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給你這串糖葫蘆,告訴叔叔韓天元的家在哪好嗎?”
一個七八歲大小的孩童興高采烈的接過糖葫蘆,咬了一顆下來后才向那個問路的人指著不遠處的一顆大槐樹說道:
“樹底下的那個最破的泥胚房就是。”
手持綠玉杖的男子不再理會鄉(xiāng)野頑童,徑直走向大樹下的泥胚房。
不料開門的竟然是一個以紗巾遮面的女子,女子疑惑的看著這個有些佝僂,臉上還有一處刀疤的丑陋男子,看面相年紀應(yīng)該很大了。
“請問這是韓天元家嗎?”男子客氣的問道。
“不是,你找錯了。”
身姿窈窕的女子毫不客氣的關(guān)上了柴門,轉(zhuǎn)身進入了屋內(nèi)。
男子有些怒氣,瞬間消失在了柴門外,面目有些猙獰的看著正沉浸在糖葫蘆美味中的頑童。
男子冷笑了一聲,還沒等孩子反應(yīng)過來便一只手掐住那孩子的脖子,把他舉到了空中陰鶩的說道:
“敢戲弄本大爺,你真是活的不耐煩了?!?p> 頑童手中的糖葫蘆已經(jīng)掉到了地上,面色青紫,眼睛都要突出來了,張著嘴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孩子驚恐的看著這個剛剛還很是柔和的外鄉(xiāng)人。
男子也不再說什么,手中力道驟然加重,想要直接把這孩子的脖子擰斷來泄憤。
卻不知道被從哪來的石子擊中了手腕,手一松頑童便直直摔坐在了地上,孩子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然后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不遠處的幾個村民聽到哭聲后跑了過來,警惕的看著沒有離開的佝僂男子問頑童道:
“三娃子,怎么了,怎么了?”
頑童指著佝僂男子只是大哭卻被嚇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眾人也是著急卻又不能沒有理由的把這男子抓住,最后只能任由這男子走掉。
孩子過了好一陣才緩過勁來停止了哭泣,不過卻被嚇的縮做一團,渾身發(fā)抖。結(jié)結(jié)巴巴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一遍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一個婦人急急的跑過來抱起地上的孩子既心疼又氣憤的哭喊道: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兇,真真是沒了王法了。這日子沒法過了?!?p> “唉,他慶嫂子,孩子沒事你就燒高香吧,這就算是三娃子命大了。”
那個發(fā)現(xiàn)孩子后立馬跑去找他家人的村民安慰婦人道。
婦人看著懷里的孩子不停的發(fā)抖,有些驚慌失措,無助的看著身旁的這幾個鄉(xiāng)親。
“他慶嫂子,不行去找章醫(yī)師看一看吧,孩子受了驚嚇,別嚇破了膽?!?p> 一個頗有經(jīng)驗的老婆婆建議道。
婦人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抱著孩子向章醫(yī)師家跑去,周圍的鄉(xiāng)親們也跟著去了章醫(yī)師家。
狗蛋兒正和章醫(yī)師在院子里挑揀藥材,就見一伙人一窩蜂的都進了院子。
那婦人見到狗蛋兒在章醫(yī)師家,也沒給他好臉色,抱著孩子走到他身前,硬是把他擠到了身后,小心翼翼又很是焦急的對章醫(yī)師說道:
“章醫(yī)師,您快幫我看看我家三娃子,他被一個外鄉(xiāng)人差點掐死,這會兒在我懷里一直發(fā)抖,該怎么辦?。俊?p> 章醫(yī)師趕忙讓婦人把孩子放下來,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又給孩子把了把脈,讓孩子伸了伸舌頭后說道:
“沒事,就是嚇著了,我給他配點驚風散,吃兩頓就好了,不過注意這兩天要好好休息,別再受刺激就行了。”
“好好,章醫(yī)師還有需要注意的沒了?”婦人還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了,多休息多喝水,這兩天多陪陪孩子,實在不放心,晚上孩子睡著了,在他耳邊叫一叫他的名字。”
章醫(yī)師邊進屋配藥邊說道。
婦人感激的點著頭沖章醫(yī)師道謝,然后又轉(zhuǎn)過頭來對身后的狗蛋兒換了一副特別氣憤的神態(tài)指責道:
“狗蛋兒,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仇家,最近這一陣子這些歪門邪道的壞人都跑來村子打聽你和你家,
你看今天,我家三娃子就是因為給這個人指了指你家就差點被掐死,你這個掃把星把你娘害死了還不算,還要害死我們?nèi)宀判校俊?p> “他慶大嫂,狗蛋兒也算可憐的孩子了?!?p> 之前那位給婦人建議的婆婆聽到婦人的話后,有些不忍心的想把這事揭過去,搗起了漿糊。
婦人一聽火氣更大了對著那婆婆說:
“劉婆婆,今天是我家三娃子,明天就可能是你家寶貝孫子,那些來找狗蛋兒討債的外鄉(xiāng)人哪個是好相與的?
