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不……不好了…鎮(zhèn)的城門口不見了...”
眾人心下一驚,紛紛跑出外,看著來時的方向,原本是城門的地方變成了一堵厚厚的城墻。
錦環(huán)顫抖著躲在了錦寧身后“為何...為何會這樣?”
錦寧難得嚴(yán)肅的與宗主對視了一眼,已然明白,這是個局,設(shè)這個萬尸陣的人故作神秘,將這邪氣隱藏在強力的結(jié)界下,然而讓人驚奇的是這個結(jié)界,如此的純凈,讓人尋不到半點氣息,設(shè)下此陣的人到底是誰?
“如若天黑之前,我們出不去,勢必…永生永世將會被禁錮于此,即便是死也解脫不了…”宗主伸手從衣袖里拿出一方羅盤,羅盤上的指針靜止不動,微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把仙云宗一方弟子給賠了進去。
眾人臉色蒼白,無論宗主說的是真是假,出口的門不見了卻是事實,即使仰頭能看見青天,想御行出去,卻都被無形的結(jié)界給阻攔了下來,如此強而厚的結(jié)界是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閱歷豐富的宗主都不曾見過,就連此邪氣沖天的萬尸陣都只有少數(shù)人在上古神冊之中見過,乃是上古最為邪煞的陣仗,仙云宗的弟子既入了仙云宗,早也已經(jīng)將生死置之度外,可這靈魂永禁錮于此,未免讓人心生恐懼,慌亂不安。
在一隱秘的枝干下,傾遲低頭攤手看了看自己,不免又佩服起神尊的變幻之術(shù),居然能將她的氣息掩蓋得如此徹底,連那宗主手里的那古色羅盤都探測不到她,她一眼就看出了那古色羅盤可不是簡單的羅盤,是仙家追蹤死界之人的圣物,但,這好像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這一路好奇的尾隨,結(jié)果把自己給賠了進來,枉她在這世上存活了六萬余年,居然被圈進了一結(jié)界之中,然后連她也出不去了,更為丟人的是,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強悍卻又無聲無息的結(jié)界,如此的耗費周章制造出了這上古邪煞之陣煉制那毀天滅地的神兵利器,又是為何?甩甩頭,這不是她該想的問題,她該想的是如若天黑之前出不去的話,她這堂堂的地宮少主就要莫名其妙的被淪為了邪陣的生祭。
臨近夜晚,周身的陰氣冰冷刺骨,眾人由初始的驚慌,到滿鎮(zhèn)子的找可以破解結(jié)界的方法再到無計可施的驚慌失措,再到現(xiàn)下的一片臨死等待。
“啊姐,沒事,你還有我....”一旁的錦寧安慰著錦環(huán),錦環(huán)蒼白著臉對著錦寧會心一笑“我沒事....我們姐妹兩永遠(yuǎn)在一起”
錦寧點了點頭。
宗主看了眼錦寧,起身,將身下唯一的一神器古羅盤遞給了錦寧。
錦寧一愣,知道那是仙云宗的奇寶,一直以來由歷代的宗主掌有“宗主你這是......”
“希望這古羅盤能保你還有錦環(huán)....倘若能出這鎮(zhèn)子...”
“不,宗主,錦寧不會收的....宗主才是....”
宗主眼色一沉“小寧聽話....”
錦寧心下一痛,蒼白著臉色,他有多久沒這樣叫過她了,她搖了搖頭,清冷的臉難得綴上了一股沉痛“我......”
宗主扯唇一笑,伸手溫柔的輕撫了撫她的臉,一如十年之前,那個全心全意愛護著她的大師兄,他低下頭靠近她耳旁“答應(yīng)我,想辦法活著出去.....”
說完他推開了她,轉(zhuǎn)身拿起自己的護劍,立在了眾弟子跟前“黑夜將至,身為我仙云宗弟子,沒到最后一刻絕對不會任人魚肉,就算是死,也要站著是死...”
