?”
老太太瞧了瞧赫連笙,然后慈祥地笑了起來,滿臉的皺紋也隨之變得明顯,她言道“這花與你有緣,送你了。”
赫連笙一聽,立刻低下頭去看自己懷中捧著的那束江雪棠,它嬌小星零的花瓣從潔白之色變成粉嫩桃櫻。
“小伙子,我這株江雪棠是從樞林域帶回來,平日里沒幾個顧客認得這珠花,而我也從來不賣這株花,因為花草皆有靈性,我在它等它要等的人,也好將這株江雪棠托付給他?!崩夏棠梯p輕搖著藤椅很是悠閑,這些老者的從容來自他們內(nèi)心的安逸。
赫連笙抱著懷中那盆較小的江雪棠俯下身子朝老奶奶鞠躬,拜謝道“前輩,謝過了?!?p> 老奶奶咧開嘴角,點點頭目送赫連笙離開了店鋪,走之前,赫連笙偷偷將一些碎銀壓在了木臺之上。
東苒郡主見赫連笙捧著一株江雪棠回來了,便好奇問道“這不是江雪棠嗎?你在哪找到的?”
赫連笙毫無保留地將這株心雨棠的由來跟東苒郡主講了一遍,東苒郡主像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她言道“這江雪棠極其含有,我時常出宮獨自一人來這花市尋一些珍奇花草,奈何從未見過這株心雨棠?!?p> “郡主也認得這花?”赫連笙捧起來問道。
東苒郡主頷首,她言道“父王以前很喜歡江雪棠,常在后花園種滿這種較小的純白之花,這花四季不凋,每至深冬迎著漫天傲雪在風中飄搖……”
赫連笙望著東苒郡主那憧憬的眼神,言道“那一定很美吧……”
東苒郡主笑而不語,卻暗自留下了眼淚。
“哇!好美的花?。 辩R漓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她立刻丟開手中的花,捧起赫連笙懷中的江雪棠細聞起來。
宇文林接住鏡漓丟開的花,隨后也湊上來觀看,他抬頭問到赫連笙“笙大哥,你這花哪尋到的?”
赫連笙撓撓后腦勺言道“一家小店內(nèi)覓得的?!?p> 喜蛋問到江雪棠的花香后,立刻從馬滅霸的袖子里鉆了出來,它兩眼放光驚呼到“寶貝啊!”
馬滅霸不解地問到喜蛋“不就一株白色小花嘛!有什么寶貝不寶貝的!”
喜蛋伸出一根小爪子搖了搖,他講道“這你就不懂了,江雪棠相傳只生在雪山上的天池旁,以日月星輝為伴,以天山雪水為飲,故花色極其純潔。”
赫連笙將那株江雪棠抱了回了,這江雪棠回到了赫連笙懷中立刻又變成了櫻色,如同嬌羞的女子。
“天哪,它竟然變顏色了!”鏡漓不可思議地捂著嘴驚嘆道。
喜蛋則淡定地解釋道“這江雪棠看來是認定赫連笙了?!?p> 赫連笙見鏡漓滿眼喜歡,就將自己懷中的江雪棠遞到了鏡漓面前問道“喜歡嗎?”
鏡漓自然是愛不釋手,瘋狂點著腦袋,赫連笙淺淺一笑,將花盆遞給了鏡漓。
鏡漓接過花盆小心揣在離自己心窩最近的地方,而接下來的一幕令所有人都驚住了,這株江雪棠從櫻色變成了更為深沉的血紅之色,其色如此濃烈與熾熱。
“這……”宇文林立刻啞然了。
東苒郡主隨之也皺起了眉頭,她驚恐地看著天真的鏡漓,她笑的如此干凈而靈秀。
赫連笙也看出了東苒郡主的神色難看,問道“怎么了?”
“父王說過,江雪棠是種極為高傲的花,從來不向任何人屈服,方才這花認主與你的那種櫻粉是代表它認同你,但我真的未見過血紅色的江雪棠,它好像是在臣服……”東苒郡主眼神顫動著。
“鏡漓姐姐,也太神奇了,竟讓江雪棠臣服于她。”喜蛋嘖嘖感嘆。
赫連笙托著下巴言道“可能是因為這丫頭的花靈吧!”
“就是那個不屬于七大靈種的花靈?”東苒郡主言道。
“我想除了那花靈,還有什么能讓江雪棠甘心臣服的呢?”赫連笙盯著鏡漓懷中血紅的江雪棠言道。
鏡漓抬起頭看著面色不一的幾人,問道“你們怎么了?”
馬滅霸笑嘻嘻地搖搖手“沒……沒……沒什么……”
鏡漓突然好想意識到少了些什么,她左右掃視了一番問道“何歸呢?”
宇文林與馬滅霸立刻左右尋找起來,納罕道“對呀,那小子人呢?”
赫連笙問道“他是不是在花市跟我們走散了?”
東苒郡主卻立刻回想起來,她言道“不對,他在來花市之前便不見了?!?p> “什么!”鏡漓嗓門立刻提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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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泊雀城的城南是一片片水塘,這里河網(wǎng)縱橫交錯,是南齊入海的必經(jīng)之地。
南齊的人在這些河道上打上了木樁,并覆壓水面建起了一座座樓閣,故被當?shù)厝朔Q為——水閣。
何歸從容不迫地走在安靜的街道上,耳邊輕聞水聲蕩漾。他突然在河道站定,遠處的小橋下正緩緩駛來一葉小舟,坐在船頭的女子正是給自己提詩的女子。
小船慢慢靠近,最后停在了何歸面前,那女子抬起頭問道“公子可真敢獨自一人來?。俊?p> 何歸不屑地露齒一笑,他隨后傾身一躍,跳進了小舟之中。驚的平靜的水面泛起層層漣漪,最后消失在月色之下。
那女子站起來,將腰間的配劍微微拔出,劍身在月色之下泛著滲人的寒光,她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劍身,言道“公子很像我的一位熟人,感覺我們在哪見過……”
何歸卻并不想跟她有什么交談,直接開口問道“誰派你來的……”
那女子緩緩蹲下身子用手勾起河水澆在劍身上,她言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轉(zhuǎn)瞬一剎那,那女子扭頭執(zhí)劍便沖何歸刺來,夜風吹起女子臉上的面紗露出了她半邊冷艷的面容。
何歸眼眸中倒映著劍鋒之上的寒光,他難以置信地言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