不是亡命之徒就是兇神惡煞,咱們這都是無妄之災(zāi)啊,就說我家三娃子這事,做錯啥了?
還不是被差點掐死?今天我家三娃子命大,明天你能保證咱們村其他人也這么命大?”
劉婆婆聽罷嘆了口氣,對狗蛋兒說道:
“狗蛋兒,你到底是欠了賭錢還是得罪了什么貴人了?
以前咱們村啥事都沒有,大家伙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可現(xiàn)在這外鄉(xiāng)人一波接著一波,全是沖著你來的,連著我們也天天提心吊膽的,
孩子都不敢讓他們出來跑跳了,你說我們這日子咋過啊!”
“是啊是啊,這日子沒法過了。”
一起來的村民們神色各異,有同情,有驚恐,也有怕以后自己遇到的焦急,但都覺得那婦人說的對。
狗蛋兒咬著嘴唇神色黯然,沒有說話,低著頭從眾人眼前走過,走出了章醫(yī)師家的院門,一路上眼淚不爭氣的嘩嘩往下流。
他能夠理解慶大嫂因為三娃子差點被掐死氣憤焦急的心情,他也能夠理解其他人怕遇到同樣的事情的心情。
可是即便這樣他們就能說自己是掃把星害死了娘,還要害死其他人嗎?狗蛋兒真的覺得好委屈。
狗蛋兒沒有回泥胚房,也沒有去荀先生的私塾,自己一個人默默的爬山跑到了母親的墳前。
坐在母親的墳前正好能夠俯瞰整個陶罐村,村子是四四方方的格局,狗蛋兒眼力很好,還能看到村里一條一條的黃土路,還能看得清在村里走動的人。
狗蛋兒小時候經(jīng)常來這座山上玩,卻從沒有發(fā)現(xiàn)還有這么一塊地方既能夠早晨來看太陽破曉的驚喜和悸動,黃昏來看落霞與孤鶩齊飛的如詩美景,又能夠俯瞰村子里的一舉一動。
看來陳阿婆確實是給母親找了一塊風水寶地呢。
狗蛋兒有些哭累了,但還是用手支著頭看著這個自己從小長大的村子,看到一個黑點后突然跳了起來飛快的跑下了山跑向那個黑點。
狗蛋兒從小就是吃苦長大的,后來又上山采藥,學習打鐵,還每天練習陳阿婆教的固本培元的吐納之法,這些都讓狗蛋兒很有耐力,跑到從山上看就是一個黑點的人的面前狗蛋兒并沒有氣喘吁吁,而是還隱藏了一些實力蓄勢待發(fā)。
佝僂男子眼神玩味的看著跑到自己眼前送死的這個少年,摸著已經(jīng)骨折了的那個手腕扯了扯嘴角說道: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以為你是躲起來的小狐貍,不曾想你是氣血方剛的愣頭青,真是有意思?!?p> “既然你是沖我來的,又何必傷及無辜。”
狗蛋兒冷冷的質(zhì)問道。
“一只螻蟻而已,或者可以說是一群螻蟻而已?!?p> 佝僂男子一手緊緊握住綠玉杖,受傷的那只手背到了身后,但沒有立馬發(fā)難而是做起了交易:
“你把在武林大會上用的那功法交給我,我可以做你的師父教你修行養(yǎng)氣之法,你即便現(xiàn)在會一點這拷魂拘魄的法子,對付不成氣候的四五境武夫可以,
可是對付同樣境界的養(yǎng)氣修士便不行了,但如果你開辟了氣府成了修士,再來運用這功法威力自然就不同了。
而且你可知這世人成為養(yǎng)氣修士是何其艱難,連世俗王朝里的豪閥貴胄都不一定能夠有機緣成為養(yǎng)氣修士,你如今卻有這福緣,你看如何?”
狗蛋兒冷笑了一聲立馬揭穿他:
“你說的是仙家府邸的養(yǎng)氣修士難有機緣吧,像你這樣的山澤野修不過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而已,這樣的火坑怕是沒幾個人愿意跳吧!
不如你試試受了傷的修士能不能打的過我這山野村夫?!?p> “你既然如此不識好歹,那就等我把你捉住自有辦法讓你開口?!?p> 說著抬起那綠玉杖向狗蛋兒腦袋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