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條件?”
“無論你們是不是天人,只要能給我一顆假死丹,我就帶你們出去”
蘭婀與傾遲對看了眼“姑娘說的假死丹,我與家姐并沒有,但,如若你是需得到假死效果的話,我有辦法可以辦得到”
女子看著蘭婀“好,只要你能辦到,我就帶你們出這片黃沙之地”
蘭婀點頭。
……
說來也奇怪,她與蘭婀在這黃沙之地繞了一天,也沒發(fā)現(xiàn)在黃沙的深處,有著這樣的一座黃沙堆砌的古城,雖不及那凡塵繁華萬千,看起來卻也熱鬧,充滿著異域風(fēng)情,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傾遲臉覆黑紗,而蘭婀從出外就一直覆著面紗,未曾摘下,她們跟著騎著白駝的女子,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過條條小巷,終于在一外圍著沙墻的房子外停了下來。
女子下了白駝,在一木門上輕敲了幾下,過了半響,門“吱呀”一聲開了,里面走出一容貌極美,穿著異域綠衣的女子。
傾遲與蘭婀看得一愣,那容貌與白駝女子的容貌幾乎一模一樣,居然是孿生女。
“阿影,你回來了……”女子開心得迎了上來,反倒是阿影冷冷的從她身側(cè)而過,走進了里屋。
女子一愣,隨即看向傾遲與蘭婀,臉上又恢復(fù)了笑容,明媚動人,對于阿影的冷淡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你們是阿影的朋友?”
傾遲與蘭婀點了點頭。
“快進來,快進來”女子熱情的拉過蘭婀與傾遲。
進了屋之后,女子張羅著倒了兩杯熱茶“我叫寧珂,你們叫我阿寧就好了,你們呢?”
蘭婀捧著熱茶輕啜了一口,音如出谷黃鶯“蘭婀”
“傾遲”一頓“你跟她…是…”她指了指坐在一旁拿布擦著短刃一言不語的阿影。
寧珂一笑,眼睛晶亮“我是阿影的姐姐”
只當阿影聽見姐姐這兩個字時,擦短刃的手一頓,她冷著眼看了看寧珂,輕哼了一聲,起身,走了出去。
“阿影,你要去哪,狂沙風(fēng)暴馬上來了……”寧珂追了出去,卻也只能在看著她騎著白駝的背影遠遠的離去。
嘆了口氣,她回身無奈的看了看蘭婀與傾遲,也不過半刻,她恢復(fù)了甜美笑容,兩位雙生女雖容貌身形,甚至連聲音都一模一樣,但生性卻天差地別,如果說阿影是寒雪,那寧珂無疑就是那冬日暖陽。
“阿影在生我的氣呢?”她坐了下來,雙手拖腮,天真浪漫。
傾遲抬眼,也不知怎的,居然有點心虛“為…為何?”
“因為……阿影她舍不得我”
傾遲與蘭婀皆是一愣。
寧珂的臉微微紅起“每年三月余,這里就會刮起狂沙風(fēng)暴…”
“狂沙風(fēng)暴不是隔幾日就有?”蘭婀不解的問,所以她一直好奇為何在黃沙的深處,還能衍生出一座古城。
寧珂疑惑了會,臉上呈現(xiàn)出一副仿然大悟“那已是在幾十年前,那會我還沒出生,我聽我阿爸說,后來這里來過一位天神,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本來隔幾日就會出現(xiàn)的狂沙風(fēng)暴就自那位天神來了之后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了,直到天神走了之后的幾月后,狂沙風(fēng)暴才又出現(xiàn),而后,都是延續(xù)一年之后才會再出現(xiàn),而每當狂沙風(fēng)暴過去之后,在太陽神的落日盡頭處會出現(xiàn)一座蠻荒城…”
說起這個,她臉更紅了“蠻荒城里…有位悟公子…”
蘭婀皺了皺眉“悟公子?”
