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祁瑤變得愈發(fā)沉默,眼睛里也是一片死寂,終日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任憑那些醫(yī)生護士擺弄,全然不在意。
“易小姐,該打針了?!贬t(yī)生帶著寬大的白口罩,只留著一雙眼睛看著床上那人。
易祁迷蒙著睜開眼,順從地伸出自己的胳膊,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睡下去。
“我沒想到,你竟放棄的這么徹底?!?p> 易祁瑤的眼睛倏地睜開,轉(zhuǎn)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醫(yī)生”。
“醫(yī)生”將口罩拉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易祁瑤的目光一凜,“怎么是你?你怎么在這兒?”隨即又立刻轉(zhuǎn)過頭,“我不想見你,你走吧!”
“你就想一輩子待在這兒嗎?”
“待在這兒也不錯,沒有人會來算計我。”
唐祺南一噎,穩(wěn)穩(wěn)心神才說,“祁瑤,我自知是沒有臉面來見你的...可,可伯父和阿姨不在了,你就想這樣頹廢下去?”
“真是辜負了伯父和阿姨的期望!”
易祁瑤聽了這話猛地坐起,臉色凌厲,“你有什么資格說這話!?你有什么資格!別玷污了兩位老人家!”
“祁瑤,我是有錯??缮颥撍梦业募胰送{我,我能怎么做?”唐祺南眼里都是掙扎和痛苦,“可我除了匯報你的情況,再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了?!?p> “呵~那我問你,我爺爺是怎么倒臺的?我外公家是如何破產(chǎn)的?”
唐祺南一愣,隨即也就明白了?!斑@……這些我沒做過,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p> “我家人也不知道我和沈家有聯(lián)系,不可能是我們家做的!祁瑤,你信我一次,就這一次!”
易祁瑤張嘴就想嘲諷,可十幾年的相處實在是太了解彼此了,他沒說謊。最后易祁瑤也只是張張嘴,將那些話都堵在心里。
病房里又重新恢復了沉寂。
“祁瑤...”唐祺南抿抿唇,還是決定說出來,“逃出去吧!”
易祁瑤轉(zhuǎn)轉(zhuǎn)眼珠,看著他?!跋霚p輕自己的負罪感?然后幫我逃出去?”
唐祺南低著頭,“不是想減輕自己的...我就是想幫你一次?!?p> “好吧?!币灼瞵幾鹕碜?,從床頭柜里拿出一把水果刀。
唐祺南:“!”他迅速地奪過,不可置信地看著易祁瑤,“你瘋了!”
易祁瑤平靜地看著他,說了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比缓笊裆坏貜奶旗髂鲜掷锬眠^水果刀,眼睛眨也不眨地劃過自己的手腕。多虧了從小耳濡目染,易祁瑤清楚地知道刀子劃在哪里可以不傷及性命,又能讓人流血不止,就是痛得很。不過,值得了。
“愣著干嘛?喊人啊!”
唐祺南這才緩過神來,看著那鮮紅的血液不斷地涌出,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連聲音都在顫抖?!皝?、來人??!快來人!”唐祺南拼命地按著鈴,不一會兒那些小護士就一窩蜂地進來了?!翱旖芯茸o車,快點!病人流血不止,萬一大出血就麻煩了!”
小護士自從來這兒工作還真沒遇到過自殺的患者,看著那止不住的鮮血,手腳都麻了?!鞍ィ呀?jīng)、已經(jīng)打電話了。馬上……就來。”
易祁瑤好幾天都沒吃過飯了,精神狀態(tài)也不好,流了這么多血,一時間人竟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被送進了救護車,她勉強睜開眼睛,目光落到唐祺南的臉上,只能看到那人的眼睛。她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抓著唐祺南的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叫著。
唐祺南彎腰湊近他,這才聽到易祁瑤在一聲一聲叫著“……阿莫”綿長又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