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我們還可以是朋友
“我是不了解這些渾話,不過,你怎么混的這些年,我倒是有一定了解了?!弊咳惠p蔑地說道。
“我怎么了?我事業(yè)有成家庭美滿,不比你一個無業(yè)游民單身光棍強?!表n冬青不甘示弱回嘴,只顧著和卓然斗嘴皮子,也不看那糟心的文件了,直接起身離開那堆成小山似的辦公桌,走向卓然:“還有,你說說你,我是叫你回來幫我,你到好,天天擱我辦公室坐著,悠哉悠哉看我忙的焦頭爛額也不搭把手,嘿,有你這么做兄弟的?”
卓然不理會韓冬青那怨婦的質(zhì)問,拿起毫無動靜的手機,眉頭輕皺,手指在手機背面有節(jié)奏地輕敲,淡淡開口:“事業(yè)有成,這年頭子承父業(yè)也算?家庭美滿,我怎么聽說某人最近家宅不寧險些離婚?另外,幫你……可沒說是把整個公司都丟給我?!?p> “……”
老底都被抖落出來了,韓冬青一下跟個斗敗的公雞,耷拉著肩膀垂頭喪氣,尤其想起家中仍然鬧著吵著要分居的姑奶奶,頭痛欲裂。
“我錯了,錯在千不該萬不該把你喊回來,我的心肝脾胃腎喲,這個難受?!表n冬青做作的捂著心口,五官皺在一塊,活脫脫一個白面包子。
“走了?!?p> 卓然驀然從沙發(fā)起身,和韓冬青擦身而過,長腿幾步邁出門,就沒了身影。
“喂,你去哪???大哥!”韓冬青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沖著早已走遠(yuǎn)的人喊道。
卓然下了樓,騎上韓冬青專門給他弄來的摩托車,啟動的時候,想起些什么,用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喂?”
低啞的女聲傳入卓然的耳內(nèi),莫名的,卓然心中頓時有種奇異的感覺。
“你在哪?”卓然開門見山的問。
“手機我不要了,你別打電話來了?!碧兆訉幰宦犑亲咳坏碾娫?,就算卓然看不見,臉色立馬難看,語氣生硬。
“我……”不待卓然說些什么,通話已經(jīng)被掛斷了,傳來幾聲“嘟嘟嘟”。
卓然坐在摩托上,一臉懵的看著手機,女人小氣記仇他有所耳聞,不過,這“現(xiàn)世報”如此之快,他真不知道怎么反應(yīng)才好,不久前,不還挺著急要拿回手機的嗎?這會說不要就不要了,嗯,還很善變。
卓然無奈,又打過去。
“卓然,你是不是有病?有病你就趕緊去治,你再騷擾我,信不信我打110報警!”
接通了,陶子寧一頓劈頭蓋臉的罵過來,卓然把手機拿遠(yuǎn)了些,等她說完,趕緊開口:“先別掛,聽我說,OK?”
“NO OK!”
“……”
韓冬青說得對,女人不講理起來,還真是讓人無言以對,陶子寧現(xiàn)在變得使他“刮目相看”。
“手機,我現(xiàn)在就給你送過去,所以,你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在哪里嗎?”卓然耐心說道,渾然不知自己像在哄孩子一般。
一陣靜默后,陶子寧不情不愿地報了個地址給卓然,而兩人并未再說什么,結(jié)束了通話。
陶子寧呆坐了會,隨即去臥室換衣服,挑來撿去,放在身前比劃,總覺得哪不順眼,平常上班也沒糾結(jié)過這些,滿柜子衣服都倒騰出來了,竟是沒一件覺得合適。
半晌過后,陶子寧轉(zhuǎn)念一想,她不過去取個手機,跟平常拿個快遞沒什么區(qū)別,干嘛還要想著穿什么衣服合適才行。想明白了,陶子寧又將所有衣服呼啦啦全部塞回去,脫下家居服,隨手套上件衛(wèi)衣牛仔褲出了門。
陶子寧沒有給卓然說她的住址,只是說了離她家還有些遠(yuǎn)的一條街口某個超市名稱,也許她的做法很多余,卓然根本不會特意去記她住哪里,可她還是下意識的隱瞞了。
不清楚卓然什么時候到,陶子寧選在顯眼的紅綠燈路口靜靜站著等,手習(xí)慣性插在衛(wèi)衣兜,時而東張西望,時而盯著自個的腳尖,仿佛能看出朵花來。
就當(dāng)陶子寧的耐心要消磨殆盡的時候,眼睛一晃,就鎖定了那個騎在摩托車上亮眼無比的人,第一反應(yīng)是招手,怕卓然看不到她在哪里,瞬息之間這個沖動,生生給她按捺下來。
她沒有任何動靜,連眼神都從卓然身上移開,很可笑,她就想知道,卓然是找到她還是和她擦肩而過,真是,該死的期望……
大概過了好久好久,久到陶子寧心中冒出的那一丁點撲閃的小火苗悄然熄滅,眼睛也有些酸澀。
放棄了,她抬頭,藏不住驚訝。
“我看你半天了,你到是比這路燈牌還敬業(yè),一動不動,厲害啊?!?p> 卓然微微彎下腰,與陶子寧平視,今天陶子寧沒有穿高跟鞋,他感到很欣慰,而且這丫頭今天看著比之前張牙舞爪、牙尖嘴利正常的多,有點像六七年前那小兔子樣,蠻乖的。
“你……”陶子寧啞然,對上卓然忽地湊近的臉,不自然后退一步。
“怎么,見到我話都說不出來了?是不是因為愧疚,剛才看見我怎么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幸虧啊,我眼神好,不然我走了,你只能站這哭了。”卓然玩笑說道,從口袋里拿出陶子寧的手機,遞向陶子寧:“給,拿著?!?p> 陶子寧伸手接過,揣進(jìn)兜,小聲說了兩個字:“謝謝……”
卓然看陶子寧這股別扭勁輕笑,挑挑眉,說道:“不檢查一下?要是你回去發(fā)現(xiàn)這缺個角,那少個部件什么的,我可概不負(fù)責(zé)。”
“不用了,我不追究?!碧兆訉幒翢o波瀾的雙眸平靜對上卓然的,臉色疏離。
“你追究也沒關(guān)系,我可以負(fù)責(zé),無論是什么問題,你都可以來找我,一年之內(nèi)我都會在粟城?!弊咳粐@氣,這丫頭真是讓他束手無策,這變臉比翻書還快。
“我們不會再見面了?!碧兆訉庌D(zhuǎn)身離開,依舊是雙手插兜的姿態(tài),而她的手指下意識地?fù)钢謾C。
“寧寧……”卓然站在原地,他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好,看著陶子寧頓了頓的腳步,他開口道:“寧寧,我希望,我們還能是朋友,若是有誤會還是對不住你的地方,我道歉。”
陶子寧沒有回應(yīng)卓然,漸行漸遠(yuǎn)。
兩滴不顯眼的水珠默默滑落飄散在空中,揮發(fā)蒸騰,連帶著空氣都有了澀澀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