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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房間門,南星四周環(huán)顧了一圈,發(fā)現(xiàn)房間里除了一張雕花床以外,竟然還有一張美人榻,心下有些激動,臉上討好地對顧千里說道:
“顧……顧千里,你睡床,我睡美人榻就好!”
只是話音剛落,耳畔就聽到了冷冷的三個字。
“想得美!”
“那……那你睡美人榻,把床是要讓給是睡?”
南星故意裝傻,勇氣這個東西還真不是說有就有的,而且又是在男女之事上,饒是自己再想得開,也是有些膽怯了!
“哼哼……白紙黑字,你還想抵耐?”
顧千里冷著一張臉,瞇著桃花眸子,嘴角譏諷,像看跳梁小丑一樣看著南星。
“好,好,好,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
后面的話南星沒有好意思說出口,在心里嘀咕著。
既然定局不改,已經(jīng)接受了,以顧千里的層面來說,那得好好享受了,南星就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讓人打點水來,我梳洗一下!”
顧千里出門吩咐去了,不一會兒,就有人送來了木桶,還有一些熱水,南星看得有些傻眼了,自己只是想簡單梳洗一下,并不是想洗澡好吧,這算什么,算洗白白好下口吃嗎?
“你洗吧,衣服你先將就穿你以前的舊衣服,等到了梓州府,再給你置辦一些衣裳和首飾?!?p> 顧千里看著南星一臉不情愿的樣子,怕她又鬧脾氣,忙說道,畢竟置辦新衣裳和首飾物品,這些東西用來哄女子,都是十分有效的。
南星嘴角抽抽,這是馬上就要過上衣食無憂,珠光寶氣的生活了嗎?她不愿多費口舌反駁,既然他愿意,她又有什么話說呢!
南星點點頭,從包袱里拿出一套衣衫,固執(zhí)地示意顧千里離開了房間,才爬進了木桶,從頭到尾把自己清洗了一遍。
剛換好衣服,正打算用那些洗澡水把換下的衣衫搓洗一下呢,顧千里就推門進來了。
南星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fā),睜大了一雙黑眸,有些不悅地看著顧千里,嘟囔道:
“你怎么進來也不敲敲門,要是我沒有洗好怎么辦?”
顧千里腦子里哪里還有那些呀,從他進來的那一刻,就傻愣愣地盯著南星,桃花眸幽暗深邃,發(fā)著幽黑的光,宛若深潭般要把南星吸入進去,走向南星的腳步不由得沉重,連呼吸都感覺有些深沉。
南星敏銳地感覺到了顧千里那如餓狼見到獵物般的目光,心頭一沉:這廝又要發(fā)情了!
“你……你……不是吧,現(xiàn)在大白天的,你總得顧及顧及……”
南星連忙站起身來,抱著一堆臟衣服逃到了窗戶邊。
顧千里是素得太久了,是真不想顧及,尤其看到南星那若出水芙蓉般的裊娜身姿,還有那濕漉漉的大眼睛,更是心下躁動不安,火熱地仿佛要燃燒一般。
他雙眼已經(jīng)變色,赤紅著一雙眸子,一步步地靠近南星,嚇得南星丟掉了衣服,連忙又逃開了,嘴里不停地叫道:
“別,別,別……”
可無奈屋子實在太小,南星就是再能逃,能逃到哪里呢,眼看就要被顧千里的長臂給抓住了,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公子……”
是白術的聲音,南星仿佛見到了救星了一樣,趁顧千里黑臉的時候,忙跑過去把門打開,仰著小臉,急匆匆地問道:
“白術,你回來了,是找你們公子有事吧,快進來!”
前所未有的熱情,白術無從適應,嚇得連忙后退了一步。
“什么急事呀?快進來!”
南星說著,就伸出手,一把把白術拉了進來。
白術沒在意,一跨進來,就看到了自家公子黑著臉站在一旁,臉上全然是被擾了好事的樣子,他縮了縮脖子,強裝淡然的開口:
“公子,南星姑娘,屬下跑遍了這鎮(zhèn)上所有的藥房,都沒有抓到藥方子上的鬼燈籠,那些掌柜的、大夫都不知道這個是哪味藥!”
南星一聽,緊蹙著眉頭,這個常見的藥草,這個鎮(zhèn)子上都沒有嗎?
可如果沒有這味藥,那這張方子的藥效就會大打折扣,不說讓老婆婆熬到京城了,估計連三五天都熬不過。
有了,鬼燈籠一般長在墳地周圍,四季皆常綠,如果這附近有亂葬崗或者墳地,去采一些回來,雖說新鮮枝葉的藥效不如晾曬炮制后,但救救急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哪里有,我去找一些回來,白術,你把其他的藥先抓來,先煎一服給老婆婆喝,我去去就來。”
說完,南星利落的把還未干的濕發(fā)斜斜地編成一條辮子,從包袱里拿出一張藍布巾帕,麻利地系好,就往外走。
顧千里見南星招呼都沒打一聲,著急地就往外走,沒好氣地一把拉住,問道:
“你去哪里?”
“我去找鬼燈籠呀!”
顧千里更加沒好氣了,冷聲問道:
“你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找?”
“我知道它長在哪里,亂葬崗或者墳地周圍都有的,現(xiàn)在天還早,我去去就來!”
