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
第二日早,我特意逛去司命君房里,瞧他的是否還醉著。我敲門,“子寧君?”
“進(jìn)來?!彼久诶锩娴?。
與昨夜一般的言語。
我推門進(jìn),先寒暄幾句,“子寧君昨夜睡得可好?”
司命君柔著頭道:“好?!?p> 這般模樣分明是沒睡好的。
“子寧君可還記得昨夜發(fā)生的事。”我關(guān)切地問道。
“記得。”司命君與我直視,青眼相對。
記得?!記得?!這該如何是好?!司命君該不會以為我是在戲耍他?!氣了我?!
“我就是趙平甫?!?p> 什么?!困擾自己許久的一個問題就這么輕易地讓他說了出來。可是,司命君就是平甫,我、我該如何?
我愣了,司命君繼續(xù)道:“趙平甫是兩百年前我下凡還債的投身?!?p> “所以,子寧君從一開始就認(rèn)出我來了?”我忽地回想起第一次與司命君面見。
“對?!?p> “為何沒有與我相認(rèn)?”
“私以為阿荼會厭棄我前世對你做的樁樁件件?!?p> 我冷笑道:“確實?!蔽矣謸u頭,“罷了、罷了,不過是劫,又有何可怨的?!?p> “阿荼……”司命君臉上早已沒了往日般的笑,我道:“司命君,明日我們就回天庭罷。”說完我離開司命君的房,才出去,正十方也堪堪出門,見我如失魂般的神情,關(guān)切問道:“怎么?一早就聽你興致勃勃地拜訪司命星君,怎么出來就是這樣一尊神情了?”
“沒事。”我道。
“是做錯事被罰了?”
“沒有。”
“那……”
我打斷道:“進(jìn)出說,我有東西要留給你?!崩竭M(jìn)了十方的房里。
我拿出在天庭收拾好要給他的玩意兒,“這些都是天界之物,是我存與你的?!?p> 十方一件件地細(xì)看,品頭論足道:“嗯,天界之物也不都是好物件,這桃子就不如我們妖界的大。”
我道:“那是蟠桃,吃了會漲修為?!?p> 十方撓頭道:“漲修為的果實我們這也不是沒有,卻尤為稀少,還有這……”
我打斷道:“給你就拿好了!哪還那么多言語!”
十方噗笑,“是、是、是,好!”
我睨了十方一眼,讓他嚴(yán)肅,“十方,我明日便要回天庭了,”我走過去抱了十方,“珍重!”
十方顯然愣了一下,后道:“回去便回去了,這一百年沒你在也不照樣好好的?!?p> “好,”我拍了他一下,“哼!你這沒心肝的!”
我推開他,又被他拉了回來,“保重,莫要被欺負(fù)了。”
我輕笑,“好。”
……
躺在睡了七百年的床上,目不交睫,心道是我不想回天庭了,不想作神仙了,當(dāng)初平甫就是我的劫,現(xiàn)司命君仍舊會是我的劫。當(dāng)司命君還未說出那些話時,我只當(dāng)他們是有同一幅面容的,他們的性情南轅北轍,任誰也不會懷疑他們是同一人,或想是有淵源的弟兄罷。
我還記得平甫那嫌惡我的嘴臉,天雷轟下后,刺了我一劍的也是他。想來平甫也不是什么大惡不赦之人,從前也待過我好,我還贈了我的乳牙與他,他嫌惡的不過是我妖精的身份,可人又如何,妖又如何,人又能高貴到哪里?這般嫌惡我們妖精,還視我們作怪!怪的不是妖,是人啊!
可妖也還是會嫌惡妖。
司命君也會嫌惡妖嗎?對了,他是個高等的仙官,怎么會看得起低等小妖。可司命君的臉卻從不會露出嫌惡的表情呢!
我自嘲,大概他將我安在身邊的目的,不過看戲罷。
……
第二日,拜別過十方,與司命君回到天界,天府宮內(nèi),我道:“司命君,聽聞兜率宮近來忙得很,我還是回去罷。”
司命君無奈笑道:“你不過堪堪回來,怎得就知道兜率宮的情況?!?p> 我道:“天上一天,人間一年,這也不過是昨天的事?!?p> 司命君背過去,許久才道:“好?!?p> 得司命君的應(yīng)允,我收拾好包袱,收拾地干干凈凈的,便回兜率宮去。
太上君訝異,“怎么?被司命君趕出來了?”
“阿山說兜率宮最近忙得很,我回來幫一下?!蔽业?。
“幫一下怎么就收拾包袱回來了?嗯?”
我質(zhì)疑道:“兜率宮是徹底要把我給扔了嗎?”
太上君略心虛地道:“怎么會,只是你從前個人的房我另有安置了……”
“嗯,知道了。”我道。
我提著包袱,混去大房與其他仙娥一起。
期間,司命君也來過兜率宮幾回,我都躲著,他來了,我就悶在煉丹室中。
終有躲不過的一次,那回,司命君來了,誰也沒有通告知曉,在廊上就遇見了,司命君叫住我,“俞荼!”
我停下,轉(zhuǎn)身作揖,低著頭道:“司命君!”行完禮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就走。
“阿荼!”他又叫喚。
我還是走,走著,前面撞上一個物件,原本在身后的司命君瞬移到我前面來了,他用他那好聽的聲音輕聲問道:“為何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