眾弟子面面相覷,是了,無論何時何地怎能忘了,自己是一名仙云宗弟子,死也要站著死。
人心被振奮,眾弟子起身,拿好佩劍等待一場惡戰(zhàn)。
在暗處的傾遲半蹲著,單手托腮,另一只手拿著一根枯樹枝,抬眼看了看那邊那些個白衣人,她冷冷的哼了聲,隨即低頭單手滑動著樹枝,在地上筆畫著,既然這個結(jié)界的設(shè)定能走得進來,那必定還有出去的口子,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她將慈方鎮(zhèn)的地圖描了下來,一一的尋找結(jié)界的漏洞,只是這天幕已經(jīng)暗淡了下來,怕是,來不及了。
夜色侵襲,誰也不知道這萬尸陣會出現(xiàn)些什么,古冊上只言片語的記載著萬尸陣一入夜色,便能食人心魂,以活人為祭重新啟動萬尸陣,直至聚齊九千九百九十九具活人血肉方可練成神兵利器。
卻不知道現(xiàn)下的他們可是湊齊那方數(shù)字。
萬籟俱寂之時,突然幾聲響動,似有什么東西在被尖利的指甲抓繞之聲,眾人冷汗陣陣,緊接著“碰”的幾聲,聽著像有什么東西被翻落,重重的撞擊到地面上的聲音。
錦寧一驚“不好,是死尸,死尸活了…”
宗主當(dāng)下反應(yīng)了過來“金剛陣,快…”
眾弟子一聽令立馬丟下刀劍,盤地而坐,在四面圍成一個圈,口中念起咒語,只見有微微的金光形成了光圈,將仙云宗的眾人圍在內(nèi),于此同時,四周越來越多的碰撞聲,還有類似野獸般的撕咬怒吼聲,突然間,在他們的四周涌出了一大片死尸,死尸站立而行,個個死尸皆面目可憎,有的肉身甚至已經(jīng)腐敗,他們撕吼著嘴,張著血盆大口毫無人性的朝著人氣狂奔而來,那樣子就好像被餓了十幾天的野獸剛看到肉食般,拼了命張牙舞爪的沖了過來。
饒是宗主也從來沒見過如此的陣仗,那么多的尸,就算是修為高深的仙人,遇到此種斬殺不死,且力大無窮,數(shù)目又如此居多的死尸也應(yīng)付不過來“不許停,一直念”宗主冷呵一聲,心里竟然也無底,不知道這金剛陣是否能抵擋住那些個死尸。
金剛陣隨著咒語聲發(fā)出陣陣金光,拉亮了漆黑的夜幕,宗主的眼直盯著那些個死尸,觀察著死尸面對金剛陣的反應(yīng),瞧見那些死尸似乎有點懼怕亮光,儼然與普通邪祟一般,只是如此多的死尸,只怕力竭也無法殺盡。
他轉(zhuǎn)了下身看了看四周,在看到一枯樹下的一女子時,他疑惑的瞇起了眼,只見那女子輕輕拿起她手里一枯樹枝,往空氣了揮了幾下,頓時紅光閃爍,將那些快接近她的死尸全數(shù)轟炸開來,緊接著紅光自然而然形成一道屏障隔開那些死尸。
之后,女子轉(zhuǎn)過來看著他,離得不算遠(yuǎn),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女子的容貌,還算清秀,可唯一與清秀的臉不相匹配的是那雙晶亮得如繁星的眸子,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宗主…那人是妖,是設(shè)下這陣仗的妖,我們要不要…”旁邊一弟子走了上來,手里拿滿了符咒。
宗主抬手阻止“她不是人沒錯,但并非是設(shè)下此陣的妖,設(shè)下此陣的另有其人”
“可那妖怎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眾人疑惑,明明進來的時候,什么氣息都沒有。
身后的錦寧也看向女子“她是尾隨我們進來的,怕也是被困在了這萬尸陣中”她看了看剛才宗主遞給她的古羅盤,羅盤上的秒針被那陣紅光吸引一直強烈的跳動著,并且發(fā)出陣陣白光。
