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萬鴻發(fā),文立萬讓藍舒鴻、大發(fā)一起到亨亨堂議事。
他進京這段時間,萬鴻發(fā)的變故實在太大。
離京返回蘇州那天,文立萬得到確切的消息:李繼已經(jīng)定罪,將被“咔嚓”掉,也就是說李繼是不可能再回蘇州了。
文立萬對藍舒、大發(fā)開門見山說:“我們?nèi)f鴻發(fā)下一步的發(fā)展,要變換一下思路。我這次進京,已經(jīng)搞清楚綾羅會的幕后人。綾羅會肯定會恢復,李天喜將成為李繼的接替人。綾羅會在紫禁城里有人支持,我們?nèi)f鴻發(fā)也有紫禁城的支持,今后一段時間的策略,我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誰也別招惹誰。綾羅會不能把我們怎么樣,我們也暫時別管綾羅會的事。”
藍舒鴻問道:“要是綾羅會繼續(xù)找茬怎么辦?李天喜那廝一直想得到我們的新織機,上次也就是我請來了錦衣衛(wèi),譚令會、李天喜才沒有的得逞?!?p> 文立萬果斷說道:“我剛才說了策略變化了,應(yīng)對手法也要變化。把你訓練的‘五小虎’兩個放在萬鴻發(fā)的店鋪,三個放在紡織機房。如果李天喜的人來找茬,就打,把他們打怕?!?p> 藍舒鴻有些意外,說:“李天喜到是不足懼,只是李天喜和府衙勾結(jié)著,萬一譚令會派衙役捕快過來助陣,如何是好?!?p> “我剛才已經(jīng)警告了譚令會,如果他膽敢再為難萬鴻發(fā),我就會在皇上面前參他一本。所以譚令會以后也不敢動萬鴻發(fā)一根汗毛??梢灶A計,李天喜不久也會收到休戰(zhàn)指令。在這之前,他的嘍啰來搗亂,只管打。等李天喜后臺垮掉的時候,再主動出擊,徹底收拾他?!?p> 文立萬知道,武清伯李偉將在不遠的將來犯下一個致命錯誤,然后他將被邊緣化。
那個時候便是收拾李天喜的最佳時機。
藍舒鴻笑道:“好!我早就想教訓李天喜了,這幫龜孫下次再來搗亂,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讓孫子們知道一下爺爺?shù)膮柡??!?p> 大發(fā)有些疑惑,問道:“如果李天喜的后臺沒有垮掉,咱們與李天喜這樣對峙,是否對我們有利?”
文立萬說:“李天喜的后臺肯定會垮的,這是可以預見的。萬鴻發(fā)現(xiàn)在開始,已經(jīng)是皇店了,李天喜再來搗亂,只管打!”
明代有不少奇葩皇帝,對做生意比坐江山更感興趣。
皇帝們?yōu)榱嗽黾幼约旱膬?nèi)帑,時不時要自己開個店賺些銀子,這些店就是所謂的皇店。
藍舒鴻驚道:“文大人把萬鴻發(fā)送給皇上了?”
文立萬看著藍舒鴻驚訝的面孔,微微一笑。
這難道還是個問題?不送萬鴻發(fā),難道送腦袋?這個選擇題是沒有難度的。
好在皇帝給了三成股份,他可以用這三成股份辦一些自己想辦得事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官承蒙皇恩,用皇上的銀子建了這個小店,其實此店本來就是皇上的,不存在送與不送的問題?!?p> 文立萬在藍舒鴻面前說起皇店的事,自然是一副皇恩浩蕩,謝主隆恩的樣子。
人心隔肚皮,藍舒鴻是皇帝的眼線,在他面前說皇帝,一定得倍加小心。
大發(fā)說道:“要是萬鴻發(fā)是皇店了,李天喜再來搗亂,那可真是欠揍了?!?p> 藍舒鴻一聽要揍李天喜,頓時渾身來勁,說:“既然這廝欠揍,就只管打。敢來皇店搗亂,除了打就是打,打到他服服帖帖?!?p> 大發(fā)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文大人此計甚妙啊。井水不犯河水,我的理解,就是只要李天喜不招惹咱們,就任由他胡鬧,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是欲擒故縱之計?。 ?p> 大發(fā)是個喜歡動腦筋,琢磨事的人,對文立萬的意圖理解得比較快。
文立萬點點頭,說:“神明要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
大發(fā)贊道:“文大人經(jīng)常妙語連珠?!?p> 藍舒鴻也捧道:“文大人的話不僅妙語連珠,而且發(fā)人深省。更為奇特的是這些妙語我等聞所未聞?!?p> 文立萬微笑享受著藍舒鴻、大發(fā)拍來的馬屁。好聽的話誰都愛聽。
來明代前真是應(yīng)該多背誦一些名人名言,這樣在明代人面前侃侃而談,不僅畫風與眾不同,而且易使人心生欽佩,很是拉風。
其實文立萬半文半白、宜古宜今的語言風格,早就引起了朱翊鈞、張居正的注意,他們都認為文立萬的語言別具一格,甚是新穎。
文立萬從懷里掏出譚令會給他的房地契,打開攤在桌上,笑道:“你倆再看這個,這是譚令會剛才送給我的七進大宅。我呢,讓譚令會在房地契上寫了藍舒鴻的名字,我看這個大宅,以后作為皇上下江南的離宮,還是蠻合適的,我會將此大宅獻給皇上?!?p> 譚令會送的大宅,毫無疑問是不義之財。
這個宅子交給皇帝,那叫充公;如果文立萬自己拿著,那就是燙手的山芋,就等于自己被譚令會給控制了。
文立萬絕對不會蠢到把這樣惹眼的大宅中飽私囊。
這事情必須向藍舒鴻、大發(fā)講清楚,免得他們聽到什么風言風語,對他和譚令會的關(guān)系疑神疑鬼,徒生猜疑。
官場的公開和保密,其實都是因時制宜的。
有的情況下,公開透明能打消不必要猜疑;有的情況下,又必須密不透風,見機行事,不能一概而論。
藍舒鴻仔細看了一下這張房地契,一聲嘆息,笑道:“唉,這譚令會真夠狠的,這樣的豪宅肯定靠他的俸祿是買不下的,也不知他從哪里搞來的。我要真有這么一個大宅,睡覺都會笑醒來的?!?p> 這時,聽見亨亨堂的守門伙計高聲喊道:“阿福求見?!?p> 文立萬答道:“讓他進來?!?p> 阿福急匆匆進門道:“老板,李天喜領(lǐng)著幾個黑衣漢子,找上門來了。他們現(xiàn)在都在店堂,好多顧客看見他們,都嚇得溜之大吉了?!?p> 文立萬暗自思忖,他前腳回到蘇州,李天喜后腳跟到,這廝看來真是和萬鴻發(fā)較上勁了,大耳刮子之仇看來是牢記在心了。
藍舒鴻摩拳擦掌,大聲喝道:“孫子們來的好,爺爺早就手癢了,正好給孫子們清清皮!”
文立萬說道:“好,既來之,則打之。我們就去會會李天喜吧?!?p> 說罷,三人起身向前院店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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