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云!
渡劫飛升,凡界生靈修行的最后一步。
這鋪天蓋地而來的劫云密密麻麻,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然這般氣勢卻是只降一道天雷,足可見其威力及凡者修仙的不易。
一雷降。
成則榮列仙班,延其壽命。
敗則灰飛煙滅,尸骨無存。
“阿鯤,……”葉翎很清楚帝鯤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但她不清楚帝鯤是否還保持著清醒。
心中有些期待,又怕失望。
“在……”
很輕微的聲音,他將全部力量都用來抵制易經伐骨的痛苦上,縱使神識清明也很難分出精力來說話。
葉翎沉下心來,心情不知不覺中放松了不少。
將戴在左手小指上的指環(huán)取了下來,小巧的指環(huán)碧綠青翠泛著幽幽光芒。
“浮生。”
言落,光芒現。
小巧指環(huán)化做一柄五弦古琴,琴身青翠弦柱雪白,干凈純粹的不忍褻瀆。
葉翎的本命法器浮生喋語琴,她素來少用,一直纏在小指上當做指環(huán)。
如今的她身處離合鼎峰倒是能奏出幾個簡單的音符,聽起來她委實無用,這么些日子還只能彈出幾個音符。
但隨著葉翎指尖微動,琴音流淌而出的瞬間,地崩山摧海嘯風涌!
做為古往今來最特殊的法器,浮生喋語琴的威力自然不容小覷。
“你要干什么?!”
玉妝震驚無比,大喊道。
若她沒猜錯,葉翎是想幫帝鯤抵雷劫。一個離合境之人竟妄想替大成者渡劫,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在玉妝看來葉翎此舉無異于是飛蛾撲火,自不量力??v是葉翎手上法器有些不同尋常也終會是個器毀人亡的下場。
葉翎并沒有功夫去理玉妝,在不暴露自身的情況下護住帝鯤,她沒有絕對的把握。
葉翎身后,巨大的桃樹枝條輕搖花葉飄舞,似是在訴說著什么。
天雷落,天威碾壓下萬籟俱寂。
帝鯤早已恢復了本體,一只巨大的藍鯨迎接著他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考驗。
并不打算袖手旁觀的葉翎立即撥出五個音符,化做五只色彩各異的雀鳥向帝鯤飛去。
彩雀隱入帝鯤身體的瞬間,碧紗飛動間葉翎已是到了帝鯤身邊。
葉翎并未打算全部為帝鯤扛下,帝鯤需得天雷的洗禮才能羽化,脫去凡胎肉體。
故而葉翎只為其擋了四成雷威,剩下六成含有道韻的雷威留給了帝鯤自己品味。
葉翎倒也不擔心帝鯤會身死道消灰飛煙滅,五道雀符早已固守了他的元神。
六成雷威不僅是天道給帝鯤的考驗,更是葉翎給帝鯤的考驗。
所幸帝鯤底子不差,又有骨子里的執(zhí)坳在里面,倒也是支撐住了。
飛升的羽繭將帝鯤重重包裹,沒有意外發(fā)生的話當帝鯤沖破羽繭的一刻,他將迎來自己的新生。
看著海中漂浮的巨大羽繭,葉翎如釋重負的輕笑起來。
天道不仁,凡者修仙太過困難。多少人千辛萬苦走過大成境,一道天雷便將一切努力輕易抹滅。
所有人望著天雷過后一片平靜的東青島,皆是滿眼的不敢置信,他們……
他們,中海域又出了一位仙人……
蓼藍看向葉翎的眼睛里有震驚,傾佩,愧疚,更多的是糾結。
更讓人震驚的事情還在后面,葉翎的身上浮現了一層淡淡的白光。
所有人屏住呼吸望著已然入定的葉翎,這是突破的征兆。
離合境之后……
空冥境!
如此年輕的空冥境,誠然是前所未有。
如若不出意外的話,葉翎將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飛升者。
可意外偏偏經常發(fā)生。
從華笙的半月箜篌碎裂到她全力一擊,只發(fā)生在一瞬間,所有人都不曾反應過來。
突破中的修者是最脆弱的存在,平日里元嬰鼎峰的全力一擊根本不能對葉翎造成任何傷害。
現如今……
葉翎或許真會在這一擊中隕落。
危急關頭,一抹極淡的青光飛來卻又迅速消失在空中,倒是一抹明亮的紫霧朝葉翎飛來。
紫霧氤,梓瑜降。
真神降臨自帶氣場的壓的所有人喘不過氣來,華笙的全力一擊也在這氣場中消散,不起一絲漣漪。
“本座好歹活了這十數萬年,頭次碰見如此膽大之人。”
梓瑜掩袖輕笑卻不見一絲笑意,有的是怒火未消的池魚殃及。
梓瑜倒底是留了華笙一命,也不是她心慈手軟,而是想交由葉翎處理。
“水獝!”
漠海真神怒氣未消又不好對東青島上一眾凡修發(fā)作,自然便有人要充當出氣筒。
“真神殿下苙臨此地,小神真是誠惶誠恐,欣喜若狂。”
來者是北昌帝君座下七大北方星宿之神的,壁室水獝。
東青島上諸多修者不識梓瑜卻識水獝,見水獝對梓瑜畢恭畢敬的行禮問安,心中驚恐未已,都要將頭埋在泥土中了。
“少來那套!”
梓瑜指了指正在突破關頭的葉翎,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真神這番真是為難小神了,那位不要葉翎活著,小神可真是害怕的緊。”
“裝什么裝!”梓瑜沒好的氣的拍了拍水獝的腦袋,整個人一下子就輕松下來了。
“這四海八荒就沒有你家主人怕的人,也沒有話敢不給你家主人面子,你怕什么!”
“再說了,是那位和你家主人關系更好還是本座?”
水獝,北方七宿中最膽小謹慎者。
“那自然是真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