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二這一天陽光和暖,萬里無云,目所能及之地都寖浴在這溫煦的暖日中,即便是偶爾吹起的涼風(fēng)也讓人覺得神清氣爽,惠風(fēng)和暢。
張二丫便是在這一天進(jìn)了永平王府,元珉稹也算言而有信,真的將張二丫安排成了自己的貼身婢女,不僅配有單獨的臥房,還給她調(diào)派了兩名助手。
王府眾侍女雖然對此等任人唯親的行為頗有微詞,可一方面是礙于卿煙的面子,另一方面張二丫又是元珉稹親自提攜,便也是敢怒不敢言了。
但這些忍氣吞聲的人里面并不包括元珉稹派給張二丫的兩個助手,輕云和素心。
她們二人都已在王府里混了五六年,如今卻被分配給一個剛進(jìn)府一天的小丫頭當(dāng)副手,心里自然是極其不悅的。
好在張二丫脾氣好,既不會仗著卿煙狐假虎威,也沒有好逸惡勞偷懶耍滑,所以三人相處得還算和順,至少暫時看來是這樣。
冬月二十四這日又飄起了雪,直到午后依舊洋洋灑灑沒有半分消停。
元珉稹寢殿內(nèi),他正百無聊賴地躺在他那張過于寬敞的躺椅上,即使是美酒喝到嘴里也甚覺無滋無味,少時,他終于從躺椅上跳了起來,對立在身旁的卿煙道:“卿統(tǒng)領(lǐng),走,陪本公子出去一趟!”
卿煙道:“下如此大的雪,公子有何事要辦,吩咐屬下就是了,倒不必親自去?!?p> 元珉稹沖著卿煙眨了眨眼,故作神秘道:“這件事別人可幫不了我,還得本公子親自出馬才行!”
卿煙逗了逗趴在肩頭的叮當(dāng),將它交給了同在一旁侍候的明召后,這才同元珉稹出了寢殿。
二人坐上了元珉稹那架豪華卻略顯庸俗的馬車,朝著卿煙不知道的目的地而去。
馬車行進(jìn)了近半個時辰才停下來。
卿煙掀簾下車,把矮凳放下,將元珉稹扶了下來。
元珉稹仰頭看向一座二層木樓,興奮道:“想來我也有半個多月未曾到此處來了,真是想煞本公子了!”
順著元珉稹滿是期待的視線看去,只見那木樓正中的朱紅牌匾上,有三個金光大字,藏在飄飛的雪花后若隱若現(xiàn),‘君馨閣’。
卿煙收回視線,在心底自嘲道:“早該想到的,除了這煙花柳巷之地,難道還有別處能讓元珉稹如此期待,目盼心思嗎?”
君馨閣和卿煙想象中的妓院也沒有太大的出入,剛進(jìn)門就有一股濃濃的香味撲鼻而來,伴著香味擁上來的,還有數(shù)名裝扮妖艷,風(fēng)情萬種的女子。
元珉稹抬手撫開眾人,叫道:“鴇母呢?把鴇母叫來!”
少時有一年齡稍大,卻風(fēng)韻猶存的婦女搖擺著腰肢來到二人身前,諂笑道:“這不是永平王府二公子嗎?外面如此大的雪,您怎么來了?”
元珉稹的目光在堂內(nèi)游走,漫不經(jīng)心道:“本公子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那個,云籮姑娘在嗎?”
老鴇微愣片刻,對身旁黃衣女子道:“云籮今日可有出去?”
黃衣女子心領(lǐng)神會,略微遺憾道:“姑娘雖在,可是姑娘說她身子略有不適,今日怕是不能見客了。”
元珉稹撇了撇嘴,一副了然于胸之態(tài),自懷里掏出了一錠十兩重的金錠子,拋給老鴇,不屑道:“你當(dāng)我沒來過君馨閣不成?放心,不會少你們銀子的,這個金錠子就當(dāng)本公子給各位姑娘的脂粉錢!見者有份!”
這下在場的所有女子都綻出了濃濃笑意,老鴇也笑魘如花,大聲道:“蓮花居伺候!”
元珉稹卿煙二人這才被帶到了二樓左邊最靠里的一間包房。
包房很大,應(yīng)有四五間廂房大小,房間東面還有露臺,只是此時通往露臺的推拉木門緊緊合著,應(yīng)是怕屋外涼氣擾了屋內(nèi)銀霜炭所聚集的熱量。
屋中的味道與大堂里濃烈的異香撲鼻有所不同,這里香味淡雅,清新脫俗,而且屋內(nèi)各處擺設(shè)也是素雅高潔,沒有一絲金銀俗氣之感。
卿煙心道:“這該就是那位名喚云籮的姑娘專用的包廂了,既有如此氣質(zhì),想來不應(yīng)是普通娼妓,是藝伎的可能性要高出許多。”她又看向已然端坐在長凳上的元珉稹,笑道:“屬下在王府都從未見過公子坐得如此周正,今日倒是見識了?!?p> 此刻的元珉稹竟透出一絲緊張,與方才在大堂時給人的感覺大相徑庭,肅然道:“云籮姑娘與旁人不同,自然不能用對待旁人的做法待她,而且若不是今日大雪橫飛,這與云籮姑娘獨處的機(jī)會哪里輪得到我們?”
元珉稹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倒看不出他就是那個紈绔的酒色之徒了。
二人又等了近一刻鐘,門口傳來幾聲扣門聲,聲音不疾不徐不緊不慢,少時,門外又有高雅柔媚的女聲響起:“奴家云籮?!?p> 又過了少許,一個身著素衣輕紗,又以白紗遮面的女子繞過紅木蓮花屏風(fēng)款款而來,同時也帶入了一抹夏日黃昏獨自倚在茂密林間偶爾飄進(jìn)鼻腔的陣陣蓮香。
雖然只能看見云籮那猶如一泓清泉的眼眸,可卿煙卻深信她白紗下那張臉定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的。
云籮輕步上前,微微一禮,柔聲道:“云籮見過元公子,前些日子云籮聽聞公子偶染不適,不知是否全好了?”
元珉稹起身回道:“想不到我還能有幸得到云籮姑娘記掛,當(dāng)真是幸運至極,不過云籮姑娘不必?fù)?dān)心,現(xiàn)下我已全然好了?!彼α诵τ值溃骸安恢苹j姑娘可還安好?”
云籮微微頷首,欠身道:“多謝公子掛懷,云籮一切安好?!?p> 元珉稹癡癡一笑,“那便好。”
云籮將頭轉(zhuǎn)向卿煙,問道:“這位公子是?”
元珉稹道:“這是我的貼身侍衛(wèi),卿煙?!?p> 云籮這方又微微欠身,聲音中也透出了幾分驚訝,“莫非公子就是那個擊敗了數(shù)百名高手的人?”
卿煙抱拳回禮,“屬下哪里有那個本事,數(shù)百人之說也只是以訛傳訛罷了?!?p> 云籮輕輕搖了搖頭,“雖說數(shù)百人這說法或許有夸張荒誕的成分,可卿煙公子的本事卻是毋庸置疑的,公子不必過謙。”說罷又對元珉稹道:“今日雪虐風(fēng)饕,云籮給兩位公子暖一壺酒如何?”
元珉稹自是求之不得,“那就勞煩云籮姑娘了?!?p> 云籮又是微一欠身,轉(zhuǎn)出了屏風(fēng),出門去了。
小兔子乖乖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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