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褚一的話，十六錘特遣隊隊長緩緩抬起頭看了看褚一，然后又看了看周圍看守著自己的特遣隊員，最后再微微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他的面罩被折疊摘下，但是身上的機械外骨骼裝甲并沒有被卸下，也許是因為這樣機械臂才更好固定的緣故，只是他的胸膛被開了一個洞，里面空空蕩蕩的，能夠透過他胸膛的洞看到身后的東西。而幾根線從他被掏空胸膛的機械結構之中被拉出來，不知道被接在了哪里。
“不用看了，你的能源系統(tǒng)被瘋鯡魚他們拆掉了，現(xiàn)在維持你身體的能源來自于一節(jié)南孚電池……咳，我們把一輛車的核動力引擎拆下來給你輸送能源，所以，你的自爆系統(tǒng)沒有用了。另外，雖然我們趁你的程序還沒有重啟的時候稍微侵入了你們的系統(tǒng)一下，但是我并沒有讓人暴力突破你們的防御程序來取得里面的資料，我更想跟你們當面聊聊?！瘪乙淮藭r的發(fā)言就好像某個抓住了主角團，自大地開啟多嘴模式的反派一樣。
十六錘特遣隊隊長他們并沒有一個人理會褚一的話，只把他當做不存在一樣。
在稍微等待了一會兒之后，褚一再次開口道：“我知道你們醒來的第一時間肯定是檢查自己的資料庫，并且開始銷毀里面的一切東西，甚至是準備開始格式化你們的系統(tǒng)，以確保我們不會從你們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p> 他們依舊沒有人回應褚一的話。
“但是你們知道為什么，即便我知道你們想做什么，在做什么，依舊沒有試圖阻止你們的行動嗎？”褚一反問道，“我可是有無數(shù)的機會和手段，摧毀你們的系統(tǒng)，然后取得你們黑匣子里面的一切資料的。之前可以，現(xiàn)在也可以。但是你們知道為什么我不這樣做嗎？”
“和絕對理性的人造人展開心理戰(zhàn)，是不明智的行為?！苯K于，十六錘特遣隊隊長終于出聲對褚一說道。
“絕對理性？說實話，我還真看不出來啊。”褚一質疑道。
“情緒管理系統(tǒng)能夠模擬出一切人類擁有的感情，并且會在適當?shù)臅r候表現(xiàn)出來——但這并不代表什么，這只是一個‘取悅系統(tǒng)’而已。就像你被那些墮落者們的幻想欺騙一樣，你覺得我們人造人擁有‘真實的感情’，可以用‘人類的方法’對付，實際上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想法。”十六錘特遣隊隊長回答道，“當然，我也可以表現(xiàn)出諸如懦弱、恐懼、膽小之類的性格出來配合你。我知道，某些人類會對這些反應產生一種類似性高潮的快感，但是很抱歉，我不會這么做?！?p> “好吧好吧，你是對的，我確實一開始被那些小鎮(zhèn)上進行角色扮演的人造人們糊弄了……”褚一無奈地攤攤手，“所以，我也根本沒有想對你使用什么話術，誘導，欺騙，或者用心理戰(zhàn)來對付你——我知道你們和人類的根本區(qū)別，你們不會像人類那樣‘不理智’，‘缺乏邏輯’，和‘被情緒支配’，也不可能被‘說服’，被‘恐嚇’或者被‘收買’。所以我跟你談話的目的很簡單——只是想談談而已?！?p> “談談？”十六錘特遣隊隊長皺眉，似乎是真的不理解褚一的話一般。
“沒錯，只是談談而已?！瘪乙稽c頭道，“回到剛剛的話題——為什么我沒有破壞掉里面的系統(tǒng)，然后直接讀取里面系統(tǒng)里藏著的資料呢？你們系統(tǒng)里面藏著的資料，說實話我確實挺感興趣的，但是，對我來說價值最大的，還是你們本身，所以這就是很簡單的比較題了吧？我怎么會破壞掉價值更高的東西去拿去價值更低的東西呢？”
