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開學

　　吃完飯，肖母就出門上班了。

　　肖悅收拾完，又坐在電腦前碼字——趁著還早時間多，抓緊時間?。?！

　　小說寫到女主為了生存、活著，學會手段、被逼絕路自行毀容，然后準備見全文的重要配角之，無名夫婦。

　　女主把當時自己僅存的善意都給了無名夫婦，那婦人心中對她憐憫，要她起誓后，便給了她一個去處。

　　——世界最后一個“咒族”人的存在之地。

　　一邊寫著，肖悅一邊感慨。

　　這腦洞，這靈感，果然是還沒成年、偏激缺愛的自己才想得出來。

　　嘖，看那女主角慘得，自己多像個惡毒后媽啊。

　　ε=(′ο｀*)))唉

　　可是為愛發(fā)電這種事情，不就是為了圓以前自己的一個夢、為了寫自己想寫的東西嗎？

　　肖悅閑閑地想著，手不停歇。

　　其實最后女主角死也是該，都是作。

　　一直寫作到晚上母親回家，肖悅才關上電腦，熱飯。

　　然后母親洗碗，她去準備收拾明天上課要用的書本筆紙，洗漱一番，睡前看半個小時書，才沉沉睡去。

　　翌日，晨時。

　　窗外的鳥兒早早地在枝頭叫喚，肖悅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起床，大大的黑眼圈格外明顯。

　　“幺幺，你咋了？昨晚沒睡好啊？”

　　“嗯?！?p>　　肖悅掬捧水，附在臉上，清醒一下大腦。

　　昨晚她夢見加班回家的老公，看到躺在地上失去生命痕跡的自己，哭成了個傻狗。

　　幾天之后，憔悴指數(shù)一個勁地上躥。

　　在夢里，肖悅心里想安慰的。

　　可是動不了，也開不了口。

　　像看一場電影一般，看完部分，便被窗外的鳥兒吵醒。

　　有些……精神不濟。

　　肖悅一面想著，一面去樓下，用鍋熱早點，然后又回盥洗室漱口洗臉……哦，還有梳頭。

　　“啊呀，幺幺做的早飯還是這么好吃?！?p>　　“……”

　　肖悅看了一眼活寶爸，又看了一眼有些緊張的媽媽，不接著一茬。

　　按照套路，一接話又該媽媽被吐槽了，真的是……這大概就是直男的愛……吧？

　　可她前世老公，純程序員，也不這樣?。?p>　　想到老公，肖悅興致又低了幾分。

　　“哎呀，幺幺你咋個不高興誒，咋子？要上課了不開心哦？”

　　“……還好?！毙傁肓讼耄白蛱煨』锇榻o我送了禮物，我在想怎么回?！?p>　　“哦，那你需要錢不嘛？”

　　“不用，我零花錢還有?！?p>　　肖悅幾下吃完，去洗碗。肖父肖母去換衣服。

　　然后肖父開車，將兩人一起送去上學、上班地點。

　　“幺幺拜拜~今天注意安全啊，下午放學我不來接你，記得早點回家哦~”

　　“好，曉得了！”

　　肖悅揮揮手，轉身向文具店走去。

　　校門還沒開，趁機去給小伙伴買回禮——好看的筆。

　　校門口的筆是真的好看。五角——1元一支，各類顏色樣式的，一直是小女生的心頭寶。

　　肖悅買了三支。

　　一支給啊呸呸，一支給桃子，還有一支……給小郡肝。

　　大名李俊，小名小郡肝，純妹子，賊萌。

　　在06年，小郡肝家里還沒什么閑錢，她養(yǎng)在她外婆身邊，自然也沒什么零花錢。

　　所以昨天肖悅是沒有收到她的禮物的。

　　同時，那孩子敏感，昨天也沒上前。

　　但是肖悅……不管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都沒計較過這些。

　　有些交心的朋友嘛，不是錢能說的。

　　挑選完筆，又買了個便利貼，肖悅這才慢悠悠地進校園。

　　門口站著的少先隊成員，挺直腰桿在檢查紅領巾佩戴情況；操場上中低年級的孩子，三兩成群地在一起嬉戲打鬧；高年級的孩子各自回班，更有勤快的，已經(jīng)在看書了……

　　朝氣蓬勃，惹得肖悅心情都好上不少。

　　孩子，真的很容易感染人的情緒。

　　“小月月！你在這里干嘛！怎么還不上去！”

　　“桃子早上好~”

　　“誒誒？早上好……”

　　桃子懵逼臉，等等……自己剛剛似乎問的不是這個？

　　哪里不對……呢？

　　“桃子，謝謝昨天你的大白兔！很好吃。喏，我特地給你選的，你看喜不喜歡！”

　　肖悅遞過去一直粉紅色的筆，特萌的那種。

　　“謝謝！好可愛！?。　?p>　　桃子驚喜地接過筆，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的心理活動。

