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怒罵,讓蚩夢深深的嘆了口氣,他這是有心,也無力了。
“你若想去送死,我不攔著你,你在天界這么多年,我相信,你知道噬神臺下多少亡魂。此去路途懸殊,自己多珍重?!?p> 蚩夢語重心長,字字都是最后的訣別。
他與蚩夢囑托:“我去了,綿華就托付給你了?!?p> 每個字變成一座山,壓在了蚩夢的心上。
“哎。原來的梓青,多么正直謙和,再看看現(xiàn)在。權(quán)力是把雙刃劍,它可以成就一個人,也可以毀了一個人?!彬繅粲行o力的坐下在臥榻之上。
他即將要失去兩個好友,自己卻無能為力的這種心情,難以言喻。
“十五號,那日你把手信給我,我?guī)еx上天宮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到時候,找機會接近他們,我會準(zhǔn)備好拼死一搏的準(zhǔn)備,就當(dāng)以慰溪藍的在天之靈了?!?p> 蚩夢無奈的道:“云山啊云山,你膽小了這么多年,沒想到,今日你竟然能說出此話,讓我甚是詫異?!?p> “然后呢?”云山君問。
“我過兩日會回朱雀一趟。不隱退了?!彬繅舻?。
云山君取笑道:“看來陪我隱退的這十萬年,你是孤獨寂寞了,現(xiàn)在想回天界,找絕色仙子們?nèi)チ税?。?p> “我想回去照顧我的姐姐,天后是我的親姐姐,她心地純良,對梓青所做之事一概不知。梓青始亂終棄,惹的她好生孤獨,她雖有天后之名,卻與他同床異夢。我對梓青的做法,早就深感不滿?!彬繅舴薹薜恼f。
“你也要出山了。”云山君樂道,他早就知道,蚩夢會同他站在一條戰(zhàn)線上。
因為這天帝,實在是太可惡了。
蚩夢是鳳凰族的首領(lǐng),他有個親生的姐姐叫含煙,比他大了一萬年。嫁給了梓青當(dāng)天后。
含煙嫁給梓青以后,她生了大殿下晟睿,隨后不久,梓青的宮中的嬪妃若華的孩子旭堯出生了。
含煙出生一個教養(yǎng)極好的家庭中,生來便是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每日學(xué)習(xí)仙術(shù),以善為道,日復(fù)一日的行使著她的使命,做一個賢妻良母,為一名從善賢淑的天后。
她原本不知道梓青在天界的所作所為,見他總是納新妃也只是正常的為天家開枝散葉,直到她看到了若華挺著大肚子來找她,拼命懇求她讓梓青娶她時。她就知道,他在外面定是亂來了。
含煙強忍著心痛,勸梓青娶了她,畢竟她挺著大肚子,就算她是個婢女,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龍種。
她本以為他會拒絕,她本以為他會讓這個女人偷偷生下孩子,然后將她打發(fā)走。
可她錯了,她不僅僅進了這天宮,還步步高升,深得梓青恩寵,以至于梓青冷落了含煙。
鳳凰宮中,梧桐花落無人賞,多是清秋冷。
若華之事之后,含煙總是以淚洗面,
時日久了,她也心寒了,再也不期望梓青能對她有一絲絲的愛意,只是在殿堂之上,扮演著恩愛夫妻。
若華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她生長在東海中的水族,原本只是東海大公主的一個婢女,自從一次偶然巧合到了天宮,見到了梓青,就暗下決心,要嫁入這天宮。
若華知道以自己一個婢女的身份是架不到這天上來的。
就費了一番功夫,為了爬上龍床、以未婚先孕之事要讓他娶她入宮。
梓青看她挺著個大肚子,也就讓她呆在了天宮,給了她一個名分。
她為了能夠讓旭堯登上天帝之位,花了不少心思。
蚩夢之前去探望姐姐時,只覺得含煙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憂傷,問她時,她也只是搪塞了一下,說身體不適。他也沒放在心上,直到前幾日,送手信的信使來到彭州仙島,蚩夢無事就拉著人家聊天,才從閑聊中知道此事。
他對于含煙的事情,很難過,也很憤怒。他覺得這梓青對不起他姐姐。當(dāng)時她嫁入天宮,他就覺得奇怪,梓青就算納妃,也是身份匹配之人,怎會突然納一個婢女,現(xiàn)在他才知曉其中原因,為時已晚。
蚩夢沒有陪伴含煙,后悔之極?,F(xiàn)在,他想回到天界,好好陪伴他姐姐。
“我走的時候,會帶著綿華那個小鬼頭一起的,我會把他安置在我天上的宮殿中,再給他找個好人家當(dāng)個養(yǎng)子,你說如何?”
云山微微一笑,能讓綿華找個好人家,自然是好事。
清冷的月光下,云山君與凝鴛達成了統(tǒng)一。
或許是愛,或許是恨,讓他走向了她。
今日十三號,蚩夢和綿華向云山君和凝鴛道了別,就回了朱雀族的領(lǐng)地雀之大陸生活,順帶串門子去了,只剩下云山和凝鴛二人在這彭州仙島上。
白天練了劍法,晚上又是一輪明月。
云山君記得蚩夢釀了很多桃花釀埋在了桃花林中。還有明天一天就到了自己將要送命的日子,心中萬分滋味交錯。有些寢食難安。
他挖出了蚩夢的桃花釀,在亭子中的美人靠上就著月光飲酒,蟬鳴是最動聽的伴奏,花香是好的下酒菜。
這樣忍辱偷生的活著,有什么意義呢,自己雖是上神,卻無任何用處。
一來不能造福天界,二來不能保護自己所愛之人。
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
他抱著手掌般大小的酒壇,喝了一大口,清甜的酒入了喉中,竟沒有辛辣,又或者說,蚩夢的釀酒手藝是一絕,釀的酒皆無辛辣之味,只有甘冽之甜。
云山君并不常喝酒,只是心煩時,才偶爾喝上那么一小口。
不知不覺,喝的竟有些多了,看的那月亮都成了兩重影。
沒想到這酒雖甜,卻不比那些烈酒差。
凝鴛一人在房中,看書時,見窗外有個人影,一直站在門外不動。便出了門,只見云山君立在風(fēng)中,看著庭院中的芙蓉花發(fā)呆。
“師父,你怎么了?”凝鴛走上前問道。
云山君暈暈乎乎的抬起頭,只見溪藍的臉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問他為什么在看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