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集權(quán)與星圖的公轉(zhuǎn)速度

　　“這次的行動損失慘重，我們得低調(diào)躲藏一陣再從長計議了，不用擔心，教會里還活著的那些人有辦法能夠回教會。燭火城這種級別的城市有通向其他城市的傳送門，我們可以通過它去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鄙n降似乎已經(jīng)全都計劃好了。

　　“任何地方？”褚一反問。

　　“除了金太陽宮，和黑夜女巫呆的斷崖。”似乎猜到褚一的想法，蒼降生怕他想不開似的趕忙補充道。

　　“這樣啊。燭火城……聽名字是金太陽宮的地盤么？也就是說，包括這里，全都是金太陽宮的地盤上嗎？”褚一摸了摸下巴。

　　“名字并不重要。但這里確實是金太陽宮管的。燭火城的城主是金太陽宮任命的，這里還有一小部分金太陽宮的直屬人員，大部分是神官之類的神職人員，但其余的，甚至包括軍隊，都是城主自己組織的。收繳的稅款除了部分要上交金太陽宮以外，都要拿來維持城市。不過要說是金太陽宮的地盤的話，也沒有錯，如果這里出現(xiàn)了任何違背金太陽宮太陽王想法的事情，那么金太陽宮的直屬軍團便會過來調(diào)查。不過大多數(shù)調(diào)查結(jié)果，便是在城外筑一座人頭京觀，而城主的腦袋永遠是放在在最上面的。黑夜女巫管理的城市，也差不多。”蒼降解釋道。

　　“有點像……中央集權(quán)與君主專制式的……城市聯(lián)邦？那么金太陽宮和黑夜女巫不就等于，平分天下的兩個國家？而因為傳送門的存在，導(dǎo)致中央對于地方的掌控能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度……能問一下，類似于燭火城的城市在你們這個星球……世界有多少？”褚一想了想問道。

　　“在這個星球上，大概在東半球大的城市有幾十個，像燭火城一樣的小城市就更多了，幾千個？西半球就少一點，因為那里大多數(shù)地方都是海，有幾個主要的城市，以及幾百個小城市和城鎮(zhèn)吧，村子就不知道了，大多都是附庸在各個城市里?！鄙n降想了想回答道。

　　“哦……原來這樣啊……”褚一點點頭，接著他似乎感覺到哪里有一些不對勁，仔細想了想，低頭看了看臟兮兮的盤子，又抬頭看了看石頭壘起來的屋頂，最后猛地一驚，瞪向蒼降：“你知道你們生活在一個球上？”

　　“？？？”蒼降一臉迷茫：“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生活在一個球上嗎？我之前腳扭了，你不是還跟我開玩笑說，不想背著我繞整個星球一圈么……”

　　“……哈？”褚一瞪大眼睛，半晌沒有說話。

　　見褚一一副傻了的模樣，蒼降愣了一小會兒，才說道：“在本星系的星圖上，我們確實是生活在一個近球體上……”

　　但是下一秒，便被褚一打斷了話。

　　“你們有本星系的星圖？！”褚一再一次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一樣。

　　“當然……”蒼降似乎被褚一的表現(xiàn)嚇了一跳：“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大了??！你看看天上，星星在哪兒？你們現(xiàn)在連太陽都沒有！你們怎么繪制一個正確的星圖？而且你甚至還想天真地召喚一個恒星出來，結(jié)果你現(xiàn)在跟我說，你具備基礎(chǔ)的地理學(xué)知識和宇宙學(xué)知識，甚至你還有本星系的星圖…….等等……”褚一似乎明白了什么：“……金太陽宮？”

　　“……”蒼降小心地點了點頭。

　　褚一感覺自己的腦子一瞬間打結(jié)了，許多原本已經(jīng)得出的結(jié)論被推翻，重構(gòu)，接著又模糊了起來，他仿佛在這如線團一般雜亂的線索中觸摸到了什么關(guān)鍵的信息，卻又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而也就在這時，屋子外傳出了一陣嘈雜的聲音，以及馬低沉的嘶鳴。

　　褚一和蒼降瞬間收聲，繼續(xù)開始埋頭吃盤子中的食物，同時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怎么這么急?。扛与y似的?！崩掀牌诺穆曇袈氏软懥似饋怼?p>　　“那些該……金太陽宮的人把燭火城戒嚴了。真是晦氣，我連城都沒進去，被扣在那里盤問檢查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放了出來?！币粋€急躁低沉的聲音回答道，接著便急匆匆地推開了屋門，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了褚一歪著頭與他四目相對，愣住了。

