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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撞南墻,只撞你胸膛

51.豪門秘辛

不撞南墻,只撞你胸膛 覃暖 3492 2020-05-27 17:10:00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真相”,顧言箴自始至終沒有表露出一絲情緒,沈澤亞表面上咄咄逼人,心中卻惶然地打起鼓——她這離間計到底是成了還是沒成?

  事實上,顧言箴雖然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右手仍握著簽字筆,左手卻在桌子底下握成了拳,他生生忍下胸腔中翻涌的煩躁,從牙縫里蹦出了幾個字:“說完了?那你可以走了?!?p>  沈澤亞頃刻間呆住,睜圓了眼睛傻在原地,她怎么也沒想到顧言箴竟是這么個反應:“你有聽我……”

  顧言箴重重地撂了筆,按下電話內線讓秘書送客,沒再給她繼續(xù)說開口的機會。

  沈澤亞走出顧氏的時候倒是被剛好經過大堂林念蒔看見了,那一頭紅發(fā)和標志性的紅底高跟鞋過于醒目,她不注意都不行。

  沈澤亞來顧氏干什么?來找顧言箴?

  林念蒔雖然好奇,卻也沒有直接去問顧言箴,自從她進入顧氏工作之后,兩人的關系就變得有些微妙,總像是小心翼翼地繃著根神經,任何敏感的話題現(xiàn)在都是他們之間的禁區(qū)。

  最終,林念蒔還是沒有忍住,打電話給了謝琛旁敲側擊地問顧言箴的行程,謝琛沒有說實話,只稱顧總一直在會議中——這是顧言箴剛剛特意交代的。

  自從沈澤亞走后,他就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一整天不讓任何人進來。手邊的咖啡已經冰冷,可他還是繼續(xù)握著杯子,用大拇指緩緩摩挲著杯口邊緣。

  這只Saucer Meissen的古董瓷器杯是林念蒔送他的,她嫌他原來那只純白瓷的Meissen太單調太冰涼,于是特意挑了只鑲金帶花紋的杯子給他。

  就像他的人生一樣,在遇到林念蒔之后,才開始變得爛漫而冶艷。

  顧言箴對老狐貍林喬松的不純動機并不意外,但他從未想過這骯臟的陰謀背后竟也有林念蒔的一份力。

  他還以為,撇開這波詭云譎的豪門秘辛,至少他和林念蒔之間的愛是真實不虛、不摻雜質的。

  其實沈澤亞的話顧言箴并不愿相信,他想要信任林念蒔,但是卻又忍不住去對號入座——她的千杯不醉、張立源的挑釁、林喬松不遺余力的幫助、林家對顧氏人事的種種染指,還有逐漸在公司站穩(wěn)腳跟的妻子——每一個細節(jié)、每一個轉折點都恰好對上。

  他腦子里似乎有根弦,嘎嘣一聲就扯斷了。

  三分憤怒,七分是悲切。

  可顧言箴似乎忘記了,當初的他也是故意去接近林念蒔的,論起耍手段玩心機,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有心算計呢。

  可他哪里還有心力去考慮公平不公平的問題。

  自此之后,顧言箴對林喬松和林念蒔的恨意可算是一點點浮了上來,林家人每一個動作,都會被他理解為刻意的安排。

  可是顧寒的病情已經越來越重,現(xiàn)在正是他奪權之戰(zhàn)最關鍵的時候,此時和林喬松撕破臉絕對是下下之策,他不想拼到了這個高度之后卻在此關頭上功虧一簣。