　　唔……筆和小月月一樣可愛，剛剛自己的問題？

　　估計小月月見著我太開心，沒聽清吧？

　　兩只身高不足150的小蘿莉相伴進教室。

　　這時候，班上已經(jīng)有挺多人了。

　　4年級5年級的很多小女生，攀比心重、敏感又容易事兒多。且老師認為，這時候的孩子還沒什么“情竇初開”情懷。

　　因此為了方便、和諧，班級中大多都是一男一女為同桌。

　　肖悅的同桌……是班上的差生，出了名的蹦子。

　　老師安排他在肖悅旁邊，就希望肖悅的聽話、乖巧，能感化他。

　　同時，也希望肖悅學一學別人身上的大氣、活潑。

　　畢竟……學生太乖和學生太跳脫，都讓老師拿著難受。

　　小時候的肖悅會偽裝（？），怕被老師關注點名提問、怕老師夸她、怕出錯，因此在老師面前，乖得跟個鵪鶉似的。

　　……雖說可能老師眼中，木訥跟個鵪鶉似的。

　　八點鐘的早讀。

　　才開學，肖悅他們班朗讀的是語文。

　　這個肖悅喜歡。

　　不管說她自戀也好，說她過度自信也罷。

　　她真的賊喜歡自己的聲音，慢慢細細地朗讀，聲音里面的感染力，總讓她自己的心也忍不住寧靜下來。

　　從前很多時候難過，肖悅都會拿出書本，給自己朗讀。

　　自由朗讀，肖悅讀的《落花生》。

　　比起后世的聲音——甜美中帶點沙啞，現(xiàn)在肖悅的聲音，更是屬于清甜，有孩子特有的稚氣和清澈，讓肖悅更喜歡。

　　天曉得，后世因為聲音太甜，就被按上“綠茶婊”“裝模作樣”等詞，從而不得不壓嗓說話，時間一久把嗓子弄壞了……肖悅有多后悔。

　　當然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肖悅開始有意練習“厚臉皮”。

　　任由旁人怎么說，如果出發(fā)點是嫉妒或者其他亂七八糟的理由，肖悅堅、決、不、改?。?！

　　不過現(xiàn)在……

　　肖悅心中美滋滋，在重生要做的事里面，又加了一個“保護好嗓音”。

　　早讀很快過去，第一節(jié)課……是語文。

　　語文老師姓曾，是個十分優(yōu)雅的女人。

　　六年來，年年穿著得體，化著妝噴著香水，頭發(fā)時而大波浪、時而盤得微民國風、時而編成辮子。

　　哪怕多年后，這種穿著旗袍，舉止優(yōu)雅的女人，都不得不讓人贊一聲“美”。

　　——是那種經(jīng)得起時間考驗、經(jīng)典的美。

　　但肖悅說起她的語文老師，心里面是又愛又恨。

　　愛，是那個老師雖然方法有些過激……在后世看來是體罰了，但是作用不可謂不大。

　　但在肖悅寫作開竅之后，基礎寫作手法、詞匯量等等，全部是靠“笨方法”的積累來的——抄寫抄寫抄寫，抄完數(shù)個本子。

　　恨，是那個老師……在肖悅學習生涯那么多年里，是唯一一個給學生甩過巴掌的老師……而且作業(yè)賊多。

　　這讓肖悅對她印象不是很好，甚至后來懼怕老師。

　　雖然說……那個學生是真的真的真的特別過分，哪怕肖悅站在成年人的角度去看待，都覺得那孩子……沒家教到了極致。

　　可小時候看不懂也看不透啊~

　　就覺得，老師可怕，賊可怕！

　　暑假第一節(jié)語文課……課前例行提問：暑假你都干了什么？

　　全班百分之八十的小朋友都踴躍舉手回答，甚至好多小朋友，一邊舉手還一邊嘴里說著“我、我、我！”的字眼，很積極。

　　肖悅……肖悅沒舉手。

　　和從前的怕回答問題不同，肖悅純粹是……懶。

　　而且覺得沒意思。

　　早都過了那個渴望自我表達的心理階段了。

　　可曾老師不知道。

　　昨天班主任還和她念叨，說這孩子開朗一些了。今天怎么還是不愛舉手呢？

　　不行，這種孩子，得要培養(yǎng)她的自信心、培養(yǎng)她的自主意識，讓她感受到被人關注的感覺……

　　曾老師想著，和顏悅色地點了她的名字：“肖悅，你起來說說，你暑假做了什么？”

　　“……”

　　為什么是我？

　　肖悅眨眨眼睛，有些不解。

　　起身，看著已經(jīng)安靜的班級，和那些眼巴巴望著她的小孩子，靈機一動。

　　“我暑假哪兒也沒去，就在家里看書。我看完了曹雪芹寫的《紅樓夢》，我覺得那本書特別特別好看?！?p>　　肖悅心中組織著語言，想著這邊五年級孩子是怎么說話的……不等老師擠牙膏式的提問，又開始繼續(xù)說。

　　“可是我不喜歡林黛玉，也不喜歡賈寶玉，也不喜歡賈母。林黛玉太軟弱了，天天就知道哭哭哭，不服就打??！給爸爸告狀啊！哎，錢都便宜了壞人！”

　　“我也不喜歡賈寶玉，就是個騙子！渣渣！好多好多女孩子都跟他好，他還說喜歡林黛玉，好假啊，和他的姓一樣假！而且才出生的小寶寶，怎么含玉啊？都沒噎死嗎？也好假??！”

　　“我還不喜歡賈母！好偏心啊，而且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