“實不相瞞,悟公子是…我的未婚夫婿…這次狂沙風(fēng)暴過后,我就要嫁入蠻荒城了”悟公子是蠻荒城內(nèi)的少東家,俊美無雙,一年前,她外出不慎遇見了狂沙風(fēng)暴,險先葬身于黃沙地,幸得遇上了悟公子,情竇初開的年紀碰上那般風(fēng)華公子自然一見傾心,而她沒想到的是,悟公子對她也有意,甚至還下了聘禮約定年后的風(fēng)沙過后,迎娶進蠻荒城,能嫁得如意郎君,她自然滿身歡喜,但,自打那次之后,本來就少言寡語的阿影,對她更加的冷淡,與她說過的最后一句話還是在幾月前,她問她,為何要嫁給悟公子,她說因為喜歡,這之后,她再也沒有跟她說過半句話。
傾遲挑了挑眉“這可是你說的阿影生氣的原因?”
寧珂點了點頭。
……
按照與阿影交換的條件就是,在風(fēng)沙來臨時,將寧珂弄成假死狀態(tài),再由阿影代替寧珂嫁入蠻荒城,然后白駝就會帶她們出這黃沙之地。
夜里,蘭婀與阿影立在了寧珂的放門前,外頭風(fēng)沙已經(jīng)在蔓延,呼嘯的聲音震耳欲聾。
“我不懂你為何要這般做,她是你的親姐不是嗎?”蘭婀緊鎖著眉頭。
阿影冷冷的轉(zhuǎn)過頭看著她“你只要能做到,我就能讓白駝帶你們出這片黃沙之地”轉(zhuǎn)回頭她盯著門板“如若你不愿意,我自然有別的辦法可以阻止她”
旁邊的傾遲對著蘭婀搖了搖頭。
蘭婀嘆了口氣“好,我做”
聞言阿影抬手敲門,里面?zhèn)鱽砹思毸榈哪_步聲,不一會兒寧珂開了門,微弱的燭光映襯著她嬌媚的臉蛋“阿影……”
只是,在開門的一瞬間,還來不及欣喜阿影能主動來找她的時候,她就被阿影身后的蘭婀一指戳在了脖頸處昏癱在了阿影的懷里,蘭婀又兩指帶光點了點她身上的幾處經(jīng)脈封住了她的氣息與脈搏,如此一來她就沒了氣息,沒了心跳,沒了脈搏與死人無異。
“她何時會醒?”阿影低頭看著懷里只比她早出生了半刻中的姐姐,眸子里深沉得看不出任何情緒。
“三天”
“夠了”她扶著寧珂走進屋內(nèi),將她安置在床上,替她蓋好棉絮。
床邊上是一套華麗的嫁衣,一針一線皆是寧珂這一年來的心血,她不懂寧珂說的喜歡是何種感覺,她只知道寧珂似乎很開心,那個悟公子讓寧珂很開心,但是她卻不能讓她進入那蠻荒之城。
“待明天風(fēng)沙過后,你們就可以騎著白駝走了,一天一夜,白駝就能帶你們出這黃沙之地,出了黃沙之地,便是無妄之海”
蘭婀心下一頓,傳聞中的蓬萊仙山就是無妄海中被上古女神遺留的強力結(jié)界所包圍的一座巨大島嶼。
“我不知你們?nèi)ツ菬o妄海是為何為,只是順便好心的提醒你們一下”她拿起床旁的嫁衣,手輕柔的貼在了嫁衣,手指摩擦著那精巧的刺繡“那海里住著一只食人的巨大妖物,只要一有人想入海,妖物便會出現(xiàn)活吞了想入海的人,因此,這世世代代我們族人只能生活在這片黃沙之地,出不了妄海,也過不了鳥族的那道水簾結(jié)界”
傾遲疑惑“不是說,心存惡念之人才會過不了那水簾結(jié)界嗎?”