  維持表面的平和,先把繼承人的位置坐穩(wěn),這是顧言箴目前唯一的選擇。

  林念蒔對丈夫內心的掙扎尚且一無所知,甚至在九月末的結婚周年紀念日,她還特意取消了一貫的時裝周看秀計劃,留出時間想與他一起慶祝。

  顧言箴的安排平平無奇,無非就是法餐廳的燭光晚餐加99朵玫瑰,雖然看起來很隆重,但內容卻像是敷衍的模式化流程。

  林念蒔一閃而過的失望還是被顧言箴捕捉到了,心中莫名涌出的愧疚讓他自己都覺得可笑至極。

  不過沒關系,他會慢慢適應的。

  可漸漸地,林念蒔還是無可避免地察覺到了丈夫的態(tài)度變化,這段時間的顧言箴雖然照舊是那副溫潤如玉的好先生模樣,但刻意為之的痕跡實在太重,似乎總有若有似無的疏離感橫亙在兩人之間。

  仿佛又回到了他們剛剛在一起的時候,顧言箴的溫情脈脈總是顯得太過虛無縹緲,像是一副永遠刻印著微笑的柔情面具,一掀開來卻是明晃晃的虛與委蛇。

  顧言箴的應酬也開始明顯增多,每周回家吃晚餐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常常是林念蒔自己先行睡下后,顧言箴才在夜半時分回到家,有時酒局拖到太晚,他還會一個人回到婚前居住的公寓里過夜。

  他怎么會突然多出來這么多應酬?

  林念蒔不知該如何與他溝通,最近顧言箴和她并沒有發(fā)生過爭執(zhí),兩人相處時也仍是溫柔依舊,找不到導火索,林念蒔根本就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有時剛開個頭想聊一聊,顧言箴便用幾句恬言柔舌搪塞了過去。

  可是沒過多久,他那些風花雪月的事跡還是小范圍地流傳開來——當然,顧言箴也從未刻意隱藏過行蹤。

  但林念蒔卻毫不知情。

  所有人都像是約定俗成般齊心瞞住了林念蒔,有的公司職員扒到些小道消息,便趁著休息時間在茶水間里交頭接耳,可一看到林念蒔過來便立馬噤聲轉移話題。

  宋以沫也聽到風聲,和丁初九一起找林念蒔喝下午茶打探內情,林念蒔不知緣由,便只是打著太極推說一切都好。丁初九差點按捺不住要脫口而出,卻被宋以沫按住了,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話。

  就連沈澤亞都打電話來莫名其妙一通問候,這實在讓林念蒔摸不著頭腦。

  全世界似乎都知道了某些風月秘事——只除了這位身處漩渦中心的女主人公。

  林念蒔的生日就在這種情況下到來了,當天她特意叮囑了顧言箴要回家吃晚飯,還自己學著做了個小蛋糕,想要兩個人一起在家簡單而溫馨地慶生。

  可是顧言箴不僅沒有回家吃飯,甚至照舊徹夜未歸。

  她從來沒有在顧言箴應酬時打攪過他,卻在今天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可惜通通轉入語音信箱。去詢問謝琛,他也是閃爍其詞地說顧總現(xiàn)在不方便接電話。

  林念蒔的這個生日過得很糟糕,

  她本以為顧言箴又是應酬到很晚以至于忘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直到第二天早上,她的手機直接被媒體打爆了。

  嘉懿在林念蒔起床前就趕到了城北的別墅,趁她還沒搞清楚前因后果的時候先將她的手機給關掉,語氣嚴肅地叮囑:“您先不要接電話,也不要上網?!?p>  林念蒔不明所以:“這是怎么了?”

  嘉懿斟酌許久,似乎難以啟齒的樣子。

  “到底怎么了?”林念蒔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是……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嗎?”

