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可能不該問,可還是感到好奇,當(dāng)年黃老先生為何要將您逐出門墻?”鄭秋山已經(jīng)做好了觸怒林朝龍的準備,這個問題非常的敏感,如同向林朝龍拋了一顆炸彈。
林朝龍的表情出奇的冷靜,冷靜到鄭秋山甚至懷疑他沒有聽清自己的問話。
林朝龍淡然道:“這涉及到我的家事,也和案情無關(guān)?!?p> “尊夫人姐妹兩人的矛盾是不是因為林總引起的?”
“如果我不是事先就知道你的身份,我還以為你是某個居委會派來的?!绷殖埻褶D(zhuǎn)地表達了自己對鄭秋山過度關(guān)注他家事的不悅。
鄭秋山笑道:“林總真是幽默,我聽說林總過去在北辰一中讀書?”
“鄭警官主要是負責(zé)戶籍吧?”林朝龍心中已經(jīng)非常不悅了。
“您是88屆高中畢業(yè)生?”
林朝龍微笑望著鄭秋山,此人有備而來,來見自己之前,一定下了不少的功夫,調(diào)查了不少的材料,接下來的問話可能會更加深入。
鄭秋山道:“楚文熙也是那一屆畢業(yè)的,你們是同一屆的畢業(yè)生,應(yīng)該很熟悉才對?!?p> “我們那一屆一共有18個班級,每班都有四十多個人,我不可能每個人都認識?!绷殖埶f得是事實,同屆的學(xué)生之中,可能有人一輩子都沒打過照面,甚至沒說過話。
“我聽說楚文熙是當(dāng)時北辰一中的大美女,只要男生應(yīng)該都會記得她,這么出色的女生您不可能沒有印象吧?!?p> 林朝龍哈哈大笑道:“那個年代可比不得當(dāng)下,一個班級的男生和女生都不說話的,我當(dāng)時家庭條件不好,只知道埋頭學(xué)習(xí),沒精力關(guān)注其他的事情。相信知識改變命運,老師對我們的教導(dǎo)也是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p> 鄭秋山的提問的方向說變就變:“林總在燕京讀了五年藥科,是在華夏醫(yī)科大?!?p> “鄭警官好像是在調(diào)查我啊?!?p> “沒有,我只是奇怪,您和楚文熙同在一所中學(xué)讀書,后來您讀了華夏醫(yī)科大,她也在同一個城市讀了燕京師大,作為同屆高中畢業(yè)的校友你們居然不認識?!?p> 鄭秋山才不相信林朝龍的話,他覺得林朝龍在這件事上說了謊,刻意隱瞞了和楚文熙之間的關(guān)系。
讓鄭秋山產(chǎn)生疑心的,不僅僅是馮老三的那番話,通過他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何東來當(dāng)年所從事的研究和林朝龍在幾年后發(fā)布的新藥屬于同一方向,這個世界上不會存在那么多的巧合,鄭秋山憑著警察特有的直覺判斷,這其中一定存在著某些問題。
林朝龍道:“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這種事很正常,如果不是因為春麗的案子,我和鄭警官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打交道,你說是不是?”
“是啊!林總的解釋讓我茅塞頓開?!?p> 林朝龍?zhí)鹗滞罂戳丝磿r間道:“不好意思,我10點還有個會?!彼铝酥鹂土睿械搅肃嵡锷綄ψ约旱膽岩?,并將這種懷疑定義為滿滿的惡意,他不想繼續(xù)談下去。
鄭秋山起身道:“我就不耽誤林總寶貴的時間了?!?p> 鄭秋山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對了,林總愿意用百分之三十股份換取的藥方是不是找到了?”在對方以為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之時,再出一招,攻其不備,是為回馬槍,力求一擊必中!
林朝龍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強行將心頭的怒火壓了下去,淡然道:“不送!”
鄭秋山?jīng)]打算勞動林朝龍的大駕,他今天過來就是要試探一下林朝龍的反應(yīng),什么藥方值得林朝龍用天宇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去交換?在如此巨大利益的驅(qū)使下,或許會讓人鋌而走險。
和專案組其他人的看法不同,鄭秋山認為,所有存在動機的人,都有犯罪的可能。
鄭秋山骨子里還是個有點仇富的人,他認為多數(shù)的富人都鉆了法律的漏洞,其中有不少是投機者和冒險家,同時具備智商和膽量兩種素質(zhì)的人同樣具有犯罪的能力,往往這種人是最難對付的。
回到家中看到張弛捧著語文書在看,鄭秋山這才意識到他過幾天就要高考了。
兩人雖然暫時住在同一屋檐下,可平時很少見面,鄭秋山忙于黃春麗的案子,早出晚歸,有些時候甚至徹夜不歸。
張弛放下書:“鄭叔,吃飯了沒有?”
鄭秋山搖了搖頭。
張弛起身道:“我給您下碗面去。”
“不了,冰箱里有速凍水餃,別耽誤你復(fù)習(xí),你吃了沒?”
“我復(fù)習(xí)完了,我也沒吃,要不咱們出去吃,我請!”張弛最近大部分時間都在努力復(fù)習(xí),他想出去透透氣。
鄭秋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腦勺道:“壞了!”