　　“那個，要吃一點嗎？”褚一有些尷尬地舉著盤子問道。

　　“有賊！”老頭大吼了一聲：“我的刀呢？老婆子，把馬車上的刀拿來！”

　　“賊？哪兒？”蒼降又抬起頭。

　　“低調(diào)點，說我們呢?！瘪乙恢貜?fù)著似曾相識的劇情，嘆口氣。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之后，暴脾氣的老頭才安靜了下來。他頗有些奇怪地打量了褚一的穿著之后，才小聲對蒼降說道：“尊敬的魔法師大人，現(xiàn)在燭火城那群發(fā)瘋的……那些來自金太陽宮的大人們把城門都關(guān)了，恐怕是進不去啊?！?p>　　“所有人都進不去嗎？”褚一趕忙問道。

　　“對啊，城里的人也出不來。但是城里的那些傳送門就不知道了?！崩项^回答道。

　　“您知道是為什么嗎？”褚一追問。

　　“鬼知道金太陽宮又在搞什么鬼?？赡芩麄兛礌T火城的城主不舒服了，準備換掉，不管我們的事?！崩项^把腦袋搖地跟撥浪鼓一樣。

　　“那附近還有什么城鎮(zhèn)嗎？”褚一再次問道。

　　“沒有?！边@次回答的是蒼降，“這附近唯一的城鎮(zhèn)就是燭火城，如果想繞路的話，大概要花幾個月才有可能抵達另外的城鎮(zhèn)。而往回走的話，我大概記得，有一片巨大的荒漠攔著。”蒼降皺著眉頭，低聲喃喃道：“不是為了我吧……該死的，他們這次是鐵了心么。”蒼降咬牙。

　　“麻煩……”褚一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但是還沒等他說什么，老頭便嗖的一聲站了起來，十分識趣地說道：“我去看看我老婆子在做什么?！?p>　　“謝謝?！瘪乙徽Ａ苏Ｑ?，等到老頭出了屋子，才苦笑地問道：“你們?yōu)槭裁催x了個這么偏僻的角落舉行什么召喚太陽的儀式的？”

　　“自然有我的道理！”蒼降梗著脖子說道。

　　褚一沉默了一小會，繼續(xù)說道：“所以，你之所以這么‘篤信’召喚太陽儀式的原因，是因為——這個所謂的‘儀式’方法也是從金太陽宮里得到的么？而你潛意識之所以同時又那么悲觀，認為召喚太陽的儀式不可能成功，也是因為你擁有基礎(chǔ)的地理學(xué)和宇宙學(xué)的知識，你知道一個恒星有多么巨大，是什么存在，但是你又抱著無限接近于零的希望去嘗試……同時，你又因為確信的失敗導(dǎo)致了許多你們的同伴被殺，這才讓你變成了一個，悲觀的樂觀主義者……你開始用其他的情感壓制這種感覺，努力將自己最單純的一面表現(xiàn)出來……”

　　“別說了！”蒼降握緊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石桌上，發(fā)出了悶響，她迅速呼吸了幾下，臉色不變，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我說過，犧牲，是每個人都已經(jīng)認同的事情，包括我自己……而且，他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儀式，一定是對的，只不過有一些地方還需要試驗……你會幫我的吧……”但是到最后，蒼降的聲音陡然軟弱了下來，用不確定的語氣問褚一道，一遍又一遍：“會吧……一定會的吧……是不是……”

　　褚一看著再一次露出了軟弱表情的蒼降，輕輕笑了笑：“我能否問一下。為什么你會這么信任我？愛上我了？不是吧？我更愿意將這兩天你對我的表現(xiàn)稱之為——抑郁患者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你其實不信任任何人，懷疑任何事，所以你才，將選擇相信的權(quán)力交給了我。你信任我，同時也不妨礙你懷疑我，你對我有多信任，同時也代表著，你對我有多大的懷疑。你需要牢牢地把我?guī)г谏磉?，確認我做的所有事情，都能夠獲得你敏感脆弱心靈的真正信任為止，你害怕親自去面對一切。”

　　“……不是。”蒼降的眼神逐漸暗淡了下來，還沒等她繼續(xù)說什么，褚一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當然可以否認，但是這一切并不妨礙我的選擇，我說過，無論你是誰，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區(qū)別。幫你？也許是吧。如果對這個世界有好處的話，我會做的，

　　不是為了什么，因為這是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