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至少就楚狂歌而言便是如此。
與縱崢嶸一會,他得知了幕后針對仙山之鑰的黑手——蜃樓組織,但是也只知道了蜃樓這個名字,對于組織的構(gòu)成、來歷仍是一無所知,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楚狂歌只能默默告訴自己,必須更為小心才可,因為誰也不知道,出現(xiàn)在面前的人,是不是蜃樓的暗樁。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起點,天昊武朝仍是半死不活的活著,羅浮山上的上萬冤魂百姓仍是不足以讓這個王朝覺醒,反倒腐朽的味道愈濃,但凡是有些嗅覺的人,都能察覺其下暗藏的暗流。
誰也未曾察覺到,在距離天昊武都百里之處的一處大山早已被挖空,曾于羅浮山造下滔天血孽的血照阿鼻的教眾竟是再度緩緩匯聚起來,在大山之內(nèi)自給自足,于外察覺不到絲毫的異狀。
大殿內(nèi),奇凌生一身玄袍,手持天諭圣典,另一只手則按著把刀,一把在羅浮山頂大殺四方的刀——血骨兇兵。
“本欲以怨念配合圣典布陣,以天時覆亡天昊武朝,想不到竟是功虧一簣,反而折了骨蕭然。”奇凌生冷然面對著一面全身鏡,一身殺意勃發(fā),看著鏡中的自己,似乎下一刻,便要將鏡中的自己粉身碎骨,“不過你雖破了計一,卻為我的第二計打下了最堅實的基礎(chǔ),如今兇兵大成,斬天昊命脈,只在翻掌,這一點,在你所料之中嗎??!?p> “有影響嗎?”鏡中的奇凌生一身異于玄袍的白色道袍,神情倒是頗為輕松,“你也不過是那人的傀儡,器具……”
“哼!”一聲冷哼,鏡面隨之產(chǎn)生道道龜裂的紋路,似乎下一刻便將崩毀。
而此刻,鏡中的奇凌生表情,也有了微妙的變化:“天昊武朝覆滅乃在天時,你強行推動,必然難逃毀滅,你覺得,你又還能控制這具身體多久?”
“聒噪!”下一刻,鏡面徹底崩毀,只留下一張陰晴不定的面孔,一雙猩紅的眼,在這空曠大大殿之內(nèi)。
天昊武朝·左殤閣
如果要說整個天昊武朝最值錢的地方,非是武朝內(nèi)庫,也非戶部府庫,最值錢的地方,無疑是左殤閣內(nèi)的輕羽部,這個網(wǎng)羅了武林古今事,江湖大小事的訊息中心。
輕羽者,無聲無息,無孔不入;昔日左殤閣首屆閣主左殤便曾言:與其等待一個時機,不如布下千萬個局;而這左殤閣內(nèi)的輕羽部,便是這萬千局的開端。
輕羽部內(nèi),并十九靜立其中,手中還拿著一卷小冊子,思索了良久之后,才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眼。
“丹華抱一,鷇音子,傳說紀(jì)年的傳說人物,倒是有趣?!辈⑹培哉Z道,雙眼閃爍著莫名的光芒,鷇音子之事,知曉的人本就有限,知道鷇音子身份之人就更少了,就算是并十九,為了尋找鷇音子的相關(guān)訊息也是動用了不少輕羽部的資源,最后得到的來歷仍是語焉不詳,但關(guān)于鷇音子的功績,記載倒是頗為詳細。
“滅絕波旬,鏟除元史,破除塵世暗夜,倒也是個人物?!辈⑹艑⑹掷锏臅従彿畔?,輕捋發(fā)絲,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楚狂歌,你倒是給了本閣好大的驚喜啊?!?p> 北疆荒原
荒蕪人跡的北疆荒原,仍是遍地枯草,漫天黃沙,這塊隱沒于世人眼中的大地,從來都是了無生機的代名詞,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部族,也常常被世人視為茹毛飲血的野蠻族類。
然而世人不知,昔日的百族相爭已成歷史,茹毛飲血的野蠻人也成了過去,這片荒蕪的土地上,此刻,已經(jīng)有了新的主人。
嘟……嘟……嘟……
悠長的號角聲自黃沙盡頭響起,隨后便是整齊的行軍步伐之聲,一步一步,從遠到近,但見數(shù)以千記,身披鐵甲的浮屠騎兵之后,數(shù)十匹重甲鐵馬拖著一輛龐大的馬車緩緩前行,在黃沙地上,烙下一道道的車痕。
而在馬車之上,卻可見得觸目驚心的一幕——
數(shù)以千計的死人頭骨累積在馬車上,遠遠看去,有如一座小山,叫人心寒膽喪,惶然驚悚。
馬車中坐著一個男子,上身赤裸,有如一座鐵塔一般,自內(nèi)而外便散發(fā)著一股暴虐剽悍之氣,男子的左右兩只手各自抱著兩名渾身赤裸的妙齡少女,作小鳥依人的姿態(tài),看向男子的目光滿是依戀。
突然,大軍停下了,沒有任何征兆,也沒有任何聲響,大軍讓開了一條路,遠遠的,可見一個灰袍斗笠的佝僂文士身影,騎著驢,一步一步,向馬車走來,步子極慢,但是現(xiàn)場的士兵,沒有哪怕一個發(fā)出多余的響聲。
驢走了好一會兒,才穿過軍陣,來到了巨車面前,文士顫顫巍巍的走了下來,對著馬車行了一禮,“拜見大王?!?p> 馬車內(nèi)的男子微微抬起了頭,隨手就把身旁的兩個妙齡女子推了下去,“原來是軍相回來了,辛苦了,先上來吧。”
“多謝大王?!蔽氖奎c了點頭,目光沒有在兩個女子身上停留哪怕半分,伸腳一踩,竟是以兩個女子的身體為墊腳石,登上了巨大的馬車,而看兩個女子熟練地動作,這樣的事明顯已經(jīng)不是第一回。
“軍相此次往中原查探,辛苦了。”男子將手里的杯盞遞到了文士手里,杯盞還散發(fā)著淡淡的熱氣和清香,酒盞之內(nèi)裝得不是酒,反而是茶。
“謝大王?!蔽氖啃辛艘欢Y,接了過來,隨后一飲而盡,似乎喝的不是茶,反而是酒。
“此次中原之行,收獲如何?”
文士頓了頓,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天昊,說滅便滅了,未來,正是我等的機會?!?p> 文士的語氣平淡,似乎一個皇朝的覆滅,對他而言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嗯?!蹦凶虞p輕敲打著椅子的扶手,隨后緩緩睜開了眼:“那么中原武林呢,他們總不會讓我們這些野人入主才是。”
說道野人二字時,男子的臉上露出幾分玩味,眼神,卻是冷冽的讓人心寒。
對于男子的問題,文士早有應(yīng)對:“中原武林,以三教為首,讓他們應(yīng)顧不暇即可?!?p> “哦?那以誰為先?”
“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