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中午。初冬的太陽艷艷的,落到身上,卻沒什么暖意。吹過樹梢的風拂到臉上,冷得透徹。
房子四周沒有人家,一條偏僻的小道從屋前一直延伸到遠處。王宙的車停在屋前,黑色的,洗得亮閃閃的。
如果步行,大約需要一個小時才能到達通往市區(qū)的大道。于小果看看王宙的車,還是打消了開走的念頭。她不想因為一輛車而失去分寸。
“我們走出去,好嗎?”她為若冰理了理披著的絲巾。
“只要能離開這里,隨便怎么都行?!比舯捻永镩W動著少有的激動。
于是,她倆快速地跑動起來,頭發(fā)被風吹得飄揚起來,就像她倆此刻的心情……
到達公路時,兩人頭發(fā)凌亂,一臉的汗珠子,興奮的雙眼亮晶晶的。路上時不時駛過一輛車。她倆站到路邊,伸手試圖攔車,好久了,一輛車也不肯停下來。
于小果害怕王宙追過來,只好拉著若冰邊跑邊攔車,跑出去一兩里路后,一輛紅色賓利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后,一位身穿淺灰色風衣的女子舉止優(yōu)雅地站到她倆面前。
于小果收回了攔車的手,拉著若冰往后退了兩步后,才沉默著看向譚小容。
譚小容的眼神變凌厲了,頭發(fā)全梳到腦后,挽成一個高高的發(fā)髻,貴氣襲人??粗媲袄仟N的于小果,她儼然成了女王:
“你不是發(fā)病住院了嗎?逃出來的?”說話時,她面無表情,仿佛在說一件別人的事。
于小果沒理她,轉(zhuǎn)身帶著若冰往前跑。
譚小容冷冷地笑道:“你比車還快嗎?”邊說邊打電話找人。
于小果悔恨不已,如果從小路走,至少不會遇到譚小容。剛逃出虎口,又落入狼窩,她倆該往哪里去?
譚小容的電話撥出沒多久,馬路上就開來了兩輛警車,一前一后把于小果和若冰圍在了中間后,車上下來了五六位警察,一個個全副武裝,面色冷峻。
帶頭的警官背著身子跟譚小容講了一會話后,主動為她開了車門,等她上車后,又關(guān)上車門,一直目送她離開后,才回頭走向于小果和若冰。
此時的于小果失魂落魄,緊緊抓著若冰的手心里全是汗。若冰早就嚇哭了,嗚咽聲聽得人心碎。
“楊局長,怎么處理?”一位警察向領(lǐng)隊請求指示。
“帶我車上,先回局里去?!睏罹珠L的聲音不大,字字句句聽到于小果耳里,卻有幾分熟悉。急忙抬頭,那對熟悉的劍眉與烏亮的眸子立刻勾起她的記憶,楊克,原來是你。
楊克沒再說話,待她倆上車后,徑直坐到駕駛室,一聲不吭地開起車來……
回到警局后,她倆被悄悄安排到招待所,兩位女服務(wù)員跟前跟后地照顧她倆洗頭發(fā)洗澡換衣服,吩咐她們好好休息后,就離開了。
于小果她們真的累了,頭一碰到枕頭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真沉,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傍晚。
那兩位服務(wù)員送來飯菜,看著她倆吃完后,收拾好餐具,畢恭畢敬地離開了房間。
若冰疑惑不解:“姐,那個女人讓警察抓我們?nèi)ゾ癫≡旱?,我們怎么被送到招待所享福了??p> 于小果微笑著看她:“若冰,警察是什么人?”
“警察是抓壞人的人?!?p> “這就對了。我們是好人是受害者,警察當然要保護我們?!?p> “他怎么知道我們是好人?”
“他們會用眼睛看用耳朵聽用腦子思考,絕不會冤枉好人?!庇谛」@樣說著的時候,心里無比地篤定。楊克就像保護神,古塔受辱時,他及時出現(xiàn)在她面前,這次遇險,他再次出現(xiàn),真的太巧了。
上天總在有意無意地安排一些相遇,遇到不對的人是劫,遇到對的人是緣,人們總是在禍福相依里度過漫長的一生。
門鈴響了。
若冰搶著去開門。
楊克走了進來,手里拎著一籃子水果。微蹙的眉頭在見到于小果的那一刻舒展了開來:“于老師,你受苦了?!?p> 于小果站了起來:“楊局長,謝謝你!”
楊克尷尬地笑了笑:“私下見面時千萬別這樣稱呼,受不了。幾個月前,聽說了你的事情后,我想過去醫(yī)院把你帶出來,無奈當時正是競選局長的關(guān)鍵時刻,只好作罷。請你原諒我?!?p> 于小果感動萬分:“楊克,遇到你這樣的朋友是我的幸運?!?p> 若冰跟著表達了感謝后,問于小果:“姐,以后我們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