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依舊源源不斷地從空中落下,不疾不徐,不急不躁。
慕王府方才送走了傳旨的內(nèi)官,慕風及一眾侍女小廝便跪地恭喜道:“屬下,奴婢恭喜王爺晉升親王!”
元芷慕示意眾人起身,將圣旨放到慕風手中,平淡道:“早已知曉的結(jié)果,有什么可恭喜的?”
慕風笑道:“王爺說過今日午前圣旨必到,果然這一大早圣旨就到了,王爺真是料事如神!”
元芷慕一邊往兵器室走去,一邊道:“我還知道不久后元芷離會來,你去門口迎迎他,將他帶到東暖閣去?!?p> 慕風跟在元芷慕身后,似是對元芷慕的話不敢茍同,他搖著頭道:“自從上次去看了永平王府選侍衛(wèi),這都十來天了,四殿下,哦,不對,現(xiàn)在應該叫離郡王……他都沒來過,現(xiàn)在雪下得如此大,他又怎么會來?”
元芷慕不與慕風爭辯,而是道:“叫你去你就去?!庇謱ι砗笫膛f:“你去將我那身靛藍色戎服取來,我要去花亭湖練劍。”
說罷便加快了步子,向兵器室走去。
花亭湖是慕王府外院的人工湖,占地十余畝,因為湖邊花卉眾多,涼亭也別致新奇,所以被慕王喚作花亭湖。
此刻湖面已結(jié)了寸余厚的薄冰,薄冰上又蓋了兩寸左右的白雪。
湖邊花草早已不在,獨獨余下了孤寂的涼亭依舊佇立雪中。
涼亭漆紅的亭檐被銀雪覆蓋,與朱紅的梁柱形成了鮮明對比,一片蒼茫中,獨留那一抹赤紅,直要跳入人眼。
元芷慕換上了戎裝,又將那如銀河般漆黑閃亮的秀發(fā)用靛藍色綢緞盡數(shù)扎起,手持長劍,正在花亭湖中飛舞。
萬千雪花追逐著他的身影,像一群純白的胡蝶簇擁著絕美的藍色花朵,它們時而一擁而上,有時卻又敬而遠之。
元芷慕就像一朵盛開的罌粟,迷人卻又危險。
而此刻著一身鮮紅大氅坐在涼亭中看他舞劍的若伶薇對此更是深以為意。
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湖面上那朵罌粟花,似乎想將他刻進自己愈漸濕潤的眼眸中。
侍女琥珀為她攏了攏衣領(lǐng),勸道:“娘娘,雪大風寒,我們還是回去吧?!?p> 若伶薇微微搖頭,沒有回話。
又過了一刻鐘,元芷慕利劍歸鞘自湖面躍過,翩翩走入回廊中,進了內(nèi)院。
待再也看不見元芷慕的身影,琥珀再次勸道:“王爺定是回房了,我們也走吧?!?p> 若伶薇起身,輕聲道:“琥珀,你說說看,我們此刻去看看慕哥哥可好?”
琥珀道:“可是娘娘,您方才不是才見到王爺嗎?”
若伶薇邊朝亭外走去,邊道:“方才隔得太遠又是漫天雪簾,我連慕哥哥的臉都沒看見,又怎么能算見到他了呢?!?p> “但是,王爺說過會去看您,還讓您盡量不要去找他……”
“可是都這么久了,他幾時來看過我?”
“許是王爺太忙,娘娘再等等……”
“你究竟是不是我的貼身侍女?”若伶薇厲色打斷琥珀,“你不給主子想辦法,還成天阻擋我和慕哥哥見面,究竟是何居心?”
琥珀急忙低下頭,輕聲道:“娘娘,琥珀自小就跟在您身邊,您待琥珀就像親姐妹一般,琥珀是怕您多情總被無情傷,琥珀每每看到您為了王爺傷心,琥珀的心也如同被針扎般難受……娘娘是安平王爺?shù)恼粕厦髦?,又何苦癡情錯付呢?”
“癡情錯付?”若伶薇重復著琥珀的話,突然笑道:“人心都是肉長的,慕哥哥之所以這樣對我,是因為還沒有看到我的真心,是我努力的不夠?!?p> 琥珀抽了抽鼻子,還是為若伶薇撐起了油紙傘,輕聲道:“既然娘娘想去,那便去吧?!?p> ……
東暖閣內(nèi),元芷煜側(cè)臥在躺椅上閑閑問道:“上次你們倆比試當真是平手?”
站在門邊和躺椅旁的慕風與離魅異口同聲道:“自然是平手,屬下豈敢欺瞞殿下!”
元芷離將一塊水晶糕放到嘴邊咬了一口,長長地‘哦’了一聲,又道:“雖然三哥的功夫高出本王許多,可本王的侍衛(wèi)至少不輸三哥的侍衛(wèi)嘛,”他扭頭對離魅道:“待回府,本王再賞你!”
離魅對平手的結(jié)果可不甚滿意,謝過元芷離后又對慕風道:“下次我定然能贏你!”
慕風抱拳笑道:“這句話也是我想說的,待有機會我們再戰(zhàn)?!?p> 元芷離吃了糕點,又喝了茶卻還不見元芷慕來,越發(fā)坐不住了。
這方元芷慕換了一件藕色金線滾邊長袍后才去了東暖閣,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了元芷離聒噪的聲音:“慕風,本王已在此等了一刻鐘了,你說說,三哥在哪里練劍,本王也去觀摩觀摩?!?p> 慕風道:“殿下,外面雪大,您又怕冷,王爺是怕您冷著才讓您在暖閣中等他的,王爺應是快來了,您再耐心等等罷?!?p> 元芷慕推門而入,一進門便揶揄元芷離道:“你不是與我置氣嗎?怎么又來了?”
元芷離從躺椅上跳起來,迎到門前,笑道:“我怎么能與三哥置氣,那日在林邊,我們是去看比賽的,三哥偏要到林子里去,那里面的人可不認識三哥,萬一誤傷了三哥可怎么辦?弟弟不是擔心三哥才生氣的嘛。”
元芷慕踱到桌邊為自己倒了杯茶,低垂著眉眼,小聲道:“我這么做自有我自己的理由。”
元芷離靠上桌沿,不快道:“就算你有理由,也不能將母親所贈的白玉玉簪給弄丟吧?”
元芷慕身子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常態(tài),淡然道:“玉簪的事,下次見到母親時我會親自謝罪。”
元芷離不再糾結(jié)此事,而是悠悠道:“也不知道那日勝出的那個人是個什么來歷,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三哥知道他是誰嗎?”
元芷慕?jīng)]有說話,倒是慕風道:“想不到那日的落魄少年竟成了永平王府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還真是世事無常!”
元芷離像聽到了什么驚天的大秘密一般,竄到慕風身旁,焦急道:“怎么,你認識他?”
慕風瞄向元芷慕,發(fā)現(xiàn)他并未有任何反應,這才放心道:“只是有過一面之緣罷了,那日從西南回京時,在城外見過?!?p> 元芷離饒有趣味道:“那三哥也見過他了?……莫非三哥那日就是為了他才去犯的險?”
元芷慕依舊沒有說話,而是踱到了書架前,背對著三人,看不見他的表情。
元芷離說罷,又自問自答道:“這怎么可能,肯定是弟弟我想多了,三哥怎么可能會為了只見過一面的人孤身犯險呢,哈哈?!?p> 暖閣外忽然響起一聲抽泣,瞬間便又煙消云散。
小兔子乖乖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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