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
95無法
有了風(fēng)信子開導(dǎo),楚清傾慢慢放松了下來,看著小青提子如若無事般和劉長虹玩,楚清傾覺得自己這個當(dāng)娘的有點(diǎn)不爭氣,暗下決心一定要做個稱職的娘。
小孩子沒心沒肺的言行,總是能刺激當(dāng)?shù)?dāng)娘的積極向上。
對于這次的意外,紹夕言本來不打算通知白府那邊的,畢竟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擔(dān)心,且小青提子平安回來了,壞人也落網(wǎng)了,這件事輕輕翻過去就好了,可是從衙門回來后,紹夕言卻動搖了想法。
“怎么了?”看到紹夕言心事重重的樣子楚清傾有點(diǎn)擔(dān)心,哄睡小青提子后問道。
紹夕言把楚清傾摟到懷里,熠熠生輝的眸子里竟然閃現(xiàn)一絲哀傷,雖然很淡很輕,但還是被楚清傾真真實(shí)實(shí)的捕抓到了。
“到底怎么了?”楚清傾伸手摸摸紹夕言的臉,心里惴惴不安。
她不曾看過他這種表情,像是對什么無力一般,她怕幫不上他一絲一毫。
“清傾,我覺得好幸福?!苯B夕言低頭在楚清傾的唇邊輕輕落下一個吻,然后便一直不肯離開。
楚清傾不太明白他的話,猜想他說的也許是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幸運(yùn)吧。
想到這里,楚清傾的心里一個咯噔,但自己很快把那些負(fù)面的情緒消化了,摟住紹夕言的后背,輕聲道:“我也很幸福,很幸運(yùn)。”
楚清傾輕輕拍了拍紹夕言的背,心里覺得有點(diǎn)好笑。今天早上還是他安慰她來著,轉(zhuǎn)眼不過半天的功夫卻反過來了。
小青提子,你看,爹爹很愛你,娘也愛你,所以你一定要健康的長大。
“你是害怕了嗎?今天你還嘲笑我不如小青提子勇敢的。”楚清傾拿著紹夕言一縷頭發(fā),故作輕松道。
“嗯,怕。”紹夕言用額頭低著楚清傾的肩頭,老實(shí)道。
“我怕小青提子沒了,你也沒了,然后我們的家就沒了?!苯B夕言把頭窩到楚清傾的肩膀上,明知道不該和她說這些的,可還是忍不住。
楚清傾心疼的把人摟緊,道:“我怎么會沒了呢?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永遠(yuǎn)會在你身邊的。”
紹夕言卻搖了搖頭,固執(zhí)的堅持,“會的。因為你不只是紹夕言的夫人,你還是小青提的娘親。如果小青提子不在了,我不知道還找不找得回你?!?p> 楚清傾剛想笑話他,想說又不是她被抱走了,怎么變成找不回她了,可是話還沒說出口,紹夕言接下來一半哀傷一半難過的語氣讓楚清傾沉默了。
“今天在衙門,有一對父母聽說抓到了拐賣小孩的人就馬不停蹄的跑了過來,知道被拐的小孩不是自己的孩子后,扯著那些人的衣服哭著問他們的兒子在哪兒?被賣到哪兒了?死沒死?”
最后幾個字讓楚清傾無意識的顫抖了一下,紹夕言用力的擁住她。
如果,如果他們的小青提子真的被人抱走了,會不會同樣面臨生與死的問題?可是她的小青提子才剛來到世間啊。
楚清傾重新思考紹夕言剛才的話。
去找吧,可是去哪兒找呢?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找不到怎么辦?
放得下嗎?可是放不下又能怎么樣?
成佛還是成魔?
誰也不知道。因為有些人,對抗生活就花費(fèi)了全部的力氣,再砸下一個人間悲劇,他們還能站起來嗎?
“夫君,為什么父母對孩子的感情是這樣的呢?”楚清傾望著床上的熟睡的小青提子無力的問道。
紹夕言把視線落到小家伙睡得一起一伏的胸膛上,輕聲道:“因為我們都選擇了一條風(fēng)險最高的路,?!?p> ——
第三日中午,白福祿風(fēng)塵仆仆的趕到了歸遙村。
那件事紹夕言只通知了白福祿一人,其他人還瞞著。
白福祿進(jìn)屋看了眼小青提子就和紹夕言兩人進(jìn)了書房,倆人議事一個下午都沒出來。
楚清傾喊了聲拿著毛筆假模假樣在寫字的小青提子,小家伙跪在椅子上撅著屁股,聽到他娘喊他,抬頭看了眼楚清傾,但似乎不太高興被人打擾,低頭在紙上又是濃重的一筆。
“娘帶你去找狗狗玩好不好?”楚清傾道。
狗狗指的就是白眼那一家子,一個月前還保持著隔幾天回來住一天的習(xí)慣,現(xiàn)在幾乎成了上門女婿,一家子都搬到了風(fēng)信子家,害得劉長虹抱怨了好久。
小青提子卻不為所動,低頭繼續(xù)在紙上寫寫畫畫。
“那去找你小舅舅玩?”楚清傾瞇起眼睛。
果然,一聽見“小舅舅”,小家伙立刻抬起了頭,沖著楚清傾奶聲奶氣道,“小舅舅,騎大馬?!?p> 楚清傾點(diǎn)頭,沖他招手,讓他放下筆。
小青提子學(xué)他爹爹,有模有樣的先把筆放到水里洗洗,小心擱好后才從椅子上爬下來。
看吧,果然還是小舅舅比狗狗好玩,楚清傾得意。
跟紹夕言打了招呼后,楚清傾就領(lǐng)著小青提子出門了。
這是繼小青提子被擄事件,楚清傾第一次帶小青提子出門。
小青提子走路一向很乖,不是拉著楚清傾的手就是扯著楚清傾的衣服,小短腿一步一步的,從來不上串下跳,但即使這樣,楚清傾還是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有經(jīng)過的行人時,楚清傾會下意識的把小青提子抱起來。
到風(fēng)信子家不過一刻鐘的路程,楚清傾卻感到了一絲疲憊。
“喲,胖提子!”劉長虹一看楚清傾腳邊的小青提子立刻嚷嚷開了,過去把小家伙抱著拋了幾下,“舅舅給飛一個!”
小家伙被逗得咯咯直樂,楚清傾看著兩人耍鬧,在風(fēng)信子邊上坐下。
“丫頭,沒事的,這不是平平安安的嘛!”奶奶摸著楚清傾的手安慰她。
楚清傾擠了個笑出來,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卻還是一陣一陣的后怕。
“奶奶,您說要是孩子被抱走了,怎么辦呢?”沉默許久,楚清傾還是問了。
“能怎么辦?沒辦法的?!蹦棠虛u了搖頭,“信子的爹死得早,當(dāng)年我挨過那段時間后也就慢慢接受了。可這被人抱走的孩子啊,最讓人揪心?!?p> “明知道他還在,可就是找不到,沒法兒找。親生的骨肉啊,誰受得了這個罪!你說到底是什么樣的畜生才能干出這害人家破遭天譴的事咧!”
奶奶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在問誰,楚清傾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
做這種事的人可以有千千萬萬個理由,可別人的孩子只有一個。
那些人,讓生離變得比死別更沉重,讓幸福變成悲劇,毀掉幾個家庭,做這些事的人,是要遭天譴的,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