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白已經(jīng)是非常異常的情況了,但柳小七還是天真地期待著自己的“天白哥哥”承諾給自己的未來。
楊天白又給柳小七承諾了許多未來的話,說了很多次“相信我”,柳小七始終相信楊天白的每一句話。
何靈悲傷地看著朱幼安,朱幼安還是沒有其他表情。
楊天白看柳小七對自己沒有任何懷疑或勸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低聲溫柔地反復(fù)念叨著,“小七,小七,你記住啊,一定要等我回來。你要相信我,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回來的。你要等我回來娶你啊,除了我,你誰也不能嫁的?!?p> 柳小七依然滿眼崇拜地看著楊天白,依偎在楊天白的身上柔聲說,“天白哥哥,我自然是要等你的。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娶我的,我一定會等你的,等一生一世我都等你!”
楊天白又在柳小七的額頭上輕輕吻了吻,“小七,我有禮物送給你呢?!?p> 柳小七很開心,“天白哥哥,你對我真是太好了,總是想到我呢。我猜猜你這次送我什么?手套是不是?”
楊天白刮了一下柳小七的鼻子,笑嘻嘻地說,“不是,再猜。”
不等柳小七繼續(xù)猜,自己先說道,“小七,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這棵‘連理樹’下。你還記得我們每一次見面,都是在這里的嗎?所以我知道,我們一定會得到‘連理樹’的祝福的?!?p> 楊天白的話讓何靈有些詫異,怪不得朱幼安不讓自己亂動,原來自己和朱幼安竟然是一棵樹,不對,兩棵樹。
等一下啊,什么叫“連理樹”???
不就是兩棵畸形歪脖子樹沒能長分開嘛,還連理呢。
好尷尬啊。
可是,為什么自己會變成樹呢?
難道夢境里真的不講邏輯的嗎?人怎么可能變成樹?而且自己還有感覺呢?
何靈暫時顧不得楊天白和柳小七了,瞪著眼睛問朱幼安:我是樹?
朱幼安眨巴眨巴眼睛:嗯。
想了想怕何靈心理不平衡:我也是啊。
何靈繼續(xù)瞪著朱幼安:人怎么能變成樹?
朱幼安眼里有理所當(dāng)然的笑意:夢嘛!
何靈郁悶了,好嘛,明知道很牽強(qiáng),但是何靈還真是無法反駁。
并且何靈深深地覺得根本就是朱幼安不愿意告訴自己,哪里會有這么牽強(qiáng)的理由啊。
夢境就可以亂來嗎?
自己問了這一句后,默默地嘆氣了,好像夢境真的可以亂來啊。
楊天白在褲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把小刀。
何靈真是滿頭黑線啊,臨別贈禮,居然是送小刀?還是送給女孩子的?這算什么破禮物?
楊天白,能說你什么好呢?也就是柳小七人比較傻了,這都能讓她愛上你。
這又不是武俠夢啊,你送什么小刀啊?
難道還希望柳小七為你守身如玉?
楊天白接下來的話卻讓何靈郁悶壞了,“小七,我聽說這‘連理樹’有個傳說的呢。如果我們在這連理樹上刻下我們的心意,那我們一定會生生世世不分離的?!?p> 柳小七天真地瞪著眼睛,“天白哥哥,你好厲害啊,我都不知道有這個傳說呢。你說在這連理樹上刻下我們的心愿,刻什么好呢?”
何靈瞪大眼睛望著朱幼安:他們要在我們身上刻劃?沒開玩笑?
朱幼安皺皺眉頭:可能沒開玩笑!
何靈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痛不痛?
朱幼安沉默了。
何靈不干了:我不讓他們刻!
朱幼安瞪何靈:你不想知道楊天白送柳小七什么禮物了?
何靈翻個白眼:不想知道!
朱幼安也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其實不會痛的。
何靈很不相信地挑了挑眉毛:真的?
朱幼安不回答這個問題:你說楊天白送柳小七的是什么?這可能是找到柳小七的關(guān)鍵信息哦。
兩個人眉來眼去了半天,居然不是在調(diào)情,反而是在交換信息。
楊天白倒是把柳小七勸好了,“小七,我們就可同心結(jié)吧。”
柳小七高興地拍拍手,快速地親了楊天白一下,“天白哥哥你說什么都好。”
何靈一聽:什么破玩意兒?你們想干嘛?
