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別離
初初終是離開了九溪山。
浮生打算啟程去尋初初，卻被出關(guān)的吾寧攔住。
“不必追，這是她的命！”
“師傅，徒兒曉得了?！备∩剖嵌昧耍m有疑問，卻按下不提，只是對吾寧抱拳以示聆聽。
“是時候了，離去吧！”吾寧不悲不喜。
“師傅！”
“難不成，你要躲一輩子嗎？”
“師傅，那個地方，我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踏足！”浮生緊握雙拳，悲憤非常。
“生兒，可知當(dāng)初我為何相救于你？”
“徒兒不知，大抵是一時心軟吧?！?p> “不，我救你，是因為你值得！世間萬物，能隨本心者，屈指可數(shù)。那一日，我瞧見你的雙眼，自知你值得，而且，我也想瞧瞧，你，能如何？”吾寧本就是一個無愛無悲的神仙，除了初初，大抵沒有任何人再能入他的眼，浮生如是，萬物皆如是，所以此刻他可以隨意說一句“值得”，僅僅是他認(rèn)為可觀而已。
“師傅大恩，徒兒永世不敢忘！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徒兒拜謝！”浮生似是懂了，屈膝俯首，一氣呵成，萬般不舍，瀟灑而去。
初初走了，浮生走了，這熱鬧的九溪山也終將沉寂，如果浮生回頭看看，吾寧的雙眸深處，竟也有一絲眷戀。
今日如同往常的上千個日子，只是可憐了小木心，哭腫了雙眼。
物是人非，風(fēng)光依舊。
初初離開的第一天，平平安安。
初初離開的第二天，風(fēng)平浪靜。
初初離開的第三天，“歲月靜好”！
酒困路長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走了三日，初初才漸漸聽聞人語聲。遠(yuǎn)遠(yuǎn)望去，似是一方鄉(xiāng)鎮(zhèn)，其中人影往來，怡然自得。此刻日光正好，鎮(zhèn)子邊的河水中彌漫著粼粼波光，河岸邊莊稼金黃，倏地，幾只水鳥撲棱飛起，真真是美不勝收。
走到近前，原來是蒼桐之地。四海之中，各有蒼桐，為方外之地，龍族、鳳族、九尾狐族、人族和近百年聲名鵲起的冥界簽訂協(xié)約:蒼桐之地，界之所起，界之所終，各方勢力，皆不得控，違，天地共誅。
不知何時，四海各長出了一顆蒼桐神樹，此樹象征和平，任何蒼桐神樹周圍出現(xiàn)的戰(zhàn)亂都會被蒼桐神樹抹殺，此后，五族不得不重視起來，訂了協(xié)約，形成了四個蒼桐圣地。再后來的幾百年，那些惡了戰(zhàn)亂的神仙幽冥，亦或人族妖獸都來此地絕境，倒也享得一世安寧。
初初大搖大擺地進(jìn)了蒼桐之地，果不其然，一片世間凈土——茶樓酒肆、醫(yī)館旅店、街頭叫賣……應(yīng)有盡有。初初尋得一家旅店，名曰“此心安處”，倒也契合離家的初初，于是變住了下來，此處沒有銀錢也能通行，可以物換物，初初拿出自己的寶石抵入住之用。
夜已深了，初初難以入眠，不如出去走走，便欣然起行。月色正好，初初沿著初初沿著河岸漫步，人們都已睡了，夜晚靜的出奇，偶爾聞見一兩聲蛐蛐聲響。
“不知道師傅、臭泥鰍和木心在干嘛？有沒有想我呢？有沒有很氣憤？紫霄應(yīng)該還沒有散去，以后再向他們賠罪吧，反正師傅是萬萬舍不得懲治我的……”畢竟是第一次遠(yuǎn)行，還是私自跑出來，初初看似膽大，實則也是怕的緊。
“咕嚕?！倍亲佑行I，看四下無人，初初便偷偷挖了一些紅薯，打算烤了吃，但轉(zhuǎn)念一想，人家種紅薯不易，明日問問店老板，到時把銀錢給主人，于是便放心大膽地挖了起來，還順手掰了幾顆玉米棒子。
原先在九溪山，初初唯一擅長且精通的便是“烤”東西，用初初的話說，萬物皆可烤，萬物皆可吃。初初拿出一顆火精，臭泥鰍說是鳳凰涅槃時的伴生物，他好不容易得來的，送予初初作五百歲生日禮。為了吃，初初可是研究了不下萬本食譜，如何烤，溫度幾何，何時放何種調(diào)料，是一步都不能錯的。
香味傳了老遠(yuǎn)，勾起了人們肚子里的饞蟲，大多數(shù)夜不能寐的都聚集到初初身邊，望他能出讓一些，初初覺得初來乍到，不如來者是客，自己辛苦多烤一些。人們自是不能白吃，又給初初留下了不少奇珍異寶。
良辰美景，人們便打開了話匣子。
“鎮(zhèn)子?xùn)|頭的鐵匠家剛添了女兒，咱們啥時候過去道賀？”
“自是三日后，洗三之日。”
“鐵匠一家都是不死民，全身黑色，長壽不死，唉，就是他大兒子的婚事，百年來都沒用著落?！?p> “你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關(guān)你屁事……”
“哈哈哈……”眾人開懷大笑。
“最近我看到了一雙比翼鳥向西飛去，不知有何喜事？”
“這你都不知道……”
“哦？還請您不吝賜教！”
“龍族”那人神秘兮兮地回了兩個字。
“快講講……”人們爭先恐后。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那便是龍族最初繁衍生息之地。
“八百年前，龍族那場震驚四海八荒的婚禮相信大家都有所耳聞，西北海的燭龍一族獨大，終是引起其他兄弟不滿，于是東海夔龍、南海應(yīng)龍、北海黃龍三族密謀殺死西海燭龍?zhí)与x無殤，那場血色婚禮，導(dǎo)致西海至今龍血彌漫，常人得不可接近?！闭f著那個還打了個官腔“但是……”
“快講啊，但是什么啊……”人們都被他吊起了胃口，他倒不說了。
“近日，有一黃口小兒乘風(fēng)破浪扣響了西海大門，聲稱自己是離無殤與青丘小葉之子——離少軒！各位，可明白了？”
“真是，好大一盤棋！”
“青丘小葉好樣的！”
“那些自以為是的龍，活該”
“可，若是其他人不認(rèn)這個孩子，豈不白費？”
……
初初倒沒什么感覺，就是想起來臭泥鰍，不知他何時才能修煉成龍呢？他是個野路子，自是比不得人家天生血脈，但初初還是心向自己人一些！
華宴終散場，人們?nèi)宄扇航Y(jié)伴而歸，初初也捏了個術(shù)法，將河水引到灰燼上，這一夜，很開心。
初初正要打道回府，卻只見一顆流星光速襲來，好巧不巧正跌在了灰燼處，初初正要破口大罵，卻聞見一陣奇妙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