阿影抬頭看著她,有好一會兒她沒有開口說話,待她放下手中的嫁衣之后,她才開口“鳥族的水簾結(jié)界常年關(guān)閉著,幾百年來唯一次開啟大概就是你們出來的那次”
傾遲一窒,倒忘了這鳥族一直與世隔絕,自然不會沒事干跑去開那水簾結(jié)界。
也還好,這雖地處一片黃沙,在黃沙深處的古城內(nèi)還能找到一大塊肥碩的土壤供這異族人種植五谷,豢養(yǎng)生畜。
但,奇怪的是,站在上樓透過窗角可以看見外頭那狂沙風(fēng)暴將黃沙之地攪得天翻地覆,那強勁凌厲的狂風(fēng)漩渦可以撕裂任何東西,可為何每次那狂風(fēng)漩渦將要吹刮到這古城的時候,卻偏偏又拐著彎繞著吹走了?想來這便是這古城為何能在狂沙風(fēng)暴下存在的原因了。
“對了…天人是否也有能讓人忘記一切的辦法?”阿影突然冒出的那句讓傾遲與蘭婀一陣錯愕。
“……”
“如若有,讓她忘記那個悟公子吧”
“……”
狂沙風(fēng)暴過后,古城內(nèi)連一片瓦都未曾被吹飛,那悟公子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將換上嫁衣準備好的的阿影帶走了,而寧珂還什么都不知道的昏睡在了床榻之上。
傾遲與蘭婀也在迎親隊伍離開之后,騎上了阿影留給他們的白駝離開了古城。
傾遲想起了,阿影上轎上那回眸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她在那回眸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抹無可奈何的絕望。
騎在白駝上,行在了漫漫的黃沙之中,抬眼望向太陽之神下落之處的方向,隱隱約約的能看見那高聳入云,自狂沙之后才會出現(xiàn)的蠻荒之城,身在百里之外,卻也能感受到那縈繞在城外的死氣。
“你懷里那只傲嬌的小貓,可聞到了那座蠻荒之城是何來路?”傾遲問蘭婀。
蘭婀低嘆“猛兒自打進了那古城之后就一直在休眠狀態(tài)中一直未醒”話剛說完,懷里一陣蠕動,蘭婀的胸前探出一顆雪白的小腦袋。
蘭婀輕笑出聲“這才剛說完,猛兒就醒了”
雪獅貓呼了幾聲,拿頭蹭了蹭蘭婀。
坐在身后的傾遲冷哼了哼。
在蘭婀抬手輕輕順了順雪獅頸邊的絨毛之后,雪獅享受了好一會才開口“那蠻荒城里有面巨大的輪回之鏡,每年都必須吸食孿生胎其中一人的精魄方可繼續(xù)運轉(zhuǎn),而那城中的悟公子,便是上古風(fēng)神所殘留的一絲被剝離的欲望,經(jīng)過上十萬年的自行修煉,那絲欲望修煉成形,但缺少魂魄,如若要保持人形,就靠輪回鏡,事以,只要輪回之鏡停止了運作,那絲欲望便再難以維持人形,變成狂沙風(fēng)暴肆虐這片黃沙之地……直到輪回之鏡吸食完孿生胎的精魄”
傾遲與蘭婀臉色一白“那…阿影她……”
雪獅抬眼也望向那座死城,目光悠而深遠“那是她的宿命,如若想在這片黃沙地上繼續(xù)生存下去,別無他法”
傾遲垂下眼,心里有點感傷,那原本不是阿影的宿命,而是寧珂的宿命,是阿影替代了她,承繼了她的宿命。
……
直至出了黃沙之地,她和蘭婀才從抽走寧珂部分記憶絲里知道,其實阿影不叫阿影,叫影珂,生長在古城里,無論是雙生子還是雙生女對于古城里的人們來說都是不詳?shù)?,不能見光的,所以寧珂叫寧珂,而影珂其實是沒有名的,生下來注定是寧珂的影子,所以叫影珂。
寧珂的爹娘并不喜歡影珂,要不是小時候的寧珂哭著鬧著一直要妹妹,影珂恐怕早在三歲那年跟那些孿生出的孩童一樣被親生爹娘給扔進了那深井低。
自那時起,影珂就一直跟在了寧珂身后,但她從沒叫過她一聲姐姐,也不曾對她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