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根依舊站在所有人前方,手中長劍直指,眼神平視身體一動不動。
重騎兵越來越近,三百米、倆百米、一百米,已經(jīng)隱約能夠看清楚騎士槍槍尖處發(fā)出的一點光芒,尖銳的似乎能夠透過眼睛刺入人心之中。
歐根還是一動不動,士兵們的驚訝在這一刻攀升到了某個巔峰,這位歐根大人也太英勇無畏了吧,難道他要站在陣線前方指揮戰(zhàn)斗?
勞施·泰蘭德元帥也看到了陣線前方的歐根,這么明顯的挑釁一瞬間就刺激到了勞施泰蘭德元帥的神經(jīng),在擁有絕對優(yōu)勢的情況下,居然還被人挑釁了,這簡直就是一只綿羊在挑釁憤怒的獅子。
眼睛發(fā)紅的元帥當即馬頭一挑,整個人轉向右方便朝著歐根沖了過去,長槍前伸直指歐根,元帥甚至都能夠想象到自己騎槍挑碎歐根身體時那種美妙的觸感。
重騎兵部隊也都跟著元帥轉向右邊,既然是鋒矢陣,自然就要跟著箭頭前行。
歐根的身體沒有動彈,胯下的馬卻開始緩步后退,幾步之后剛好退入到了陣線之后,回到了相對安全的位置。
這簡直就是對敵軍最大的蔑視,士兵們再一次受到了激勵,歐根運籌帷幄,鎮(zhèn)定自若的形象留在了他們的腦海當中,士氣終于提升到了最巔峰的狀態(tài)。
不過如果他們當中有人回頭看上一眼,就會明白歐根根本不是像他們想的那樣為了嘲諷敵人才一動不動站在陣線前方,而是因為在他回頭看到那些重騎兵的時候,他的勇氣瞬間就消失無蹤,整個人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更別說移動身體了。
剛才他激勵士兵所說的最后一句話其實是:殺光他們。結果會過頭去看那一眼使得他后邊三個字根本說不出來,就只說出了最前邊一個字:殺。
還好并不影響理解,那些士兵也恰到好處的接上了。要是他當初想說的是:干掉他們,那場面可是真的尷尬。
幸好歐根胯下的戰(zhàn)馬第一個察覺到歐根的狀態(tài),自作主張的把他帶了回來,要是換上一匹蠢馬也呆站在原地不動,沒準歐根真的會死在對方重騎兵的沖擊之下,成為一個虎頭蛇尾的笑話。
第二個察覺到歐根狀態(tài)的是蘭博,他連忙上前倆步扶住了歐根的身體,然后快速接管了軍隊的指揮任務。
“火槍手,準備射擊?!币宦暳钕?,火槍手齊齊將手中的火槍平舉開始瞄準,為了射擊到坐在馬上的重騎兵,他們都是站直了身體盡量使自己的槍口和騎兵在同一平面上。
“弓箭手,準備射擊。”弓箭手將箭矢搭在弓箭之上,抬手將弓弦拉至半圓狀態(tài)。然后開始調(diào)整角度,進行瞄準。
“長槍兵,尋找支撐點,準備應對沖撞?!敝仳T兵隊伍最強之處就在于強大的沖擊力,有時候借助高速度帶來的沖擊力,他們甚至能夠直接撞翻幾層防御突入到步兵的陣型之中。
因此長槍兵都再身前的護欄上找好支點,將長槍尾部插入到腳下的土地當中,渾身肌肉緊繃,把全身的力量都壓在長槍上。
重騎兵的速度已經(jīng)提升到了極致,威勢也積蓄到了頂點。八十米、七十米、六十米,槍尖上的寒芒清晰的映照在長槍兵的眼中,仿佛能夠沿著視線直刺入他們的心里。
終于,五十米。
“弓箭手,射擊!”
嗖嗖嗖,蘭博的聲音一出口,空中就響起了一陣尖銳的風鳴聲,那是箭矢劃破長空的聲音。
一陣箭雨迎頭落入到了騎兵群當中,箭矢仿佛毒蛇一般找上其在馬上的騎士。
騎士早就已經(jīng)抬起綁在左手上的圓盾擋在身前,不過在這個距離上,箭矢的穿透力極強,刺破圓盾之后依舊有著足夠的力量,射入到騎士的臂膀之中。
一根角度刁鉆的箭矢從側面穿過,恰好射入一名騎士的脖頸之中,再從另一側穿透出來。騎士的嘴里涌出一股鮮紅色的血沫,然后身體一翻便從馬匹上翻身跌落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可能。
戰(zhàn)馬因為體積相對較大,也就更容易成為被照顧到的對象,幾根箭矢齊根沒入一匹戰(zhàn)馬的身體當中,那匹馬居然又還強撐著向前跑了倆步,才一頭栽倒在地上。
坐在馬上的騎士一頭砸在泥土之中,半天爬不起來,松軟的泥土也被砸出了一個大坑。
轉眼間,重騎兵部隊就沖到了三十米的距離處。
“火槍手,射擊!”蘭博立刻下令,一陣劇烈的爆響聲響起,空氣中一股刺鼻的火藥味彌漫開來。
“裝填,射擊!”火槍兵都配有專門的裝填手,來回交替裝填射擊形成密集的彈雨。
火藥在槍膛當紅劇烈燃燒,猛地爆發(fā)出巨大的沖擊力,將鐵質(zhì)彈丸推進到每秒近百米的時速,然后飛向前方。
彈丸擊中騎兵擋在身前的圓盾,瞬間崩開一個拳頭大的破口,然后撕裂騎兵的鎧甲,鉆出一個鮮紅還冒著熱氣的洞孔。
“啊.......??!”縱使這些騎兵再怎么優(yōu)秀,在經(jīng)歷了這樣的痛苦之時,也是忍不住爆發(fā)出了慘烈的叫聲。
砰砰砰砰?!把b填,射擊!弓箭手,射擊!”
火槍射擊的頻率跟著蘭博的口令達到最大化,弓箭手也又一次搭箭,又一波箭雨升起落下。
重騎兵部隊一個接著一個倒在地上,鋒矢陣頓時出現(xiàn)了一個缺口,就像三明治被咬掉一口一樣。
鮮血染紅了周邊的空氣和腳下的土地,飛濺在騎士的盔甲上,沾染在戰(zhàn)馬的身上,吸到嘴里的空氣也多了一絲腥甜的味道。
然而直到此刻,戰(zhàn)爭這幅慘烈的畫卷,也不過才剛剛露出它的冰山一角而已。
這樣的場景并沒有嚇退法軍的重騎兵,反而讓其更加拼命地沖刺過來。
終于,第一名騎士沖到了護欄前方,手中的騎槍毒蛇進攻般直刺出去,戰(zhàn)馬載著騎士直挺挺的撞擊到護欄上,探出護欄的長槍從前胸插入,在戰(zhàn)馬身上鉆出一個駭人的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