亂葬崗?墳地?
不僅顧千里聽了皺眉,就連白術聽了也一驚,這南星姑娘是說她膽子大好呢,還是說她很有醫(yī)德?亂葬崗,墳地這樣的地方,就算大白天,一般的漢子都不敢去,她一個姑娘家,怎么說的那么云淡風輕,說去就去?
“你不怕?”
顧千里蹙眉問道,他知道南星遇到了病人,身上就有一股子特別執(zhí)著認真的拼勁。
“我怕什么?現(xiàn)在大白天的,不過晚上,我可能會有一點點怕?!?p> 南星看了看日頭,剛過午時不久,還算早,這青天白日的,有什么好怕的,況且自己又是救人,又沒做虧心事,更是不怕了!
“好了,你別拉著我了,我要趕緊去!”
南星說完,就去推顧千里的手,可顧千里仍然緊緊地抓住,南星怎么推都推不動,她不解地看著顧千里。
“你放手呀!”
“我陪你去!”
顧千里有時候很未南星的這股執(zhí)拗生氣,可最后妥協(xié)的總是自己,說到底還是不忍心她受苦受驚嚇。
“那更好了,兩個人,我更不怕了,我們快走!”
說完,反手就抓住顧千里的大手,欣喜地拉著就走。
“公子,南星姑娘,那老婆婆屬下安頓好了,哎……你們要去哪里呀?”
兩人走得又急又快,正上樓來向顧千里匯報的蒼術,差點就撞在一起。
“你看好老婆婆,我們?nèi)トゾ蛠怼?p> 南星清脆的聲音漸行漸遠,蒼術見兩人風風火火離去的樣子,不解地抓抓腦袋。
“公子和南星姑娘這是要去哪里?哎,冰塊,你知道嗎?”
蒼術問站在一旁的白術。
“哼……”
冷冷地一聲從白術的鼻子里冒出來,白眼了一眼蒼術,也闊步離去了!
“這都著急忙慌的,有什么大事?”
蒼術有些傻眼,搖搖頭,回頭見顧千里的房門未關,忙伸手關好,撓撓腦袋,下樓去了。
既然南星姑娘說把老婆婆照顧好,那我就去照顧老婆婆吧!
出門的時候,南星問了客棧的掌柜,這個鎮(zhèn)子亂葬崗的位置,嚇得那掌柜當場就變了臉色,一臉驚恐的看著南星。在南星連忙解釋是為了去找一門草藥后,才緩和了臉色,詳細地告訴了南星亂葬崗的位置。
出了“靈仙客?!弊蠊?,穿過冗長的小巷,行過一孔石拱橋,在沿著雜草叢生碎石子小路,往山腰爬了半個時辰,兩個人就看到眼前有一個地勢下沉的天然土坑。
天坑不算大,茅草密布,足足有一人高,沒有一株樹木,一些黝黑的大石塊鑲嵌在其中,零零散散地一些小墳堆被掩蓋在茅草中。微風吹過,天坑藏風,能聽見類似于“嗚嗚……”的哭泣聲,那些小墳堆就露了出來,有些沒有掩埋好的,還能看見隱隱白骨,饒是大白天,太陽還未落山,也不免有些陰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顧……顧千里,你離我近一點!”
南星說話的聲音開始微微打顫,腳步不自主地就挪到了顧千里的身邊,拉著顧千里的衣袖,害怕地說道。
顧千里冷眼看了南星一眼,癟癟嘴。
你不是膽子很大嗎?還要自己一個人來,怎么?還知道害怕呀!
不過這些話他倒沒有說出來,畢竟能讓南星能依賴自己,那他心里還是很舒坦的。
“嗯!你快點找那該死的藥,我們早點回去,這里陰森森的……”
“你別說了,我們找到馬上就走!”
南星邊說就邊折了旁邊的一根粗茅草,三下五去二用手把葉子剃掉,開始扒開雜草,找那救命的草藥——鬼燈籠。
沿著天坑外圈找了一圈,南星都沒有發(fā)現(xiàn)鬼燈籠的影子,她回頭看了眼顧千里,指了指天坑里面,意思是這外面沒有,可能要去里面找了。
“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课易约喝パ??你剛才不是答應了要和我一起嗎?”
顧千里眉毛一挑,不甚在意地說:
“我答應了剛才和你一起,又沒有答應現(xiàn)在和你一起!”
“你……”
南星氣結,一張小臉滿是驚詫,難以相信這人怎么這樣?
可她看顧千里確實是不愿意和自己一起下去,也很有骨氣地不去求他,撅著小嘴,拿著茅草桿,就往下走了。
顧千里勾著嘴角,站在天坑邊上,心情甚好的看著南星壯著膽子在里面找來找去,不時碰到墳堆,嚇得躲開的場景,心情無比愉悅。
可他這愉悅的心情還沒保持多久,就聽到了南星一聲驚恐地尖叫。
“啊……”
他臉色一沉,瞬間就移到了南星的身邊,見她煞白一張小臉,臉上恐懼地好像是見了鬼一樣。
“怎么了?”
顧千里蹲下身子,把南星抱在懷里,焦急地問道。
南星急促的呼吸稍微平緩了一些,才抓著顧千里的衣服,顫抖著聲音說:
“走,走,我們快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