朱幼安很鄙視何靈的樣子:淡定。
何靈很氣地爆粗了:淡定個屁,我都要被動刀子了。
楊天白打開折疊小刀,在何靈身上比劃著,“其實我從來沒有劃過心呢,也不知道順不順手。小七你肯定也沒有劃過的,劃得不好我們都不要笑哦。反正這是我們的心意,也是我們的心愿?!?p> 何靈眼珠子跟著小刀亂轉(zhuǎn):想干嘛想干嘛?你想干嘛?
楊天白在何靈的左邊腹部比劃了一下,“小七,你說咱們劃得這么高,應(yīng)該沒有人會看得見吧?”
何靈沒空去琢磨為什么自己的腹部竟然比楊天白還高,她現(xiàn)在很不爽楊天白拿著小刀在自己小肚子上亂比劃。
柳小七笑盈盈地說,“天白哥哥,你刻了那棵樹,我是不是刻這邊的樹?”
楊天白點頭,“對啊,這樣才叫同心結(jié)嘛。”
雖然朱幼安心告訴何靈應(yīng)該不痛,但是從朱幼安心不在焉的樣子,一定很痛的好不好。
想想自己的承受能力,何靈可憐巴巴地看著朱幼安:我們走了好不好?帶我走。
朱幼安假裝沒看到何靈的眼神。
何靈暴怒了,什么人啊。非得要看楊天白送柳小七什么破玩意兒嗎?既然已經(jīng)知道楊天白和柳小七在柳家寨,還有什么找不到的?
非得讓自己受這個罪嗎?
是不是在報復(fù)自己?
朱幼安沒有回視何靈的眼神,卻緩緩地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剛才楊天白比劃的位置。
本來這個動作一定會讓何靈大為光火的,但是現(xiàn)在的情形,何靈卻明白了,朱幼安是想用自己的手幫何靈去承受這一筆刻劃。
難道真的不痛?
不然朱幼安為什么會把手放過來?
轉(zhuǎn)念一想,屁嘞,如果真的不痛,朱幼安根本不會把自己的手伸過來啊。
肯定是痛的。
就是因為痛,所以他才替自己承受這疼痛。
何靈忽然明白了朱幼安說不痛的意思了。
楊天白握著小刀,一下一下地刻了一個不規(guī)則的心。
何靈知道朱幼安一定很痛的,雖然他依然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
因為他抱著自己的右手已經(jīng)在收緊了,一定是痛著的。
何靈緩緩地低下頭,朱幼安的手背上,已經(jīng)鮮血淋漓,看不出楊天白刻劃的這個不規(guī)則的心。
柳小七小聲地雀躍著,“天白哥哥,你劃得很好啊,真的是個心哦。這是你的心!這棵樹為什么會有樹漿呢?”
楊天白溫柔地說,“說明這棵連理樹很有生命力很有靈性啊。它們站在這里已經(jīng)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吸收了日月精華,一定能夠完成我們的心愿的?!?p> 柳小七一貫地崇拜楊天白,“天白哥哥說得真好,你就像這棵連理樹一樣有靈性?!?p> 楊天白把朱幼安手上的血跡擦掉了,仔細(xì)看了看自己刻劃的心形,還挺滿意的。
何靈緩緩回頭看向朱幼安,眼里有些不解。
朱幼安依然保持一貫的微笑看著何靈,眼神純粹而磊落。
何靈忽然有些鼻子酸酸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運氣非常糟糕,莫名其妙來到這靈魂迷途,莫名其妙要參加什么夢境的探險。更讓她無能為力的是,父親突然離世……以及蘇致遠(yuǎn)的反常行為。
所有這些,她從不相信到無奈接受,但是心中卻始終覺得上天不公平。
為什么是自己?
全世界那么多人,為什么就是自己那么倒霉?