一路被人尾隨,居然連她和宗主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且連那羅盤都沒有一丁點反應(yīng),她那周身的紅光非妖,非鬼,想來,應(yīng)該是魔,可為何會跟這慈方鎮(zhèn)一樣氣息全無?難道真是設(shè)下這萬尸陣的人?但,宗主又說不是,想必自有他的依據(jù)。
傾遲攤了攤手“你們不用看著我,這不是我干的”她也很無奈被困在了這,且手中沒有神器法寶,直接用法力也會有力竭的時候,那么多的死尸,就算她的魔靈鞭在手,這些死尸她也得不分晝夜的揮上那么六七天,等六七天之后她早就力竭殞身了。
夜色更濃,金剛陣的光已經(jīng)有慢慢暗淡了下去,圍在四周念咒的弟子各個臉色蒼白,額上布滿了細(xì)汗,顯然這金剛陣已經(jīng)支撐不了多久了。
宗主轉(zhuǎn)過身看著錦寧,對她用唇語說了一聲“活下去”
錦寧緊咬著唇回望。
“碰”的一聲巨響,有死尸撞到了金剛陣上,緊接著大群死尸也跟著撞了上來。
宗主心下一沉,這群死尸居然存有意識,金剛陣的強光結(jié)界明顯被那一大群死尸撞出了裂縫,連帶著念咒語維持陣法的弟子們都口吐鮮血,而那群死尸雖然懼怕金光,在看到第一群死尸在金剛陣的結(jié)界上撞了條裂痕之后,開始變得瘋狂,都齊齊的往金剛陣上撞,哪怕被金光穿透肉身,焦毀肉身也不停歇,就好比野獸見到了籠子里的肉食,拼了命也會毀了籠子,搶到肉食。
群尸每撞一次,念咒語的弟子就會受創(chuàng)一次,這金剛陣一經(jīng)開啟,中途便不能再換人,如有一人承受不住倒地,此陣便會消失。
終,一弟子堅持不住倒地,另外的的弟子也都口吐鮮血再也堅持不住,金剛陣消失。
死尸蜂擁而至,宗主與剩下的弟子提劍斬殺,奈何死尸太多,分身無數(sh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為啟動金剛陣念咒失去抵抗能力的弟子,被一群又一群的死尸轟咬。
一批又一批的死尸,功力不高的弟子已經(jīng)有些力竭,而錦寧身上帶著古盤并未有死尸主動攻擊她,只是她身后還帶著錦環(huán),錦環(huán)體質(zhì)稍弱,功力又不深,要不是錦寧一直護著她,恐怕她已經(jīng)淪陷在了死尸之中。
在一旁暫且還算安逸的傾遲,抬手摸了摸鼻粱,觀看著自己設(shè)的結(jié)界外那些與尸體纏斗的修真者,那些個修真者明顯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隨后她看了看自己地上畫的地圖,咬著唇,緊皺著眉,橫豎現(xiàn)在也破解不了,倒不如先去護了那些個修真人,她可不想那群修真人全死了變成死尸,到時候這慈方鎮(zhèn)就剩下她一人,那當(dāng)真無趣。
靈機一動,她將手里的枯樹枝變幻成一普通鞭子,樣子還算湊合,就是不知道等會好用還是不好用了。
運氣,她兩指尖燃起紅光,在鞭子上加了點料,然后收回自己用修為鑄造的護身結(jié)界,部分死尸見紅光不見,立馬掉頭沖著傾遲撕咬了過來,傾遲甩鞭,在鞭子碰到死尸之時,“滋滋”的聲音響起,死尸痛的低聲嘶吼。
傾遲冷哼了哼,提著魔鞭飛身,往那些個修真人的那邊飛了過去,然后雙手合實,閉眼輕念了幾聲,兩手向兩邊滑落,紅光現(xiàn)支起了一半圓形的護罩,將緊剩下的修真人護在了罩內(nèi)。
然后她轉(zhuǎn)身看著那群狼狽的修真人“這是我用靈血支起的護罩,撐到天亮應(yīng)當(dāng)沒問題”
宗主滿身污血,原本一絲不茍的銀絲顯得有些凌亂,身體只靠著一只劍死撐著,看著傾遲,驚訝于她為何會出手幫他們,她是魔不是嗎?傳聞那種嗜魂嗜血的世界物種。
而其他還僥幸存活的弟子也好不到哪去,當(dāng)真只剩下一口氣死撐著,如果不是傾遲的護罩來得及時,只怕都淪為了死尸的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