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夫妻倆人各懷心思,圈顧在自我的思緒當中,對方都沒有察覺到細微的變化。
王氏甩掉了煩惱的包袱,當即宣了下人將飯食盛上來,張羅著用晚食。
用飯期間,沈宗麟因著心中有要事壓著,草草地用了幾口。擺置在桌上豐盛的菜,基本都沒有動過幾下筷子。
這么明顯的舉動,王氏再不發(fā)現(xiàn)就該去看看眼病了。
王氏不明所以地問道:“怎么不見你吃菜?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接收到夫人的關(guān)心地目光,沈宗麟與她搖頭道:“不是,在想事情。”
相處幾十年的光陰,王氏了解丈夫的方方面面。即是他自己嚴明了是心有所思,自然是要緊的。
王氏道:“用完飯在專心想罷?!?p> 沈宗麟無法讓瑣碎事耽誤了自己頭緒,埋頭扒飯。轉(zhuǎn)眼間一碗米飯便見底。
放下筷子,沈宗麟立馬起身道:“我去書房?!?p> 王氏點點頭,示意知曉了。
沈宗麟不再多留,匆匆忙忙地往書房過去。
……..
數(shù)日前城東善堂發(fā)生的那一樁事件,府衙中已然有了了斷。
聽聞府衙處決了參與案件的那幾個重要的人后,善堂里任職的婆子幾乎都牽扯其中。
那么這些不守規(guī)矩的婆子是沒有辦法再在善堂中看顧那些孩童。
城東善堂里面僅五歲以下的年紀就有十幾個,都是懵懂無知年幼的。若沒有掌事的,肯定會引起一些混亂。
因著府衙的林大人作為審判犯人的主要人物,他已過了而立之年許多年,家中也有年幼的子嗣,設(shè)身處地地想,那些無家可歸、無依無靠的孩童,不知曉該有多慌張。
在府衙將涉案的婆子都逮捕走之后,林大人當時就尋了自己的夫人,商議了一番。
決定以后,關(guān)于城東善堂的規(guī)格,不若讓林夫人來插手幫忙處理下。
林大人是有私心的,若是府衙接任了善堂的管制,往后他要是調(diào)任離開,能夠把善堂完好無損的傳到下一任淮南的父母官手中,這也是一件積善成德的好事。
若是能這樣一直傳遞下去,保證城東善堂會一直由府衙來管制,那么也算是為那些無父無母的孩童搭了把手。
林夫人此人爽朗大氣,不用林大人解釋那些細微之處,默契地就聽懂了丈夫的心思。
在她眼里,丈夫就是個沒有太出眾的才華卻有一顆仁義的心。
當年,她不正是被他這種勇往直前為人著想的正義所吸引。
對于此事自然是沒有意見的,林夫人是把管家的好手,接手善堂后,立時便安排了身邊的親廝,到人牙子那邊去采買幾個靠譜、老實的婆子。
特別指明了要死契,把這些人掌握在手中才能確保安危。
待到離開淮南之時,再將手中的賣身契交給下一任管制的人手上。
買回來的婆子馬上就走馬上任了,由林夫人自己的人挑選的,終究是可靠不少。
………
一輛馬車緩緩地向著城東方向行駛,也不知曉城東的案件發(fā)生之后,百姓都在其中琢磨出了什么,這一趟過來,城東的大街上盡然多了很多的攤販。
一下子就令孤零零的街道熱鬧起來,尤其是叫賣聲顯得特別的熟悉。
紫藤扒在車窗上往外看去,驚異道:“夫人,怎么會有這么多攤子呢?”
在管賬的方面上,紫藤有著不一樣的天分,而對于其他的事情,就不如她翻賬冊的伶俐。
原本靠著馬車壁上小歇的孔秩幽,緩緩地睜開眼。
她輕聲說道:“可能是因為府衙接手了善堂,未來城東也許會發(fā)現(xiàn)天翻地覆的變化?!?p> 城東處在偏僻的方位,因此先前沒有受到林大人太多的關(guān)注。有了林夫人出面進入善堂的事由,官身在身這一樣必然會使林夫人小心謹慎的,那么善堂里的人到府衙的機率只會多不會少。
林大人是個好官,一定會時不時問問事情的情況,多方耳濡目染,城東的情況也一定會傳到林大人的耳里。
想要升遷,必須要將管轄的地方祛貧,不需要人人都暴富,也該要有一定的好轉(zhuǎn)。那么接下來,城東只會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紫藤似懂非懂,她們的思想可能只有到事情發(fā)生的那一日才能真正看穿一切。
馬車外傳來“吁”的一聲,隨后便停下了。
主仆二人向著敞開的大門走去,如今的善堂被正經(jīng)用心的林夫人接手,似乎已經(jīng)有了許多的不同。
婆子瞧見來人,恭敬道:“這位夫人可是來看望里面的孩子的?”
婆子才任職不久,不過上職前都林夫人的陪嫁嬤嬤親自教過,謙卑地態(tài)度決定了她學(xué)到了大概。
孔秩幽點頭道:“冒昧來訪,打擾了?!?p> 婆子笑道:“夫人說錯了,這里便是你們這樣有善心的夫人延續(xù)下去的??煺??!?p> 紫藤著實見證了一遍什么叫人比人,從中就能看出林夫人的厲害處。
主仆二人熟練地往里走去,婆子沒有跟來,她需要守著大門以免發(fā)生什么事故。
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小蘭從前住的房里,路途中碰到了兩三個忙碌的婆子。
俱是友善且恭敬對人,連笑臉都是統(tǒng)一的展示。
孔秩幽站在房門前望進去立刻就看到了小蘭,她正抱著小茹在玩鬧。
難得的是,在錯眼中孔秩幽似乎看到了小蘭在笑。小茹有姐姐陪著,一直樂呵呵地笑個不停。
孔秩幽走進去喊道:“小蘭,小茹?!?p> 姐妹倆相繼轉(zhuǎn)頭朝她看過來,記憶都在腦海里生了根,不過幾日的功夫,那些事都刻在心里。
小蘭放下小茹走過來,在她要感謝的夫人面前跪了下來,她無聲地用磕頭的方式在表達她對眼前的人的感激。
若不是她,她都不敢保證自己與妹妹能不能平安無事。
孔秩幽連忙伸手將她扶起來,笑道:“你與小茹在玩什么?”
有些事過去了就不需要再提起,尤其是對心靈仍舊弱小,羽翼未豐的孩童。
小蘭用手比劃著,坐著床板上的小茹登時不順暢地說道:“姐姐……在…撓我….癢癢。”
走過去抱起小茹,小女童不過一些日子彷佛長大了一些。
孔秩幽揉著她的發(fā)頂,“好玩么?”
小茹大幅度地點著頭,“好….玩…..極了?!?p> 生怕她會沒明白,像個圓球一樣搖搖晃晃著腦袋。
讓人忍不住發(fā)笑,便是小蘭都揚起嘴角望著妹妹露出笑意。
………
在善堂待了片刻后,不難發(fā)現(xiàn)里面的秩序與從前已經(jīng)大不相同。
這是個好現(xiàn)象,讓人心都放寬了。
主仆二人探望過后原路返回離開,借著光打著纖瘦的背上。
從另一個走道同樣往外行的主仆二人發(fā)現(xiàn)了先他們一步的人。
柳齊瑾一眼便肯定了前方人的身份,沒壓抑住心緒啟聲道:“孔五小姐?!?p> 那人便在橙黃的光芒下徐徐回身,令她看起來有些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