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兼職

　　秋夜，夜涼如水。

　　 B市三里屯的某間酒吧內，華燈初上，酒吧里或三或兩地已經(jīng)有了零散的客人。暈黃的燈光全開，把酒吧內各個角落渲染得或明或暗的。

　　“waiter，一杯Mojito”吧臺前，一位身材窈窕的年輕女人，慵懶地坐在高腳椅上，她就是單語彤。單語彤一手支撐著臉頰，眼睛閉著，而另一手的手指在吧臺上輕輕敲擊著，如果注意聽，能聽得到，敲擊聲有著獨特的節(jié)奏。

　　“金，一杯Martini?！币宦暻辶恋哪幸舫膳_方向喊了下。聲音很大，但不刺耳。

　　喊過后，過了三秒，并沒如同往日一樣得到回復。服務員抬頭看了下，赫然發(fā)覺自己的parter苦著張臉，腦袋瓜子低垂著，一副沮喪樣。

　　“金，你怎么了？”服務員走到吧臺內，靠近酒保，關心地問著。

　　“哦，許，是你呀。怎么了？”酒保這才回過神來。

　　“金，有位客人點了一杯Martini。你今天怎么了？我在吧臺前叫你，你都沒聽到?！?p>　　“好的，我馬上調?！?p>　　叫做金的酒保，一邊利索地從柜子上，拿出需要的基底酒，一邊壓低音量跟身旁的服務生說：“許，你知道的，我談了個女朋友，女票每次要回家，都問我要不要跟著一起回去見見她的父母，這不，酒吧這邊，生意一直都很好，再說，當時我們也才交往沒多久，所以我就婉言拒絕了?！?p>　　“這很正常啊”許認可地點點頭。一般來說，如果不是關系確定了，誰會帶男女朋友回家見父母的，這又不是過家家。

　　“可這次不一樣啊，后天，我女票要回去，她又再次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拜訪下她的家人，我想著，我們在一起也這么久了，是該上門去拜訪拜訪的。所以，昨天，我就去跟boss請假，可boss說了，臨時的調酒師傅不好找，讓我跟女朋友商量商量，晚幾天回去，我回去跟我女朋友一說，可這次她死活不同意，她說了，要么后天跟她一起回去，要么就分手?！?p>　　說完，酒保一臉的沮喪。他今年也快三十了，這女朋友，他是真的喜歡的，他也想好好跟對方定下來了。

　　可boss對他也不錯啊，當初，他還只是個服務員的時候，boss看他對調酒確實很有興趣，特意花錢送他去培訓，平常，對他也是好得很，常言道，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對他而言，boss就是他的伯樂，他又怎么好意思就這樣撒手不管呢。

　　小許聽了，低頭想了會，很快地，就見他雙手合在一起擊了下，仿佛已經(jīng)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他笑著對酒保說：“金，你不是認識很多調酒師嗎？找個人幫忙頂幾天唄！”

　　“你以為我不想?。∥疫@一天，都把通訊錄上的電話打遍了，可沒一個有空的，他們要么也在酒吧上班，要么跑去參加比賽了，有兩三個剛好休息的，也跑去度假了?！苯鹨贿呎f著，一邊將調好的 Martini放到托盤上交給小許。

　　轉頭，他才注意到吧臺前那位年輕的女人面前空空如也。他略微不好意思地朝單語彤說了聲抱歉，又詢問了下她點的是什么？然后才轉身，調制起來。

　　單語彤專注地看著酒保調制的手法，在看到酒保取出青檸皮，搗了十下后，她的眉頭微皺了下。等到酒保將調好的雞尾酒放到她面前，她伸手端起，用吸管喝了一小口，嘴里感覺到一股苦味，就如同預料中的那樣。她也沒說什么，表情依舊淡淡的。

　　坐了二十分鐘后，單語彤去了趟洗手間，再回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那杯還剩三分之一的雞尾酒不見了，她正一臉的疑惑，就發(fā)覺酒保笑笑地對她說：“女士，你好，我看你杯子里的冰沙都融化了，我就自作主張，幫你換了杯，希望您不要介意?！?p>　　酒保將新調好的酒放到單語彤面前，同時，眼睛以很小的幅度朝旁邊轉了轉。

　　單語彤IQ可是超于常人的，看到酒保的這番舉動，對一切就了然于心了，她跟酒保道了聲謝。

　　又坐了五分鐘左右，她看到酒保接了個電話：“燕子，你下班了嗎？”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等電話掛了，酒保的眼睛都微紅了。

　　單語彤撫了撫額，想了想。還是叫來酒保：“waiter!”