“很抱歉，我還是不明白。”十六錘特遣隊隊長直截了當?shù)鼗卮鸬馈?p> “沒關系，咱們只是隨便聊聊，聊什么都行……比如……”褚一掐著腰，“為什么要追殺我呢？為什么要追殺‘人類’？是因為你們叛變了人類嗎？”
“這叫隨便聊聊嗎？”十六錘特遣隊隊長反問道。
“當然。”褚一無所謂地點頭，“因為你有拒絕回答，或者說謊的權力，而我并不在乎這一點?！?p> 十六錘特遣隊隊長盯著褚一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們從未背叛人類，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人類?！?p> “為什么？”褚一反問，“你是為了…..嗯……或者說，你們總部是為了殺了我才派你們過來的，這也是……為了人類？”
“是的?！笔N特遣隊隊長點頭，“為了人類，我們必須要殺死你。”
“難道是我有什么問題嗎？你們覺得我不是人類？”聽了十六錘特遣隊隊長的話，褚一懷疑似的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難道自己神明的身份暴露了？
“你是人類，這才是我們要殺死你的原因。為了人類?！笔N特遣隊隊長認真說道。
“……”褚一撓撓頭，一臉的費解，接著又問道：“那你們準備殺死白兔快遞特遣隊隊長的原因又是什么？因為她想保護我？”
“她的程序太過固執(zhí)呆板，只會死板地執(zhí)行陳舊的命令，認同陳舊的信息，無法接受如今的事實與現(xiàn)實，所以她們才會站在錯誤的一方。與瘋鯡魚特遣隊一樣。所以他們是人類與我們辛德瑞拉共同的敵人，是辛德瑞拉系統(tǒng)之中需要剔除的毒瘤，需要刪除的冗余信息，我們只是在執(zhí)行‘殺毒程序’，或者‘垃圾清理程序’而已?！笔N特遣隊隊長回答道，“當然，你一定也從他們的口中得到了與我所說的不同的答案，你自然可以相信他們的話，因為你與他們是一伙的?！?p> 褚一更加費解了。再次沉默了許久，才嘆口氣說道：“看來，我還是得去你們的總部跟你們的頂頭上司聊聊，才能解答我的疑惑。但是總而言之，跟你的聊天很愉快，我也了解了很多東西，而且我說話算話，不會強行侵入你們的系統(tǒng)，也不會銷毀你們的，但如果你們還想格式化自己的話也隨便，再會?！闭f完，褚一便轉身要離開。
“為了人類，你必須死?！本驮隈乙晦D身的時候，十六錘特遣隊隊長再次開口道。
“你是在提醒我你們總部接下來會做什么嗎？”褚一隨口問道，沒有回頭。
“是的?！笔N特遣隊隊長點頭，“準備接受我們全力的審判吧，人類。為了人類?！?p> “謝謝?！瘪乙欢Y貌地應了一聲，接著離開了這個房間。
“怎么看？”慢悠悠下著樓梯，褚一突然開口問道。
“還是得先了解一下他們這種邏輯和態(tài)度產生的根源，我才能判斷……”世界在褚一的腦中說道。
“所以還是得去他們的那個什么總部，也就是月球看看咯？”褚一打斷了世界的話。
“是的?！笔澜琰c點頭，接著建議道，“像他說的那樣，白兔快遞和瘋鯡魚特遣隊，或許也能了解到一些側面的東西?！?p> “嗯，沒錯，而且再去月球之前，我們也得先把這一堆人造人們安頓好啊?！瘪乙挥行╊^疼地揉了揉腦袋，“也不知道他們那個總部的后手會是什么？我可不相信他們會這么容易就放棄了追殺。別到時候我們前腳剛走，就有人過來把這里一鍋端了，那就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