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你都好幾天沒出來了,別把自己悶壞了,你就開一下門吧?!蔽也凰啦恍莸厍弥鴦⑿皴\都家的門。自從白尤走后,劉旭錦都將自己關(guān)在家里死活不應(yīng)聲。我來硬的不行,來軟的也不行。就差跪在他門口再來一場雨求他出來了。
忽然,腳步聲出現(xiàn)在我身后,我敏感地轉(zhuǎn)身,瞬間警惕起來。來者是藍槑,一臉嚴肅地走來。
“走,有事。”他語句還是如往常一般,干凈利落簡潔。
我看了一眼劉旭錦都家們的方向。覺得他家的們可能都快要被我敲爛了,于是才跟上籃槑的步伐走開,一邊走一邊思考著事情,出著神,在不知不覺中,藍槑帶我來到了一個很偏僻的角落。
藍槑轉(zhuǎn)身,對我道:“你女朋友玫兒?”
“你要干嘛?”我立即回神,他要是敢碰玫兒,我分分鐘把他剁了……
他隨后拿出一臺筆記本電腦,調(diào)出了一個頁面,給我展示過來。
我疑惑地接過電腦,看見這個頁面是一堆字。應(yīng)該全都是藍槑寫的。我首先大致地讀了一下,了解到藍槑寫這么多字給我看,應(yīng)該就是懶得說太多話。他這個人設(shè)可真太有毒了。
“我記得你剛來這邊的時候說出過很多我們一直不知道的關(guān)于噬疫的信息,并聲稱這是你女朋友告訴你的。后來有好幾次有人在你面前死亡化為噬蟲的時候,你都會大喊玫兒然后被風(fēng)刮上天。
我想這不可能是什么特殊咒語,那么玫兒應(yīng)該是你女朋友的名字。你女朋友不是普通人吧?她應(yīng)該可以控制風(fēng),并且可以用某種方法一直看著你。
如果是如此,在你女朋友不是人并已經(jīng)得知那么多噬疫的事情的前提下,你女朋友應(yīng)該會知道噬疫的治療方法,并告訴你。但你為什么沒有告訴我們?還是說,
她根本就沒有告訴你?!?p> 我越往后讀,越眉頭緊皺。首先想到的不是玫兒為什么沒有告訴我治療方法,而是去懷疑藍槑的話的真假,是否是他猜錯了。
“你先告訴我,為什么你說我女朋友不是人?”我用質(zhì)疑的眼神看向他。
藍槑卻反問道:“難道不是嗎?!?p> 我沉默了一下,道:“為什么?”
“……”藍槑緊緊地盯著我,我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來一點信息。
“我不是?!?p> 我一愣。
藍槑咬著字,清晰無比地道:“因為我不是人?!?p> 我一驚,下意識退后一步,然后第一反應(yīng)險些吼出來道:“孚歆知道嗎?”
藍槑淡淡地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眉毛一立,差點一拳揍過去,然后才聽藍槑淡然道:“知道了?!?p> 我眉毛松了松,又忍不住追問道:“她怎么看?”
藍槑沒有回答,從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來他在說“雨女無瓜”。
我輕輕嘆了口氣,道:“是,玫兒不是人。但是我覺得如果玫兒真的知道噬疫的治療方式,她不可能瞞著不告訴我的啊。或者她要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難言之隱,那么我也尊重她,不會去逼她說出來?!?p> 藍槑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道:“如果你不去問一下,那么代價便是全鎮(zhèn)人的生命?!?p> 我一怔,沉默了一下,聲音極小地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們自己找方……”
可藍槑用否定的眼神告訴我了這句話的答案。
我垂下眼簾,咬了咬牙,又忍不住道:“那如果玫兒不說……”
藍槑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有辦法讓她說出實話。”
我手猛然握緊拳。我當然有辦法撬開玫兒的嘴,但是……好吧,暫且為了救人,救人第一吧。我就先跟玫兒和談……
我下意識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此處一點植物都沒有,而且顯然被人精心打掃過。
“夠仔細啊?!蔽依湫α艘幌隆?p> 藍槑沒有說話,最后再看了我一眼,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腦子思路異常清晰。
“就這一次,”我看了看自己握緊的拳頭,“為了救人?!?p> ……
下午七點左右,我買了酒和一些小甜點趕往墳邊湖。
我剛剛到,就看見玫兒從湖中緩緩升起,水珠滑過她精致的臉頰,她乘著風(fēng)落在我面前。風(fēng)瞬間把她的秀發(fā)溫柔地撫干,她裸著腳踩上草地,原本在秋天已然泛黃草尖瞬間染上充滿生機與活力的綠色,變得更加柔嫩,溫柔地貼著玫兒白皙的腳踝。
我沖她微微一笑,找了一片看起來很干凈的草地席地而坐,將酒和甜品整整齊齊地擺了一地。
玫兒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走來,一揮袖,五彩繽紛的花朵盛開在我們周邊。
我笑道:“總感覺你在撩我?!?p> 玫兒坐到我身邊,頭靠在我肩上,柔軟的銀色長發(fā)落在我身邊,甜蜜地道:“喜歡你,才會撩你啊?!?p> 我老臉稍稍一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差點就把正事忘的一干二凈了。
“咳咳,”我咳了咳干澀的嗓子,道:“我?guī)Я艘恍c心和酒來陪你。對了,今天我住你這邊哦?!?p> 玫兒道:“你那邊不忙嗎,我記得前幾天你朋友……”