可是,自從在靈魂迷途遇到這些人,何靈慢慢地扭轉(zhuǎn)了自己的想法。
韋遠(yuǎn)跟自己素不相識,但是卻全心全意地幫助自己、培養(yǎng)自己。
就算肖文釗再怎么說韋遠(yuǎn)心懷不軌,但是何靈相信自己看到的和感受到。
韋遠(yuǎn)是一個內(nèi)心溫柔又堅定的人。
秦若曦,這是一個奇女子。她看起來嬌媚無力,心底卻蘊含著無限的力量。
她能在自己想要逃避的時候打醒自己,也能在自己陷入絕望的時候給自己一絲希望。
秦若曦,是一個能讓她學(xué)習(xí)和欽佩的人。
現(xiàn)在,朱幼安,這個真的只是一面之緣的人,即使是在夢境中,他肯替自己承受這疼痛。
何靈非常確定朱幼安對自己并不會有男女之情,他純粹只是不想何靈去痛。
原來一直以為自己很倒霉,可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身邊聚集了這么多溫暖的人。
在他們身上,何靈看到了最本源的愛和溫暖,不求回報毫無緣由。
原來自己并不是那么倒霉。
可能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遭遇,就是為了讓自己去體會和感受這些來自靈魂深處最讓人感動的人性和溫暖。
何靈看著沖自己微笑的朱幼安,她也笑了,眼睛有些模糊了。
她也緩緩地將手伸到朱幼安的右腹,將手放在柳小七剛才比劃好的位置。
朱幼安右手緊了緊何靈的腰,眼中示意何靈:手放回去。
何靈沖他一笑,眼神堅定。
柳小七黏在楊天白的身上,“天白哥哥,我可能刻得更差哦,你不許笑哈。”
楊天白握著柳小七的手,“我刻的也很差啊。不如我們倆一起刻剩下這一個?”
柳小七笑顏如花,“那太好了?!?p> 何靈緊咬著牙,媽呀,怎么不痛!明明痛死了好嗎?
為什么我是個靈魂都會痛?為什么我是棵樹也會痛?不是夢境嗎,為什么還會讓我有痛覺?
一邊流眼淚,一邊咬牙承受著刀刻,只是身體到底有些顫抖了。
朱幼安扶著何靈的手臂又收緊了些,本來微笑著的臉,看著何靈滿是淚水的臉,閉上了眼睛。
何靈軟綿綿地靠在朱幼安的身上,另一只手狠狠地掐著自己,還是很痛啊。
一邊流淚,一邊祈禱,你們能不能快一點啊,是不是要把我痛死在這里啊。
也不知道過了過久,卿卿我我的倆人終于刻完了。
何靈已經(jīng)痛得滿身大汗,像從水里拎出來的一樣。她虛弱地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笑到一半?yún)s癟著嘴又哭了。
真的好痛啊。
柳小七和楊天白在何靈的手上抹了抹血跡,“好了,最后一筆了,咱們把這兩個心連在一起?!?p> 何靈幾乎要痛暈過去了,渾身開始抖了起來。
柳小七有些不安,“天白哥哥,是不是連理樹不會祝福我們啊?你看這樹是不是在抖?它是不是不高興我們亂刻亂劃?。俊?p> 楊天白摸了摸柳小七的頭,“你眼睛看花了呢,這風(fēng)一吹起來,多冷啊,是咱們自己抖了。樹哪里會抖?不過,我的小七真是個善良的姑娘?!?p> 柳小七得到了楊天白的贊揚,全身幾乎都膩在他的身上,“那咱們倆一起把這兩顆心串在一起吧?!?p> 何靈已經(jīng)痛得不知道什么是痛了,完全放棄了自己,兩眼無神地隨便他們刻了。
終于兩個人折騰完何靈和朱幼安了,滿意地在何靈和朱幼安的手上摸來摸去。
何靈閉上眼睛,讓我死掉吧,隨便你們怎么折騰我吧。
楊天白忽然想起來了,“小七,你沒猜出來我要送你什么吧?”
費勁地從胸口的兜里掏出一個手帕包起來的包,一層一層地打開。
何靈感覺自己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朱幼安卻在自己腰上又緊了緊。
何靈睜開眼一看,楊天白小心翼翼地把一層層棉布包裹的小包打開,露出里面的一條銀項鏈。
何靈繼續(xù)閉上眼睛,知道了,他送的是銀項鏈。
柳小七高興地聲音都有些變了,“天白哥哥,你送我的是項鏈啊?!?p> 楊天白把項鏈抖好,柔聲對柳小七說,“小七,我現(xiàn)在只能送你銀項鏈。我知道這不值錢,但是這是我的心意,也算是我們的定情之物。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它,以后你想我的時候,你就看看它。只要它還在你身邊,就像我一直在你身邊一樣?!?p> 柳小七低聲說,“嗯,我知道的,天白哥哥,這項鏈就是你。你放心,只要我還在,這項鏈一定在,我不會弄丟這項鏈的。”
聽悉悉索索的聲音大概是楊天白已經(jīng)幫柳小七戴好了項鏈,“我的小七真是好看,這銀項鏈戴在小七的脖子上都是光彩照人的。小七,以后我一定給你換又重又大的金項鏈,不……我給你換鉆石項鏈?!?p> 柳小七甜膩膩的聲音,“不,天白哥哥,我就要這銀項鏈。你說了,這是我們倆的定情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