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有妻云昆吾
鼻青臉腫的李成義將兩杯熱茶放在桌上,連忙躲了出去。
神清氣爽的云凌端起茶盞輕抿,滾熱的茶水涌進身體,驅(qū)走了夜晚的寒意,讓她呼出一口冷氣。
“那五人配合默契,各有所長,我查看了他們的兵器,全都將上面的標(biāo)識抹除了,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看來是有備而來。”
端坐在她對面的君玉卿,狹長的鳳目望著云凌的肩頭,眉頭輕皺,說道,“既然他們這般謹(jǐn)慎,就不應(yīng)該犯下使用特制羽箭的明顯錯誤?!?p> “說起這特制羽箭,倒是有個好消息,你想不想聽?”云凌眉梢微翹,嘴角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目光灼灼的看著君玉卿。
“可是那羽箭中的毒物有什么特別之處?”他拿起茶壺,將云凌空了的茶盞斟滿。
看著他行云流水的動作,和那骨子里透出的優(yōu)雅,讓人心情都好了不少,“君公子倒是心思通透,我不過說了一句,你就知道了。”
“云姑娘都提到了那羽箭,這么明顯若君某還想不到,倒是有些愚鈍了。”
“那箭中之毒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溶血毒,巧合的是,這毒竟然與君公子身上的其中一種毒素相輔相成?!痹屏瓒似鸩璞K放在唇邊,接著說道,“兩者一旦相遇,便會讓人進入一種近似冬眠的長久睡眠狀態(tài)中,直到服用解藥為止?!?p> 君玉卿看向她的肩頭,劍眉微皺,“溶血之毒,那你……”
“無礙?!?p> 聽了云凌的話,君玉卿才松了一口氣,他雖然覺得對方是沖著他來的,可自己的行蹤除了父親那邊的知道,便只有他身邊的幾個親信知道。
先是婢女身上的迷心散,企圖讓他擔(dān)上毀人名節(jié)的污名;再是羽箭當(dāng)中的溶血毒,想要讓他昏迷不醒,可這手鐲里的牽絲引又是有何用意呢?
似是看出了君玉卿的疑問,云凌放下茶盞,手指在桌上輕扣,“林巧娘身上的迷心散會放大她心中的欲望,賴上你。一旦出事,為了名聲,一般人怕是會忍氣吞聲。”
“可你身邊有兩名護衛(wèi)在,她自然不可能成功,所有就有了那陣箭雨,逼迫你一定要留在房間中,最好被他人看到?!?p> 君玉卿立刻想通,開口說道,“所有才會有之后那聲走水的呼喊!可人多了,就不方便他們使用羽箭再下毒。”
“這箭啊,怕是一個意外之舉?!痹屏柚噶酥杆约海f道,“他們怕是沒有想到會出現(xiàn)我這么個意外,所以提前將那羽箭用了。”
“他們的計劃大概是這樣的,先利用林巧娘誘惑糾纏你,失敗后,便利用箭雨將你們留在房間中,同時用火光引來村人,看到你們狼狽的模樣,讓人誤會你們有了什么;同時還可以燒掉那些羽箭,畢竟你們身陷麻煩,怕是沒有時間顧忌那些箭?!?p> 云凌拄著下顎,歪頭看著一臉認(rèn)真的君玉卿,露出諷刺的笑容,說道,
“你想啊,我這么個怒懟婆婆,又因夫君另娶怒而和離的女人,必定容不得自家男人與他人有染,見到那種讓人誤會的場面,還有被牽絲引加強了的迷心散在,我一怒之下做點什么,也不奇怪。”
她聳了聳肩,指著站在門口的子書兩人,笑道,“到時候你再受個傷,一睡不醒,你那些憤怒的屬下怕是會將我碎尸萬段了吧。”
見到云凌指著自己,影十三立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轉(zhuǎn)身走開。
看著沉思的君玉卿,云凌心想,怕是他們主要目的,便只有弄死她,并讓君玉卿因為昏睡,不得不返回家中求援??磥磉@君家啊,可真是被一群吃人的狼惦記上了?,F(xiàn)在她也得到了君玉卿的血,那她還要不要管這些麻煩事呢?
“因為云姑娘破壞了他們的計劃,讓他們不得不使用更強力的特制羽箭,想要提前迷昏君某,卻還是失敗了?!?p> 這環(huán)環(huán)緊扣的謀劃,只是為了讓他不得不返回君家,這樣的布置,怕是只有那個人了。
當(dāng)年他到底是有多蠢,才會以為那人是個柔弱的,也難怪會被她一直耍的團團轉(zhuǎn)。
君玉卿看著臉色淡然,目光悠悠的云凌,心中一嘆,這是又在神游了,明明就是個跳脫性子的人,當(dāng)年她怎么就得了個冷面將軍稱號?
雙眼忽然刺痛難耐,讓他不禁瞇起了眼睛,眉頭也擰在了一起。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沒什么,可能是有些累了。”君玉卿按著額頭,雙目緊閉,他恐怕還是沾染到了那牽絲引,但疼痛僅是一下就過去了,想必并不嚴(yán)重。
云凌忙起身告辭道,“那你便早些休息吧,我便先回去了?!?p> 看著那熟悉的背影走到門口,君玉卿忽然開口道,“云姑娘可有字?”
“不曾?!痹魉闫饋硪咽嵌四耆A,卻并未舉行過加笄之禮,自然也就不會有人給她取字這種奢侈的東西。
“云姑娘若是不嫌棄,君某想送你一字?!本袂淦鹕碜叩搅嗽屏杞埃粗F(xiàn)在才到他肩膀的小姑娘,也不待她回答,輕笑道,“君某觀你劍揮若臂,有雕金切玉之勢,便叫昆吾吧?!?p> 少年手執(zhí)昆吾劍,一匣霜華斷玉盤。
云凌見他一臉認(rèn)真,眼中有著期待和忐忑,桃花眼微瞇,說道,“女子的字,似乎只能是其極為親近之人才可取之。”
陣前策馬斬敵將,誰知鍔上芙蓉香。
她話還未說完,臉側(cè)發(fā)絲便被人輕輕拂過,帶著冷香的手指輕觸她耳邊,就迅速收了回去。
“姑娘若是不喜歡,便當(dāng)某說了句胡話吧?!本袂淠笾种?,轉(zhuǎn)身走到桌邊拿起茶壺蓄水。
“昆吾,昆吾??!云昆吾!好像還不錯?!痹屏枘钸吨碌玫淖?,目光掃向那將茶水濺到桌面上的人,才輕笑一聲走出房間。
見那笑得肆意人走了,君玉卿才松了口氣,重新坐在了桌前,看著對面那空了的茶盞。
“昆吾啊,昆吾。昔日你我曾是知己,如今陰差陽錯竟成了夫妻,也不知玉卿今生再將你牽扯進這亂世之中,究竟是對,還是錯?!?p> 飲下涼透的茶水,君玉卿鳳目冷光凜凜,手中摩擦著一塊染血的手帕,低語道,“終究,是我欠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