  “……您先看看這個吧,您別生氣,我想事情肯定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嘉懿遞上來一部平板電腦。

  屏幕上赫然一張照片,照片中的一男一女正在夜色中肩挨著肩笑意綿綿,相攜走進了一家知名的奢華酒店。雖然是偷拍的角度,但臉部五官還是照得很清晰,那男人分明就是顧言箴。

  而他身邊巧笑倩兮的女人,竟是趙璞言。

  林念蒔終于知道這段時間里同事們的欲言又止、宋以沫和丁初九的支吾其詞、沈澤亞的幸災樂禍還有顧言箴的夜不歸宿究竟是因為什么。

  呵,她可真傻呀。

  林念蒔一整天都沒有去上班,打發(fā)了傭人獨自一人呆在家里,從晨光燦爛呆坐到暮色蒼茫。出了這么大的事,顧言箴甚至連一條信息都沒有發(fā)來,一整天都杳無音訊,晚餐也還是沒有回家來吃。

  她不可避免地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心隨著時針擺動一點一點地往下墜。

  午夜時分,顧言箴終于回了家,客廳照常留了燈,只是他沒想到,林念蒔竟也端坐在沙發(fā)上。

  詫異過后便是了然,她這個質問的架勢已經很明顯了,但顧言箴并沒有提起緋聞的事,只是若無其事地走過來想拉她起身回房。

  林念蒔卻先他一步“嚯”地站了起來,將平板電腦重重地摔在茶幾上,目光淬了毒一般死死盯著他:“不想說點什么嗎?”

  顧言箴瞥了一眼屏幕,語氣疏淡,顧左右而言他:“你不用回應,公司明天就會發(fā)公關稿,表明我們感情穩(wěn)定?!?p>  林念蒔訕笑一聲,嘴角扯成一個略扭曲的弧度,狠狠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感情穩(wěn)定?都被拍到這種實錘了,還想讓我替你倆打幌子么,是不是非要床照滿天飛了才肯承認?”

  顧言箴從未見過如此言辭刻薄的林念蒔,她的每個字都像是鑿冰一樣“篤篤”地刺激著他的大腦皮層。

  太陽穴在一抽一抽的發(fā)脹,顧言箴疲倦地捏了捏眉骨:“我和她這是有正事……”

  攻擊力破表的林念蒔徑直打斷他的解釋,像連珠炮一樣不再給他開口的機會。

  “你們能有什么正事?顧言箴,難道我看起來有這么好糊弄?趙璞言走到哪都帶著她那個寶貝特助,可這照片上卻根本沒有第三個人。到底什么性質的會面才會讓她不方便帶司珩呢?呵,我算是明白了,這段時間你總是不回家,原來都是在和她‘談正事’呢。顧總,倒是麻煩您解釋一下,Soleil和趙家根本就沒有任何業(yè)務上的往來,那么這大晚上的你們兩個人特意去酒店開房到底談的是哪門子的正事?!”

  林念蒔近乎低吼地喊出這番話,這段時間里面,被丈夫冷落的委屈,被夾在顧、林兩家之間左右為難的糾結,一重重疊加起來壓得她步履維艱,而今天,她似是找到了一個發(fā)泄的出口,竟在一瞬間失去控制爆發(fā)出來了。

  顧言箴完全沒有料到,一向清冷自持的林念蒔竟也有如此歇斯底里的時候。

  可她越是這么刁鉆激進,顧言箴就越發(fā)感到陣陣煩躁,雖然這件事是他有錯在先,但一想到林念蒔和林喬松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那點愧疚早就沒影了。

  她瞞自己的事情還少嗎,她有什么發(fā)火的資格?

  顧言箴不耐煩地扯開領帶,眼神冷冽,一字一句地說:“林念蒔,你鬧夠沒有?”

  本來醞釀好的一堆討伐都被他這句話給堵在了喉嚨里,林念蒔一時錯愕不已,在一起這么些年,顧言箴何曾這樣連名帶姓地叫過自己。

  她怔愣在原地,腳一步也挪不動,可顧言箴已經兀自上樓去了,林念蒔低頭看了看屏幕上顧言箴和煦而礙眼的笑容,頹然地跌坐在沙發(fā)上。

  他……竟到最后都沒有否認。

  霎那間,林念蒔的世界轟然傾倒,徒剩一片殘垣斷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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