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天是冬至。
九翅像往常一樣,迎著陽光躊躇滿志的來到公司,卻不知道,一場陰謀正向她靠近。
那天,快下班的時候,老板叫九翅和助理鄧文一起去她辦公室。
老板陰沉著臉坐在位置上,九翅有些不太好的預(yù)感,看了看鄧文,鄧文惶恐的神態(tài)更讓人不安。
剛坐下就聽老板不冷不熱的說了句:“九翅,這幾年我對你怎么樣?”
“很好啊,我從剛畢業(yè)就來了這里,一直從助理做到設(shè)計師,到現(xiàn)在的總監(jiān)位置,全靠您的栽培和提拔?!?p> “那為什么你會做出這樣的事?”
“什么事?”
“那張500萬的面料單子本來是香港羊伊家的,怎么轉(zhuǎn)到杭州恒發(fā)家了?我就去了趟美國,回來就發(fā)生這種事,你膽子也太大了吧,你拿了他們多少好處?你說來聽聽?”
“馬總,沒有這樣的事啊,我從來沒換過供應(yīng)商,沒有設(shè)計師不知道換供應(yīng)商帶來的危害有多大,貨不對版的后果有多嚴重?!鼻缣炫Z的“審問”讓九翅錯愕不已。
“白紙黑字的合同就在這里,名字也是你簽上去的,你還想狡辯?”看著馬總?cè)拥矫媲暗暮贤?,九翅當時就驚呆了,一身冷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記得那天鄧文拿著合同來找九翅,說這是一批工期特別趕的毛料,要馬上下單,否則貨期來不及了,九翅當時明明仔細看清了乙方就是香港羊伊啊,還奇怪怎么便宜了那么多。
難道,被偷梁換柱了?回想起當天鄧文神色慌張的樣子,九翅突然明白這一定是一個蓄謀已久的陰謀,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想嫁禍于她。
和九翅一起來公司的同班同學(xué)蘇西,她從來不甘于做她的下屬,一直背地里搞鬼,沒想到這次居然和九翅最信任的助手一起陷害她。
看著鄧文慌張驚恐的神色,九翅知道她一定不是主謀,鄧文十六歲就出來工作,工資大部分都寄回家,給久病不愈的媽媽治病,九翅一直對她照顧,把她從設(shè)計部小助理,升成總監(jiān)助理……
糾結(jié)了一分鐘,九翅開口道:“對不起,馬總,當時這批貨特別急,恒發(fā)家質(zhì)量還算不錯,價格卻便宜了30%,關(guān)鍵是貨期很快,我就擅作主張把單給他們了,我發(fā)誓沒有一分錢好處,這個你可以查?!?p> “你住嘴,我走之前說一切交給你,是讓你這樣隨便更改供應(yīng)商嗎?你知道我們和羊伊家多少年老關(guān)系了,他們質(zhì)量業(yè)內(nèi)幾乎沒人能比,我們的老顧客,哪個不是沖著我們的高品質(zhì)才一直追隨的,杭州那家面料商偷工減料,成分不對,克重不夠,你是真的想害死我們吧?!”
“馬總,我.......”
“你什么也別說了,收拾東西,馬上走人?!?p> “不讓你賠償已經(jīng)是我對你仁至義盡了?!?p> 九翅就這樣莫名其妙被炒了魷魚,鄧文趴在桌上哭的像淚人,卻什么也沒說。蘇西掩飾不住的得意神色,讓九翅徹骨的心寒??粗约盒列量嗫啻蛳碌奶斓厮查g破滅,九翅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公司。
到停車場,鄧文追了上來,紅腫著眼睛,遞給九翅一個信封轉(zhuǎn)身跑了。
九翅拆開信封,里面一條金項鏈是去年鄧文過生日,九翅花5000多塊買給她的禮物。
九翅看著消失在天梯里的鄧文,無奈的將項鏈放進信封,裝回包里。
那晚,萬念俱灰的九翅喝的酩酊大醉。
從那個叫“VIVY”的酒吧搖搖晃晃出來的時候,電閃雷鳴,滂沱大雨,所有人都在屋檐下躲雨,九翅卻迫不及待的沖進雨里狂奔數(shù)里,酒勁慢慢上來,九翅吐的站都站不穩(wěn),靠著墻慢慢坐下,渾身濕透的九翅凍的瑟瑟發(fā)抖,昏沉沉的躺在雨中,突然一道強光十分刺眼,九翅用手擋住光線閉上眼睛:“爸,媽,我想回去?!?p> 一場深深的睡眠,仿佛睡了十年,仿佛睡了十分鐘。
九翅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大片金黃色的麥田里,遠處幾只麋鹿在游蕩,天空湛藍如洗,輕薄的白云朵朵飄散。
九翅站起身,四周環(huán)顧,“媽呀,這么美的風(fēng)景,可惜,只是夢里才有啊?!?p> “不對,我能聽見自己說話,這不是夢!”九翅十分驚詫,面前的一切如此真實,她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胳膊,痛的眼淚都快掉下來,又伸手掐自己的大腿,直到大喊一聲“痛”才放手。
“不對,不對不對,這是哪里?我昨晚不是在......”九翅拍著腦袋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一切,昨天在深圳,今天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兒啊,這是內(nèi)蒙?XJ?XZ?
麋鹿?不對呀,哪里還可能有麋鹿啊,九翅趕緊打開包翻出手機。
“該死的手機,怎么這個時候沒電?!本懦崾箘虐聪麻_關(guān)鍵,卻毫無反應(yīng),“難道是淋雨手機壞掉了?”
九翅背上包,慌慌忙忙往稻田外走,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條大馬路,該往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