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蕭冷不丁聽到這話,奇怪地轉(zhuǎn)過身去,不解地問:“為什么我要跑?”
林夏見他不僅沒有猶豫遲疑,反而振振有詞,只好嘆了口氣,耐著性子勸他:“寒蕭,你別看這是家宴,周圍也沒有多少侍衛(wèi)在場。但事實上,皇上身邊還是有很多人在保護著他的。你就這樣一個人冒冒失失地前來刺殺他,太不現(xiàn)實了,得手的幾率比被雷劈都小??!”
寒蕭聽得云里霧里,聽到最后一句時,總算是理清了頭緒,徹底反應(yīng)過來了。
合著她是把自己當成刺客了!
寒蕭有些哭笑不得。此事若是落入他的那些個同僚耳中,只怕笑掉大牙也難說。
他正欲解釋,林夏卻擺擺手,先他一步開口道:“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會來,自然是有你的苦衷的,可是,你我到底認識一場,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走上不歸路。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真的要報仇,那也該挑個微服私訪的時機才是啊,眼下太不是時候了?!?p> “不是,我……”未免誤會繼續(xù)擴大,寒蕭還是想要解釋一下,可他才說了三個字,便聽到一串腳步聲朝著兩人的方向而來。
寒蕭的臉上立刻染上了戒備的神色,腳步輕輕移動,將身子朝著陰影里靠了靠。林夏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便扭頭朝后看去。
“你怎么過來了?”林夏見陸辰良走來,想到寒蕭還站在自己身后,怕他發(fā)現(xiàn)后者,便硬著頭皮快步迎了上去,企圖轉(zhuǎn)移陸辰良的注意力,為寒蕭爭取來逃跑的時間,“皇上一會兒就來了,我們還是快回去坐好吧,免得失儀?!?p> 寒蕭見林夏拽著陸辰良往回走,便也明白了她的用意。雖然,自己并不是來刺殺皇上的,不過,他也的確不好讓太多人在此見到他的真面目,只好足尖輕旋,施展輕功,靠著一旁的那棵大樹,踩著樹杈,快速離開了原地。
陸辰良走到轉(zhuǎn)角處時,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眼剛才的方向。林夏心里犯虛,便支支吾吾地開口問:“怎么了嗎?”
“方才你在和誰交談?”陸辰良直截了當?shù)貑査?p> 林夏裝傻充楞,反問他:“什么和誰交談?。磕闶遣皇强村e了,之前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那兒啊?!?p> 陸辰良嘆了口氣,那種不被信任的無力感又浮上了心頭。他扳過林夏的肩膀,強迫她看向自己,然后道:“林夏,你該信任我的,而不是撒謊。之前你說你要更衣,然后呢,我卻在這里找到了你,你要如何解釋?你有事情,不要藏在心里,應(yīng)該說給我聽,我是你的夫君,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月光清潤瑩亮,將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林夏心里一動,鬼使神差地開了口:“你沒看錯。那個人是我在宮外認識的,他救過我一命。先前,我見他虎視眈眈地盯著皇上,以為他要刺殺,就勸他離開,沒想到你剛好過來,我怕你驚動到其他人,所以才支走你。”
林夏這短短的一番話可謂是信息量滿滿啊。陸辰良一面往回走,一面在心里一條一條地捋著。
她說那人是刺客,陸辰良卻不這么認為。宮內(nèi)守衛(wèi)森嚴,暗衛(wèi),御林軍,還有血滴子,那可都不是吃素的,沒道理無人察覺。他覺得,那人很有可能是血滴子的人,躲在暗處是為了保護皇上,只不過剛好林夏坐的那個位置角度刁鉆,所以才叫她看見了。
而林夏說自己在宮外見過他,也就是說,血滴子的人最近常在宮外活動。這點倒是值得重視,血滴子的人直接聽令于皇上,若非皇上下達命令,他們輕易不會離宮。再結(jié)合近段時間陸玄麒的異常,陸辰良不由得感到好奇:皇兄要查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他總覺得,此事應(yīng)該不簡單,而且很有可能和林夏有關(guān)。他想,一會兒等回了王府,定要派人去好好查一查。
兩人前腳才回到席上,后腳陸玄麒就來了,一陣觥籌交錯之后,便是歌舞表演。
方才陸陸續(xù)續(xù)有十來個命婦來敬酒,林夏雖然半喝半倒,但架不住基數(shù)大,還是喝了不少。這會兒酒的后勁上頭,她覺得有些暈乎,便起身離了席,打算去旁邊的湖心亭里吹吹風(fēng),順便醒醒酒。
湖心亭建在后湖中央,視野十分開闊。此時正是隆冬,盡管蕭條,卻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夜風(fēng)吹過,冷的刺骨。林夏緊了緊身上的披風(fēng),準備往回走。
“姐姐,真是好久不見啊?!?p> 這語音語調(diào),怎么聽怎么來者不善。林夏頗有些無奈地轉(zhuǎn)過身,道:“可不是嘛。聽說妹妹入宮了,還被封了貴人,真是恭喜啊?!?p> 林霜聽說這樣,眼角眉梢都是得意,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道:“其實啊,不瞞姐姐說,從前咱們府上曾來過一個半仙,那半仙可說了,我們林家未來要出一位皇后呢?!?p> 林夏百無聊賴地聽著,心思全然不在這里。
這里真的好冷啊,她好想走啊,林霜什么時候才能說完啊,早知道剛剛就不出來了……
林霜也看出了林夏的走神,以為她是不信自己的話,便有些惱,道:“姐姐,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可別不相信。那個半仙很有名,十里八鄉(xiāng)就沒有說他不靈的。如今后位空懸,咱們家又只有我和你兩個姑娘罷了,不是我又是誰?你現(xiàn)在不肯信,且瞧著看吧,時間自然會證明一切?!?p> “你當不當皇后,關(guān)我什么事?你當了皇后,難道就會分點錢給我嗎?既然你不會,那還有什么好說的?你證明也好,不證明也罷,關(guān)我什么事。”林夏有些惱,自己凍得鼻涕都快流出來了,林霜還在那兒說有的沒的的廢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正打算抬腳離開,沒想到林霜卻又一次出聲叫住了她:“慢著。姐姐,我記得,你我之間似乎有一筆賬還沒來得及了結(ji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