我臉色微微一變,腦海中浮現(xiàn)白尤活生生地,嬉皮笑臉地跟我說話,秀恩愛。
“……他,他對象狀態(tài)一直很不好,也一直沒舉辦葬禮。他死后我打擊挺大的,”我輕輕嘆了一口氣,“本來說是我陪你的,現(xiàn)在搞得跟你陪我的一樣。”
玫兒溫聲道:“我會陪你一輩子的?!?p> “我一直都知道。”我彎了彎眼睛。
“來,喝些酒?!蔽夷闷鹁茐?,倒了滿滿兩杯酒。
玫兒接過其中一杯,苦笑道:“你知道我不太會喝酒的?!?p> 是啊,當然知道。不然也不會給你喝了啊。
“今天就是以一個兄弟的身份陪陪你吧,咱們不醉不歸哦!”玫兒舉起酒杯,與我手中的酒杯輕輕碰出一生清脆響亮的聲音。
我有點愣神,直到玫兒已經(jīng)將小酒杯中的將近一半的酒喝了之后才恍然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買的是這個鎮(zhèn)子的最烈的酒之一,我雖然自知酒量很好,一杯猛灌下去卻也不禁咳嗽得夠嗆。等到幾杯下去,意識沒有最開始那么清晰了,卻還是能思考。玫兒已經(jīng)很明顯醉的東倒西歪了,我也與她一起飲了這么多酒,有一部分自然也是為了待會不會嘴下留情。我擔(dān)心我腦海思路太過清晰的時候我會不忍心欺騙玫兒。
但這是我們現(xiàn)在治療噬疫的唯一的出路了。我不斷告訴自己。
我……可再也不想再看見一個人化為一攤惡心的噬蟲了。不論是劉旭錦都,劉孚歆,或是任何一位陌生人。我不要再嘗試一遍朋友在我眼前逝世的痛苦,也不要再聽見把他們看重的人的失聲痛哭。那可真是太糟糕的感受了。
既是不愿,那么我就絕對會盡我努力去不看到我不愿的事情發(fā)生。
“玫兒,玫兒?”我用手在她紫寶石般的眼眸前晃了晃。
玫兒一聲不吭。
“醉啦?”我試探性地問道。
玫兒輕哼一聲,呼出一口氣,滿滿的酒味。
看來是徹底醉了。
我扶好她,讓她端端正正地坐在草地上,表情開始嚴肅起來。
“玫兒,我現(xiàn)在問你問題,你愿不愿意回答我?”
玫兒迷迷糊糊地眼睛睜開一條縫,傻傻地笑,道:“當然,只要是你,什么我都答應(yīng)?!?p> 我微微一愣,所謂酒后吐真言,況且玫兒是不可能對我說謊的一個人。從這一秒開始,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我深吸一口氣,暗罵自己一聲沒勇氣,在剛剛那一秒竟然又打算放棄。這時候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啊。
“你知不知道噬疫的治療方法?”我也不知道該多說些什么,于是就干脆地直奔主題了。
“厄……”玫兒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看著我。
在這一瞬間我是有些竊喜的,如果玫兒真的不知道,那么一切一切的顧慮便都不復(fù)存在了??!
可馬上,玫兒就歡快地應(yīng)到:“知道噠!”
我臉一黑?!澳悄銥槭裁床桓嬖V我?”我忍不住用質(zhì)問的語氣道。
喝酒后超可愛的玫兒似乎被我兇巴巴的語氣給嚇到了,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我,卻沒有說話。我被她的卡姿蘭大大大眼睛給萌到了,就像一根箭扎在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是心動的感覺!
“抱歉…那你能告訴我治療的方法嗎?”我語氣溫柔下來。
玫兒臉色一變,雙眼緊緊地盯著我,跟剛才可愛得像個小倉鼠的女孩判若兩人。
我心頭一緊,難道玫兒這么快就酒醒了?
下一秒,玫兒身形一晃,險些倒下,我下意識扶上去,余光中驚訝地發(fā)現(xiàn)周圍剛剛玫兒讓其盛開的花朵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枯萎,小草的頭也重新泛上了黃昏的顏色。
大地下某一神秘的地方在劇烈地運動,原本平靜的湖水泛起一圈圈波紋,小草害怕地搖著頭。
而玫兒,這個罪魁禍手,像完全不知情似的,只過了兩秒鐘就又重新掛上一張完美的笑臉,像是剛才什么都沒有都沒有發(fā)生似的,淡然道:
“當然啦,只要是小殤殤,不管什么我都答應(yīng)。”
我也笑了:“謝謝?!?p> “是這樣的,”玫兒的神情忽然嚴肅了一些:“有一朵花,這朵花長得類似于牽?;ǎ^大腳小,是純白色的。把這朵花拔下之后,用花的腳——也就是花最小最尖的地方,直直地插.進人的皮肉,然后嘴對著花瓣——就是花的頭,猛.吸,能慢慢把得了噬疫的人身體里的噬蟲吸出來,進入自己體內(nèi)。”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消化著玫兒給我的信息。
玫兒繼續(xù)補充道:“一朵花能用很多次,直到純白的地花朵完全變黑,就不能再繼續(xù)使用了,你就需要再摘取一朵新的花。只需要一個人用這種花就可以救無數(shù)個人,但是問題在這里。”
我全神貫注地聽著。
“用這朵花救人的人,會得噬疫。你可能會覺得,以一個人犧牲去救一百個、一千個是值得的。但你要考慮到,這世界上有幾個人會愿意為了救幾個與自己毫無瓜葛的人而犧牲自己,并且死無全尸?而且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用這種花救人的人,在得噬疫并且噬疫發(fā)作的時候,承受的會是比平常人痛苦一千倍一萬倍的疼痛。甚至可能因過于疼痛而死亡。在最后不會化成蟲子,而是灰飛煙滅。并且,救人的人所承受的不會是光光肉體的死亡?!?p> 我一怔,下意識疑惑道:“那不然是什么?”
玫兒眼神平靜地看著我,地震地震震得更猛烈了。
“魂飛魄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