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虔回到櫟陽,找到王良,頒布了國君詔令,卻沒有急著上路,而是看著王良,怒目圓瞪,有些生氣,這讓王良也是納悶,兩個人自從軍中一別,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面了,王良自問,也沒有地方得罪這個傻大個啊,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先生,你認為秦軍打不過魏軍嗎?”贏虔終于忍不住了,問道。
王良立時笑了起來,終于開口說話了啊,你不是憋著嗎,我還以為你能多憋一會呢。
“我認為,秦軍是天下第一強軍,即使魏武卒,也遠不如秦軍銳士……”王良認真的說道,這也是王良的心里話,荀子就曾經(jīng)說過:“齊之技擊不可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遇秦之銳士?!鲋撸艚拱就妒伞?,可見秦銳士的厲害,戰(zhàn)國時期,天下第一強軍,當然,這是后來。
即使現(xiàn)在的秦軍,也是強悍,兵器不足,訓練不足,餓著肚子,依舊跟魏軍拼個半斤八兩,不相上下,可見秦軍的悍勇,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秦軍就是一群不要命的,一個老瘋子帶著一群不要命的,也怨不得魏國為之頭疼。
“那為什么想要談和?”贏虔氣呼呼說道。
贏師隰跟公孫痤談話時,贏虔就在門外,雖然隔著很遠,也是隱隱約約的聽到一些,再問贏玉,贏玉便把二哥嬴渠梁跟王良夜談的事情說了說,當著贏玉的面,贏虔雖然依舊是談笑風生,可心里卻是憋下了火,一看到王良,火氣便再也壓不住,沖上了腦門,也就是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遠遠不是王良的對手,要不然,就贏虔的脾氣,早就動手了。
王良也是苦笑不得,就這么個事,秦人的保密工作也太差勁了,這才哪到哪,就已經(jīng)傳出來了。
“秦國還有兵卒嗎?”王良翻個白眼,問道。
“老秦人想要復仇,個個都是急紅了眼睛的,再征個十萬大軍,輕而易舉,”贏虔憤憤不平的嚷道。
“嚷什么嚷,還十萬大軍,你有十萬大軍的糧草嗎?你有十萬大軍的武器嗎?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糧草兵器打個屁啊,”王良快要被這個傻大個氣笑了,這是真缺心眼,還是壓根就沒有心眼,也怪不得被老氏族利用,即使嬴渠梁,最后也要收拾他,咋咋呼呼的,就知道打仗頂個屁用。
贏虔立時低下了腦袋,糧草武器短缺,一直就是秦軍的短板,每次打到半路,便不得不因為這個而撤軍,可秦國窮,贏師隰都沒有辦法解決,贏虔更沒有辦法。
“是你急紅了眼吧,聽柴大說,你把征兵的武器都收繳了,”王良接著喝道,“你也不怕老頭砍了你?!?p> 贏虔立時張大了嘴巴,這個王良都能猜到。
“先生不是也說,我秦軍是天下第一強軍嗎……”贏虔還是有些不服,擰著腦袋,聲音卻是小了許多。
“強軍是強軍,要看在誰的手里,在你手里,也就是一群戰(zhàn)場送命的貨色,白白糟蹋了強兵的名頭,”王良依舊不客氣的罵道,對付贏虔這種性子的人,你要對他客氣了,反而麻煩了。
這話說的,贏虔倒也無法反駁,王良訓練出了兩個屯,二百人,千軍萬馬之中就能活捉了公孫痤,雖然有點取巧的成分,可也是實實在在的功績,贏虔照著王良的方法,想整出一個萬人隊,結(jié)果到現(xiàn)在也只整出了一千人,還顯得亂糟糟。
有傷病營那幫士卒的戰(zhàn)績比著,對于練兵打仗,贏虔雖然魯莽,可也是非常的佩服王良,再看看大院里正在訓練的士卒,雖然個個嘴里銜著竹筷無法出聲,憋的滿臉通紅,眼淚直流,可進退有據(jù),配合默契,每一次換陣,殺伐之氣皆是撲面而來,這才訓練了多久啊,就有了這種氣勢,讓贏虔看著都眼睛發(fā)紅。
贏虔也知道自己的斤兩,這種氣勢,自己是訓不出來的,不服不行。
“到了軍營,先生一定要教我,”贏虔誠懇道,不懂就學,這到是贏虔的心里話,誰讓贏虔是個兵癡呢。
“咱兄弟們,誰跟誰啊,說這個客氣了,”王良也是笑了起來,這一篇,可算的掀過去了。
“以后多動點腦子,別被人當槍使了,自己還不知道……”王良訓道。
相對于嬴渠梁沉雄勇略親厚結(jié)人,王良還是喜歡贏虔多一些,直來直去雖然容易得罪人,可也容易交朋友,不用費心思猜來猜去。
“諾,諾,諾,到了大營,贏虔就聽先生的……”贏虔連連拱手。
贏玉就等在大營門口,遠遠的看到贏虔,立時高興起來,當看到王良,便是更加高興了,等看到王良身后,臉蛋紅紅的水鏡,立即便興奮的叫出了聲。
“水鏡,水鏡,王先生把你帶出來了……”贏玉叫喊著,迎了過來,拉著水鏡的手,再也不愿意松開,對這個漂亮的墨家女孩,贏玉可是印象深刻,喜歡的不得了。
王良只帶了木河跟水鏡過來。王良只有三匹馬,一匹要留給瘦猴護家,萬一有個什么特殊情況,也好快速的通知自己,要知道,自己還有一門親事正在進行著呢。
三人兩騎,便只能兩個人共乘一騎了,王良是絕對不會跟木河共乘一騎的,兩個大男人,有什么意思。
這樣一來,便只能委屈水鏡了,跟王良擠在了一起,好在天天呆在一起,已經(jīng)是熟透了,水鏡雖然有些羞澀,并不排斥,王良只是伸出手,水鏡便毫不猶豫的拉著,跨上了馬背,緊緊依偎在王良身后。
贏虔到是想要親衛(wèi)騰出一匹馬來,被王良一個眼神懟了回去,這么好的機會,你搗什么亂啊……
石屋外不遠處的空地上,已經(jīng)搭起了一頂帳篷,這是贏師隰的吩咐,看來,王良要在驪山大營里待一段時間,治不好公孫痤,贏師隰是不會放王良回櫟陽城的。
石屋里,贏師隰跟公孫痤正在下棋,兩個老頭回憶了一會往事,感嘆了一會歲月,倒也其樂融融,如今擺開了棋局,立刻又相互挖苦起來。
王良也是懂棋的,作為家傳的杏林弟子,那有不懂棋的,棋譜都可以背誦好幾本,關(guān)于古代圍棋的名著,更是倒背如流,可惜,就是棋藝差了點,業(yè)余的水平,可這個時候的圍棋水平,也就那個樣,王良只是簡單的瞅了一眼,便看的出,這是兩個臭棋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