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人知心
就在幾天前，李白完成了他試劍天下的旅途，攜一壺酒一把劍，回到了西域樓蘭，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家鄉(xiāng)早已面目全非，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若非樓蘭公主告訴我，李某恐怕還不知道，滅掉樓蘭的，竟是大唐鐵騎！”李白被數(shù)十個持長槍的護衛(wèi)圍在中間，劍指女皇，眼神冷厲，一字一句都吐得十分清晰。
“李愛卿，所以你是來質(zhì)問朕的嗎？”武則天站在臺階之上，眼神里有著無窮的威嚴(yán)，她是女皇，大唐的最高統(tǒng)治者，還輪不到別人來指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犯我大唐者，雖遠必誅?！?p> 武則天語氣堅決，居高臨下俯視著臺階下被自己封為“劍仙”的李白，神色冷若冰霜。
但這句話在李白聽來，卻覺得十分可笑。
樓蘭國國主向來明哲保身，只求國泰民安，又怎會向大唐發(fā)起戰(zhàn)爭？
想來，所謂的“犯大唐者”，不過是權(quán)力者們想要一統(tǒng)的借口罷了。
李白冷笑一聲，單手捏了個劍訣，在周身畫了個圈，隨后腳尖輕輕點地，借力躍向空中，使出“青蓮劍歌”。
不消多時，圍住他的數(shù)十個護衛(wèi)便敗下陣來。
月光之下，便只站著李白和武則天兩個身影。
李白把劍一亮，再次躍向空中，握著青蓮劍朝武則天刺去。
而武則天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李白慢慢逼近，臉上絲毫沒有半分畏懼。
就在劍刃快要觸碰到武則天時，一道黃色令牌從一側(cè)飛來，打在劍刃上，竟令青蓮劍的劍身彎了一個弧度。
還未等李白反應(yīng)過來，武則天周身出現(xiàn)了一層若有若無的結(jié)界，她輕輕甩了甩衣袖，下一秒李白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退。
李白身形晃蕩了一下，連退了好幾步，這才站穩(wěn)。
當(dāng)他再次抬頭看向武則天時，她的旁邊已多出了一個藍色身影，只一眼，李白便認出了他。
“懷英救駕來遲?！钡胰式艹鋭t天作揖道。
“無妨。”武則天擺了擺手，朝前走了一步，微微垂眸看著臺階下的李白，緩聲說道，“李愛卿，樓蘭國國主與齊國余孽為伍，蓄意起兵謀反，所以朕才會派兵滅了樓蘭?！?p> “起兵謀反？”李白冷笑一聲，“可笑，樓蘭向來不擅武力，國主他又豈會以卵擊石？”
“你若不信，朕這里有他們白紙黑字簽訂的合約?！蔽鋭t天說著，看向狄仁杰。
狄仁杰會意，從懷中掏出一張被疊的四四方方的紙雙手遞給武則天，武則天接過后，輕輕一揮衣袖，將紙穩(wěn)穩(wěn)的拋到了李白手中。
李白將紙展開，一字不落的看著紙上的黑字，眼神從一開始的懷疑，到震驚，再到不屑一顧，“字跡可以模仿，你們?nèi)绾慰隙ㄟ@就是樓蘭國主的自己的本意？”顯然，李白他不相信這是事實。
狄仁杰身形突然一顫，便聽武則天緩緩道：“這是從齊國余孽身上掉下來的，你還覺得是朕錯了么？”
“可你們并未徹查，而是直接憑著這片面的證據(jù)，舉兵滅了樓蘭，是嗎！”
“寧可錯殺，絕不放過！”武則天一甩衣袖，不怒自威，覷著眼睛看向李白，嚴(yán)聲道，“朕絕不容許有任何異心存在！”
“寧可錯殺，絕不放過......”李白垂眸，喃喃重復(fù)著武則天的話，踉蹌往后退了幾步，手中的青蓮劍險些拿不穩(wěn)，臉上寫滿了無助。
這一瞬間，李白的周身竟泛起了淡淡的藍紫色的光，不過很快又消散了。李白緩緩抬頭，與武則天對視，冷冷道，“如果你錯了呢？”
武則天眼里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消失了，神色很快恢復(fù)平靜，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李愛卿，朕說過，沒有人可以質(zhì)疑朕！朕是女皇，這天下都是朕的，秩序也是朕定的，朕永遠都不會錯！”
“是了......你是女皇......”李白苦笑著搖了搖頭，“好啊......好啊......好得很......”他看了眼手中的所謂的合約，隨后將它舉到面前，松手，握劍，動作一氣呵成，刀光劍影中，那張合約便被青蓮劍劃成了碎片，隨風(fēng)四散飄零。
“你走吧，朕念你不知情，朕放你走了?！?p> 李白抬頭，沒有看武則天，而是看向了狄仁杰。
兩人對視，李白問道：“懷英，你有沒有懷疑過，哪怕一瞬間的懷疑？”
狄仁杰緊閉嘴唇，沒有說話。
“我懂了，”李白無奈的笑了一聲，“你也沒有去查明便信了?！崩畎渍f完，緩緩的轉(zhuǎn)過身去，拖著青蓮劍，腳步沉重的朝玄武門外走去。
劍刃滑行在地面上的聲音，此時聽來，卻顯得格外蕭索。
“太白......”狄仁杰追了上去，叫住了他。
李白頓足，沒有回頭。
“太白，我只是想保住你，我......”
“無所謂了，道不同，亦各從其志?！崩畎状驍嗔说胰式艿脑?，“狄大人以后還是叫我李白吧?！?p> 狄仁杰剛伸出去的手，停住了，想要說的話如鯁在喉。
李白長吁一口氣，突然仰頭大笑道：“真是悲來不吟還不笑，天下無人知我心吶！哈哈哈哈......”
笑完，李白又突然變得頹喪起來，耷著肩膀，嘴里喃喃的念著那句“天下無人知我心”，提著青蓮劍，一步一步的與狄仁杰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了狄仁杰的視野中......
天上那皎月是沒變的，唯變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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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發(fā)生之后沒多久呀，老大便建立了現(xiàn)在的‘堯天’?！?p> “原來老大和狄大人、蘇烈長官之間還有這樣的一段過往啊?！迸崆芑⒏袊@道。
公孫離瞇眼笑了笑，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朝前走。
裴擒虎跟在身后，嘴里念叨著從阿離那聽來的半句詩，“悲來不吟還不笑，天下......天下......”
“天下無人知我心?！币粋€柔軟輕細的女聲響起，接過了裴擒虎遲遲想不起來的半句詩。
這聲音很近，裴擒虎剛一抬頭，便瞧見了這聲音的主人——一位穿著綠蘿裙美如畫的女子，懷里抱著一把琵琶，此時正站不遠處的屋檐下，朝他們這邊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