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浩晨左手在自己的腦門上拍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她怎么又來了!”
要假裝不在家,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因為客廳的燈還是亮著的。
聽著安靜的樓道里傳來踢踏踢踏的腳步聲,估摸著夏天藍快到了。鄒浩晨很是自覺的去打開門。
“哐!”一個漏勺正敲中鄒浩晨的額頭。
“你是故意的吧,夏天藍,每次見到我都要我掛彩!”鄒浩晨關(guān)上門摸著額頭上被那勺子敲痛的地方,悻悻說道。
“嘿嘿,真的對不起,鄒浩晨,我原來是想用這個勺子來敲門的,怕你聽不見,刻意用大了一點力,誰知道正當(dāng)我敲過去的時候,你就把門打開了,我還沒來得及收手它就落你腦袋上了?!?p> 說完,她放下東西,把勺子往桌子輕輕敲了幾下,像是在教訓(xùn)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樣一本正經(jīng)的教訓(xùn)起了勺子來。
“我說你怎么這么壞,把人頭給敲疼了吧!”
“……”這女人真的夠奇葩,明明自己不走尋常路用勺子敲門才導(dǎo)致的后果,現(xiàn)在卻教訓(xùn)起勺子來。
“你提這么多東西來做什么?是要搬家了嗎?我這里好像是男生宿舍……”
鄒浩晨指著夏天藍放在客廳飯桌上的兩大袋東西問道。
“吃火鍋??!”夏天藍正眼望著鄒浩晨,滿眼都是難道不可以嗎的表情。
“難道你吃飯了嗎?”夏天藍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雖然天色已晚,但時間才下午五點多一點。
鄒浩晨搖搖頭,今天早上去和張新榮談完業(yè)務(wù)后,心情并沒有想象中那種歡呼雀躍,而是壓抑的難受。
不好的心情,加上孤身一人,讓他一點食欲都沒有,也不要覺得餓。
現(xiàn)在看著夏天藍一件件的拿出火鍋底料,牛羊肉片,菌類蔬菜,鄒浩晨竟覺得自己真的有些餓了。
“上回我說了下次我做飯給你吃,我可是說話算話的人,你等著,我先去洗菜?!?p> 說完,夏天藍擼起袖子,說干就干。
“還是我來洗吧,你打打下手就好了。”鄒浩晨接過夏天藍手里的菜,拿到廚房的水池上,認真的洗了起來。
“那我就不客氣了?!毕奶焖{愉快的答應(yīng)了。
“怎么會想到到我這里來弄火鍋吃呢,在外面吃不是更好嗎?或者在你們自己宿舍,和你的同學(xué)們一起?!?p> “因為和你在一起特別有趣!”夏天藍不假思索的說。
還真的特別……有趣,每次都要讓他受傷。
可是她沒有來之前,他還沉陷在黑夜中無法自拔,那種隨時可以侵蝕人心的孤獨,像藤蔓一般,開始從心里滿滿長出枝條,想要覆蓋他全身。
而她的到來,像黑夜里一顆閃亮的星星,照亮了周圍的黑暗的世界,孤獨的藤蔓在接觸到這顆小星星的那一刻開始,便滿滿的往回縮,縮小到他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夏天藍,你說,你會不會是魔法師?”鄒浩晨有感而發(fā)。此刻,他覺得夏天藍就像那驅(qū)趕孤獨的魔法師一般。
“恩?你說什么?”正在切土豆片的夏天藍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沒什么,咱們出去,可以開飯了?!彼麄儍蓚€人一個端著土豆片,一個端著蔬菜,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廚房。
他很佩服夏天藍想的這么齊全,不但買了菜,還買了電池爐和鍋。
明明看起來就是個粗枝大葉,大大咧咧的女人,沒想到會考慮的這么周全。
一定是上次在這里看過他做飯,了解到他的廚房里只有簡單的廚具吧。
兩個人吃的正歡快,鑰匙開門的聲音想起來。
他們兩人同時停下了筷子,一起向門的方向看去。
然后,空氣就在門打開的瞬間凝顧了,原本溫暖的屋里,隨著門外吹進來的風(fēng),一絲絲寒意生起。
“你們怎么在一起了?”門口的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滾,什么叫在一起了,我們只是一起吃飯,你們這些人是眼瞎還是腦殼壞了。”夏天藍一下子從桌子上起來,舉起拳頭,想要打人,但不知道該砸誰好。
王臨風(fēng)用質(zhì)疑的目光看向鄒浩晨,眼睛里的寒意像是刀子一般,分分鐘想要割掉鄒浩晨的肉。
“我們只是一起做飯吃?!编u浩晨磊落的說道。
“什么?你們一起做飯吃?”三個人又異口同聲,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夏天藍。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我就不能會做飯,不能嗎?”夏天藍不滿的反問。
“沒有沒有,只是太意外了?!蓖跖R風(fēng)見夏天藍有點惱怒了,討好的說著。
他本來是想警告鄒浩晨不要再招惹夏天藍的,以前他敢,但是,前些日子發(fā)生的那些事情,讓他有了不可言訴秘密。
“做賊心虛”和負罪感的心理在作祟,讓他最終還是緘默了。
“你們能不能不要這么嚴(yán)肅嗎?鄒浩晨是我發(fā)小的朋友,和我又是同鄉(xiāng),我們在一起吃飯不是很正常嗎?你們要不要一起來吃點,反正我買的菜有好多,夠大家一起吃的,只不過說好了,吃完飯,你們得負責(zé)洗完和打掃衛(wèi)生?!?p> 夏天藍看他們手里都提著快餐盒和酒,顯然是還沒有吃過晚飯的樣子。
尷尬的氛圍似乎就這樣被化解了一些,江蕭和胡雨寒高高興興的加入了“戰(zhàn)隊”,王臨風(fēng)也半推半就的加入了。
酒不多,一小瓶,他們四個男人一人分了一點,鄒浩晨又去廚房洗了些菜,從冰箱里拿出一些剛剛夏天藍帶回來的牛羊肉片來。
一邊吃著,一邊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天。
“天藍,怎么不見雪舞跟你一起來,他今天不是沒有家教課嗎?”胡雨寒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失望。
聽到胡雨寒提顧雪舞,王臨風(fēng)的筷子抖了一下,夾住的一塊肉片從半空中啪的一聲掉回到鍋里。
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王臨風(fēng)。
“夏天藍,你說,雪舞怎么沒跟你一起來。”王臨風(fēng)定了定神,學(xué)著胡雨寒的口氣,反問夏天藍。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我也不知道,最近她最近很忙吧,聽說要參加一個什么新聞編輯大賽。沒有時間出來和我一起瘋了?!?p> 夏天藍看了一眼胡雨寒,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王臨風(fēng),藏在心里的話始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其實,她大概知道顧雪舞為什么一直躲著她。
因為有一天早晨,顧雪舞散亂著頭發(fā),神情憔悴的走到她宿舍,一把掀開她的被子。
眼神悲戚而絕望的看著她,“為什么你不喜歡王臨風(fēng)還要天天纏著他,讓他有非分之想。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嗎?你明明知道我……”
話還沒說完,顧雪舞就捂著滿是淚水的眼,走出了她的宿舍。
從那以后,顧雪舞就不再想以前那樣和她親密無間了。
即使她后來,當(dāng)著她的面,向她保證過以后會少和王臨風(fēng)接觸,也無濟于事。
王臨風(fēng)沉默著,只有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因為他就是這因果的制造者,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