他只顧著工作,忘記了去接女兒,今天前往林朝龍辦公室的時候,他接到前妻的電話,讓他今天下班后去接女兒放學(xué),鄭秋山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五點半了,女兒已經(jīng)放學(xué)半個小時了。
這時候前妻打來電話興師問罪,他的女兒放學(xué)后沒有等到他去接,所以一直都在學(xué)校傳達室里眼巴巴等著呢,前妻在電話中火氣很大,狠狠將他數(shù)落了一通。
鄭秋山又是內(nèi)疚又是尷尬,不停說著抱歉,不等他說完,前妻就將電話掛了。
鄭秋山向張弛苦笑道:“怪我,我把接女兒的事情給忘了,這下麻煩了,我家雯雯肯定不愿搭理我了。”
張弛道:“我跟你一起去,哄小孩子我拿手。”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沖出門外,叫了輛出租車,可欲速則不達,五六點鐘,正是下班高峰期,出租車走走停停,不到三公里的路,開了足足半個小時。等他們來到星光小學(xué)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六點半了。
鄭秋山率先沖出出租車,滿頭大汗地來到學(xué)校傳達室,還好女兒鄭曉雯乖乖在傳達室里等著他,傳達室的保安免不了又對這個不負責(zé)任的家長一通教訓(xùn)。
鄭秋山見到女兒放下心來,他笑瞇瞇向女兒道:“雯雯,爸爸接你來了?!痹谂畠好媲埃麤]有絲毫的架子可言。
“哼!”女兒顯然不高興了,背起書包就往外走。
鄭秋山趕緊跟了上去:“雯雯,你等等我!”
鄭曉雯沒有等他的意思,背著書包越走越快,晚一步下車的張弛出現(xiàn)在她的前方:“小妹妹,去哪兒?。 ?p> 鄭曉雯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張弛,張弛滿臉堆笑,認為自己現(xiàn)在的表情充滿了親和力。
“我不認識你!”
張弛道:“可我認識你啊,你叫鄭曉雯對不對?我來接你回家,哥哥幫你拿書包好不好……”話還沒說完,襠下就挨了鄭曉雯重重的一腳,張大仙人哪能預(yù)料到這么小的一個女孩子居然擁有這么強的攻擊性,事發(fā)突然,被鄭曉雯踹了個正著。
張弛臉都白了,捂著肚子就蹲了下去,鄭曉雯的第二次攻擊又到了,右手的兩根指頭閃電般戳在了張弛的眼睛上,張弛又是一聲慘叫,這孩子下手也忒狠了。打人不插眼,你打我臉還好過點。
鄭曉雯一轉(zhuǎn)身朝鄭秋山的方向跑去:“爸爸,壞人,我遇到一個壞人!”
張弛這個郁悶,我怎么就是壞人了?我是跟你爸一起來接你的,我這長相人畜無傷,橫豎也不像個壞人,啥眼神啊這小妮子。內(nèi)心的委屈還在其次,襠下挨得一腳著實不輕,而且他眼睛也被戳傷了,眼淚嘩嘩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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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秋山就晚出來那么一會兒,就發(fā)生了這種事,遠遠看到女兒出手,想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不該帶張弛一起來的,居然造成了那么大的誤會,女兒一定把張弛當(dāng)成存心不良的壞人了,不過張弛的出現(xiàn)也有好處,本來女兒都不搭理自己了,遇到壞人之后第一反應(yīng)還是叫爸爸,證明他們父女感情還是非常牢固的,畢竟血濃于水。
鄭曉雯看到父親出現(xiàn),膽子更大了,指著張弛道:“大壞蛋,你倒霉了,我爸是警察!”
鄭秋山聽到女兒的話真是哭笑不得,剛才鄭曉雯的一聲嚷嚷吸引了不少打抱不平的人民群眾,圍到短時間喪失反抗能力的張弛周圍,擼起袖子正準備出手。
鄭秋山趕緊過去解釋,這才阻止了張弛被不明真相的正義群眾一頓暴打。
鄭曉雯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張弛是跟著爸爸一起過來接她的,鄭秋山道:“雯雯,這是你張大哥,他不是壞人,你搞錯了?!?p> 鄭曉雯咬了咬嘴唇,心說這個人一臉壞笑,我又不認識他,過去不是您教我這樣對付不懷好意的陌生人的嗎?她小聲道:“不好意思大哥哥,剛才把我嚇壞了,我打疼你了吧?你別哭了,對不起!”
張弛捂著小肚子,滿臉都是淚水,他不是傷心落淚,這小丫頭片子下手忒狠了,那手指頭差點沒把他的眼給戳瞎了。
鄭秋山摸出一張餐巾紙遞給張弛:“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張弛搖了搖頭,接過餐巾紙擦掉臉上的眼淚,可剛擦掉,又流出來。
(〒︿〒)
鄭秋山湊近看了看,確信他眼睛沒事,這才放下心來,瞪了女兒一眼,鄭曉雯知道自己惹了禍,有些害怕地低下頭去。
張弛今天這個虧只能吞下去了,忍著痛還得做出大度的樣子:“沒事……怪我……怪我長得太反面了。”
鄭秋山安慰他道:“小伙子長得不錯啊,跟梁朝偉似的?!?p> 鄭曉雯糾正道:“那是曾志偉!”
張大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