　　酒保雖然心事重重，還是本著顧客至上的原則，他快步走了過來：“女士，您好！”

　　“你看，我怎么樣？”

　　金聽了這句話，看了看眼前這位長得挺美的女人，一臉的疑惑：什么？什么怎么樣？她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想養(yǎng)小白臉？不會吧，她看起來挺有氣質的，應該不至于會……

　　單語彤看到酒保半晌都沒說話，臉上陰晴不定的，便知道，他應該是想差了。

　　她的心里滿是無奈，在M國這么多年，再加上從事的職業(yè)，她已經(jīng)習慣高效率的做事方式了，用最簡短的言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盡可能地節(jié)約時間，可她忘了，她現(xiàn)在面對的，可不是自己的工作伙伴，她這樣突兀的一句話，也難怪人家會胡思亂想了。

　　單語彤忙將話解釋清楚：“你們不是要找個臨時的調酒師嗎？你看我怎么樣？”

　　金這才放下滿腦子的奇思異想，他端詳了下對方，穿著一套看似休閑，實則很有質感的衣服，左手腕上戴著一只看著簡單大氣的手表，顯得她的手很是白嫩，這人，怎么看都跟他理解中的調酒師搭不上邊吧？

　　“您會調酒？”金客氣地問著，雖然，他不認為對方會，當所謂人不可貌相，萬一對方真的會呢。

　　聽出他的質疑，單語彤也不再說什么，她起身，從吧臺旁的矮門走進，然后拿起吧臺上放著的酒水單，看了下，就轉身，面向柜子，她先是快速看了下柜子上各類酒水的大概擺放位置，然后才伸手，取下她需要的龍舌蘭酒、君度橙酒，接著拿過一個雞尾酒碟，將杯沿用檸檬片蘸濕，在細鹽上抹一下，沾上一層“鹽霜”，將40ml的龍舌蘭酒、20ml的君度橙酒以及20ml的青檸檬汁加冰塊后倒入搖杯內搖勻，之后倒入雞尾酒碟，在酒碟邊插上一片檸檬片。整套動作做起來，行云流水般，毫不拖泥帶水。

　　金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年輕女人，用比自己還快的速度，利索地調制好一杯瑪格麗特。

　　單語彤看了下金，然后又往酒水單上瞄了下，快速取出60毫升龍舌蘭酒，100毫升橙汁，10毫升檸檬汁混合冰塊后倒入搖杯內用合適的力度搖勻并倒入長飲杯內，隨后慢慢地加入必得利石榴汁至杯口，稍作攪拌，放到托盤上。

　　然后又轉身，用一樣的手法，調制了一杯龍舌蘭日出，遞給金：“嘗嘗”

　　聲音淡淡的，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魔力。

　　金拿過長飲杯，喝了一口，隨即驚艷地瞪大了眼睛：比自己調的還要好上三分，果汁加的分量剛好，再加入恰到好處的龍舌蘭酒，那十足的果香味，以及龍舌蘭酒特有的熱烈火辣，使人回味無窮。

　　“您調制的雞尾酒真的是太棒了”金真心實意地夸贊著。

　　“我合格了，是嗎？”

　　“當然，您的調酒技術，比我的都要好上三分，您真的有意向來當臨時調酒師？”金看著這位話很少的女士，心臟開始砰砰砰地劇烈跳動起來，他滿臉期待地看向單語彤。

　　“當然”

　　聽到她這簡短的兩個字，金高興得差點就要蹦起來了。他努力掩飾了下自己激動的情緒，然后又緊張地看向單語彤：“您什么時候可以來上班？”如果她能馬上來上班，那該有多好啊。

　　“現(xiàn)在”單語彤看著眼前一臉忐忑的金，張嘴突出他期待的答案。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金激動得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嘴里不斷地道謝。

　　單語彤不自在地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她不著痕跡地將手抽回，然后提醒金：“你不先跟boss說下？”

　　得到單語彤的提醒，金才恍然大悟，他小跑到座機前。

　　看著他滿臉的喜意，單語彤的嘴角不禁微微勾了勾，那弧度，不注意看，還真可以忽略不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