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猜字謎,也不是猜花謎。
這個奇怪的謎題倒是讓圍觀的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長安的花燈會可以說是天下聞名,一些千奇百怪的問題也有所流傳,但是像這樣的問題卻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但沒聽說過卻也并不代表眾人會放棄。
畢竟答對了就能得到一塊長安花燈會的手帕,帶回去討好自己婆娘豈不是一件美事?
更何況答錯了也沒什么損失。
“我知道了!答案就是向其中一人提問,對方手里的包子到底是江南道的小籠包還是倒山寺的齋戒素包?!?p> 圍觀的人群中突然有人驚喜出聲。
“你沒看紙上寫了嗎?一人說真話,一人說假話,就算他告訴你了那是什么包子,你怎么知道那就是真的呢?”
立馬就有人想到了這一點,搖頭出聲反駁道。
“對啊…”最先回答的人尷尬的應(yīng)道。
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說的是真話,另外一個人說的是假話。
只能向他們其中一個人提問一次,并且還要根據(jù)那個人的答案,判斷出誰的手里才是江南道的小籠包。
那么這個又問題該怎么提呢?
圍觀的眾人又再度陷入了沉思當(dāng)中。
陳泥皺著那好看的眉頭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
對于這個奇怪的問題即便是以她那聰明機靈的腦子暫時也沒想到答案。
這和平日里南郭先生所提出的那些關(guān)于四書五經(jīng)的問題不一樣,和花燈會上的猜字謎與猜花謎也不一樣。
傳聞長安那花名滿天下的花燈會謎題便盡是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難道這個問題就是從長安花燈會上流傳出來的嗎?
陳泥小臉緊繃著開始思索起了謎題的出處,那神情簡直像極了一個月事來了的小尼姑,滿臉嚴(yán)肅卻又憨態(tài)可掬。
其實她的心里現(xiàn)在就像被貓撓了一樣地癢癢的。
一方面她很想出口問陳曳答案,一方面她又怕就連陳曳也想不出這道問題的答案。
長安花燈會的手帕得不到固然可惜,但要是與哥哥的形象比起來,陳泥毫不猶豫地便會選擇后者。
三奪頭籌不入長安,鄉(xiāng)試會試俱是第一。
即便是在整個橫山州,陳泥也相信自己的哥哥絕對是第一等聰明之人。
至于這種古怪的問題,早已經(jīng)脫離了尋常學(xué)問的范疇,偏激點叫做離經(jīng)叛道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如果因為這個古怪的謎題影響了哥哥的形象,那才是因小失大。
心里打定了主意之后,陳泥便決定一會兒趁著人還多的時候就帶著哥哥離開。
至于那塊長安花燈會的手帕,等到哥哥以后去長安考科舉的時候再給自己買一塊就好了。
“哥哥!”
“小泥?!?p> 陳泥和陳曳突然同時開口說道。
陳泥隨即望眼瞧去想要看看陳曳的表情,卻發(fā)現(xiàn)他此刻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正常,想要瞧出些什么的想法也落空了。
陳曳倒是沒察覺到身旁陳泥的異樣,他見陳泥沒有繼續(xù)開口的意思,便先說道:“你對這個人提出的問題怎么看?”
聞言,陳泥黛眉繼續(xù)緊皺,緩緩說道:“這道謎題的結(jié)果是要找出誰手里拿著的是江南道小籠包,想要分析出這道謎題的答案就得從謎題的條件入手?!?p> “一人說真話一人說假話,另外解謎的人還擁有一次向其中一人提問的機會?!?p> “所以,就必須借助這唯一一次提問的機會判斷出誰是說真話的人,誰是說假話的人,以及兩人各自手里拿著的各自是什么包子?!?p> 最后,陳泥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只是用一次提問的機會,就要得出這么多答案,我覺得似乎不太可能。”
“哥哥,這會不會是一道沒有答案的謎題呢?”
沒有答案的謎題,照理說這樣的謎題是不會出出來的,因為沒有答案的謎題便等同于沒有意義。
果然,陳曳笑了笑,然后搖頭道:“不,這道謎題是有答案的。”
“哥,你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嗎?”陳泥有些欣喜地看著陳曳。
不過隨即讓她有些小失望的是,陳曳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其實你剛剛已經(jīng)說過了,這道謎題最后的結(jié)果其實是找出甲乙兩個人誰的手里才是江南道的小籠包?!?p> “這個才是關(guān)鍵,至于誰是說真話的人,誰是說假話的人,對這道謎題來說根本不重要?!?p> 陳泥有些迷糊了,“可是,如果不知道誰是說假話的人,誰是說真話的人,那哥你怎么知道誰手里拿著的是江南道的小籠包呢?”
“這個因果關(guān)系看似是成立的,其實也不然,不過在解謎之前,我倒是想先認(rèn)識一下這個老板?!?p> 陳曳笑了笑,并沒有立刻替陳泥解謎。
他們兩個人基本算是最晚來的幾個人之一,位于人群的最外面,所以距猜謎的小攤也最遠,想要進去和那個戴著氈帽的中年老板說幾句話還必須擠進去。
不過慶幸的是陳曳的名氣在這拒北城里似乎還不是一般的大。
當(dāng)人群里有人發(fā)現(xiàn)外面有人在往里面擠并且這個人還是陳曳之后,頓時驚訝出聲道:
“好像是陳曳?!?p> “那個三中解元不去長安的陳曳?”
“是他,我在南城見過一次,他很少出門?!?p> 人群熙攘,其中發(fā)生的動靜自然也影響到了戴著氈帽的那個中年人。
他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當(dāng)陳曳剛開始往人群里擠的第一刻其實他便已經(jīng)醒了,之后眾人雜亂無章的對話也都一一傳入了他的耳中。
只見他慢悠悠地坐直了腰,而后不緊不慢地正了正頭上戴著的氈帽,兩三縷灰白色的頭發(fā)隨意側(cè)垂在耳邊。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被眾人仿佛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的那個少年,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眼中滿是莫名的意味。
走到了小攤跟前,陳曳雙手作揖,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問道:“不知道老板怎么稱呼?”
這是他近距離第一次打量這個戴著氈帽提出奇怪問題的中年人,對方身上給他的感覺既像是一位良師益友,又像是一位仗劍俠客,讓他如沐春風(fēng)。
中年人嘴角噙著一抹笑容回道,“我姓徐?!?p> 陳曳點頭,問道:“聽說只要解開了徐老板的這道謎題,便能贏得一塊長安花燈會的手帕?”
中年人眼中帶著笑意,點頭回道:“自然?!?p> “請問這道謎題可是老板想出來的?”
陳曳的話里帶著一絲疑惑也帶著一分試探。
對于眼前這個身份不明的中年人他始終懷著戒備之心。
長安各州皆有花燈會,猜謎也從逃不脫字,花兩個范疇,而對方出的謎題卻并不在這兩個范疇之內(nèi)。
更何況現(xiàn)如今還遠遠未到元宵的日子,花燈會更是無從開起,既不是花燈元宵會上的謎攤,也不以謎圖財,那么自然便會有其他因果。
也不知中年人是否猜到了陳曳的心思,他笑而不語,卻突然站起了身來,辛辛苦苦正好的氈帽也不小心歪了一角露出了白鬢。
他的面容平庸無常,雙眼卻極為有神,看著陳曳眼里的笑意更甚,說道:“如果你能猜出謎題的答案,我或許可以告訴你這道謎題是誰想出來的?!?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