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fēng)浮動桂花十里,連風(fēng)中都飄著一層金色的光芒,皎潔的月色映照著桂花樹嶙峋的枝干,在地上的樹影斑駁落葉。
秋蟬落在不遠處的桂花樹上,隨著秋風(fēng)送來響亮的歌聲,似乎要在秋日一展歌喉。
躺在床上的梧桐還在靜靜的想著事情,雖說眼前一片黑暗,心中卻是在靜謐的夜中一片清明。
玉凌軒一身白衣俊美無比,跟著南宮初墨入了小房,潔凈的床榻上安置著干凈的被羽。
暗衛(wèi)識趣得退得很遠,免得打擾南宮初墨與玉凌軒商量事情。
“你是不是對那個丑女人動了心思……”,南宮初墨咬牙切齒的說道。
“砰”的一聲響,床榻上乳白色紗帳微微動了動,皎潔的月色透過紗窗的輕薄,映照著屏風(fēng)中的兩人。
房間搖曳的燭火中,不斷變換的身影與位置,讓暗衛(wèi)以為兩人在房中起了爭執(zhí),已經(jīng)打起來了。
南宮初墨看著玉凌軒仿佛要噴出火來,掰正玉凌軒偏著的頭,黑暗中兩人認(rèn)真的對視。
“墨兒,我對你是……”,玉凌軒話還沒有說完,南宮初墨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狠狠的禁錮著玉凌軒的身體,手腕幾乎要被南宮初墨折斷。
暗衛(wèi)發(fā)出略重的腳步聲,驚動了廂房的南宮初墨與玉凌軒。
只見玉凌軒指尖對著屏風(fēng)外一彈,燭火忽然亮起,整個房間都開始明亮。
剛剛點燃的燭火光芒把兩人端坐在書桌前映照在窗戶上,南宮初墨打開自己的山水扇輕輕拍了拍,沉聲問道:“出什么事情了?”。
“爺,有密信……”,暗衛(wèi)的聲音輕柔得像是一陣風(fēng),從窗外不經(jīng)意的飄了進來。
密信折疊成一朵桃花的形狀,旋轉(zhuǎn)著穿過蜀繡著雁落秋草的屏風(fēng),玉凌軒手指一夾,修長的手指靈巧的挑開紙?zhí)一?,上面還帶著皇家特有的龍紋標(biāo)記。
“拆吧!”,南宮初墨這般說道,自然是看出玉凌軒的遲疑。
龍紋標(biāo)記,只有皇家的人才敢拆,不過南宮初墨并不是特別在意,尤其是在對著玉凌軒的時候。
書房中沉默許久,南宮初墨似乎在書桌前寫著什么,玉凌軒拿著密信反復(fù)研究,越是看得認(rèn)真,越是眉頭緊鎖。
書房里的蠟燭亮了一夜,滴滴落在燭臺,似化作伊人兩行血淚。
一夜無眠的除了別苑內(nèi)的幾人,還有在陳府中看著陳小公子的陳夫人。
“陳兒今年五歲了,總不可能是那個梧桐妹子的孩兒,而且陳兒看起來與她的夫君也不相像……”,陳夫人心中亂成一團,總覺得梧桐話里有話,靠近自己一定有別的目的。
風(fēng)吹動幕簾,屏風(fēng)外的雕花繁獸木桌上擺放著柚紅水紋魚躍小瓷碟,用晶瑩剔透的雪梨雕花成精致絕美的小梨花靜靜的綻放在柚紅中,雪梨切成細小,化作點點碎玉點綴在梨花間,在寂靜的夜里梨花暗香浮動。
秋風(fēng)寒涼,床榻上睡得正香的娃娃動了動,陳夫人細心的撿起滑落在地的暗紅色蘇繡牡丹錦被,指甲的寇丹映襯著嬌艷的牡丹花瓣,美得像是在夢境一般。
“你是我的呀!”,陳夫人眼角有淚滑落,一滴一滴的像是珍珠,似乎帶著眷念,似乎帶著悲痛,看向熟睡的孩子的時候,又化作濃濃的深情。
“你不要離開為娘……你是我的呀!”,陳夫人這般說道,聲音溫柔得像是三月的春陽。
陳夫人晶瑩剔透的淚珠兒落在陳小公子嫩滑的臉上,酣睡中的孩子不安的動了動身子。
陳夫人就這樣趴在孩子的小榻上睡了一晚,醒來的時候腰酸背痛,一睜開眼睛就瞧見陳小公子正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很是好奇的看著自己。
“娘親……蓋……蓋……”,陳小公子奶聲奶氣的說道,陳夫人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薄被,而孩子只穿著單薄的里衣。
陳夫人慈愛的摸了摸孩子的頭,陳小公子樂得“咯咯”直笑,沖上前抱著自己娘親,縮在陳夫人懷里撒嬌,一張小臉紅撲撲的,格外可愛。
陳小公子忽然躲在陳夫人懷里,有些困倦的打了兩個哈欠,陳夫人輕笑著,用自己的手絹擦拭著孩子的帶著汗水的脖子。
陳夫人的手絹帶著絲絲香味,孩子不適應(yīng)的打了兩個噴嚏,嚇了陳夫人一跳。
只見陳小公子打完噴嚏抬起頭看著陳夫人,兩行鼻涕流了下來,陳夫人細心的用手帕擦去。
陳小公子忽然睡在了陳夫人的懷里,陳夫人心間一顫,摸上了孩子紅撲撲的臉蛋,朝著外面喊道:“菡萏,快些進來……”。
年約十二三歲、一身緋紅色衣裳的女子從外面進來,一臉緊張的走到陳夫人跟前,正要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聽見陳夫人著急的說道:“備馬車,上醫(yī)館”。
“夫人,你身子不舒服嗎?”,菡萏一臉緊張的說道。
陳夫人用木梳把青絲理順,順手翻出了往日上街的紗帽,竟也沒有用胭脂稍加修飾。
陳夫人此時已經(jīng)抱起了孩子,回頭說道:“陳兒不舒服,找盧大夫……”。
難怪自家主子這般著急,陳府的嫡子可是陳夫人的命啊!菡萏不敢耽誤,不過一刻鐘就把馬車準(zhǔn)備得妥妥貼貼。天剛剛亮,陳府一輛低調(diào)的馬車匆忙的往醫(yī)館行使而去。
陳夫人抱著孩子坐在馬車?yán)铮瑵衽磷硬粩嗟姆笤陉愋」宇~頭,但是那顛簸的小路幾乎讓陳夫人吐出來。
“能不能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陳夫人不斷的催促到。
馬車似乎加快了一些速度,壓到了馬路上的碎石子,一連串的顛簸震得陳夫人額頭都開始發(fā)疼。
菡萏坐在一邊用手扶著馬車壁,心中暗暗祈禱馬車可以快一些到。
足足大半個時辰馬車才到盧家醫(yī)館,陳夫人已經(jīng)抱著孩子下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等著的兩個馬夫百無寂寥,其中一個馬夫一只腳搭在車轅上,手里馬鞭隨意揮動,說道:“醫(yī)館本來就是三教九流的地方,走的路都是彎彎道道,夫人還要不斷的催促,萬一出了意外……”。
“要是小少爺在我們車上出了意外,我們倆就完了……”,另一個馬夫說完這話,又閉上眼睛假寐。
另一個馬夫討了一個沒趣,干脆也在馬車上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