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發(fā)的西瓜賣完了,帥子的婚姻大事也塵埃落定。他們家的日子重新邁上了正常的軌道,我們卻面臨著無事可干的困窘境地。
“白吃白喝的日子肯定不會長久,今后也不知道該如何過?”時間已經過了中秋,北風呼嘯,秋雨連綿,寒意漸濃,我們一直猶豫著,也一直對于自己的前景迷茫著。
“等等再看,也不急于走出一步?!毙『诤臀叶几械阶约哼@樣閑著就有被驅趕的可能,畢竟無功受祿白吃白喝的日子誰過著就感到不大自在。他們家的羊圈已經是空空如也,曾經的羊只出售了,換成花花綠綠的鈔票用于帥子的婚姻大事上。聽大發(fā)說他喜歡養(yǎng)羊還一直計劃著買幾只羊回來喂養(yǎng),但一直沒有真正地付諸于行動。羊圈旁邊有一個可供我們容身的狗窩,較為寬敞,我們暫時可以在里面舒適的生活。西瓜地已經清理的整齊而又干凈。大發(fā)沒有什么農活可干,一整天就閑著,不是在家里睡覺,就是外出閑轉。杏花沒有事情的時候,就在針頭線腦的零碎事情中打發(fā)著時間。
一天中午,天氣轉晴,太陽再次火熱地照耀著大地。我們走出院落,來到門前的小路上隨便地溜達著,舒展舒展筋骨,感悟秋天的天高氣爽和風光美好。冬小麥已經露出了地面,一片新綠讓大地重新?lián)Q上了新裝。不遠處的馬路上不時有車輛呼嘯而過,我們已經安于這樣平靜的日子了,想象一下如果再次要出發(fā)要風雨兼程,仍然是心有余悸誠惶誠恐的。
“能這樣穩(wěn)定地生活著就行,外出畢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蔽野底韵胫『谝矃捑霙]有著落的流浪,我們兩個站在廣袤的大地上,思緒萬千,但終歸于一點,誰都不想顛沛流離繼續(xù)流浪了。
“大哥家的蘋果快要采摘了,把兩只狗領過去,讓看護果園吧!”大發(fā)的一句話給了我們希望。只要有事情可干,還能發(fā)揮自己的一點作用和價值,我們就感到日子還會長久,也就不會感到憂心和空虛。
人類有就業(yè)和下崗一說,其實對于我們來說,也是如此。沒有事情可干了就是白吃白喝,白吃白喝的日子無異于人類的下崗。這樣長期下去注定不會有好結果的,如同人類的衣食堪憂一樣,我們寄人籬下也注定是不會長久的。一旦有了事情可干,我們就感到自己是依靠一點能力或者勞動在吃飯,心中就感到了踏實和自在。想一想,一些年輕人,不干點事情,卻想著天上掉餡餅實在有點不可思議。生命一程,不努力地干些事情實在有辜負這么漫長的美好年華。
“好的,我下午就領它們過去?!毙踊ń又驼f。說完之后,她向我們看了看,表情中包含了什么,我們笨拙,根本看不出來,也想象不到。要說我們都是半路相識,互相并不知情,能相處這么很長的一段時間實在是非常難得的。信任,在我們與人類之間,也顯得非常重要。假如沒有了信任,我們在他們家里肯定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他們信任我們,我們就全力以赴地為他們看守西瓜地。我們都為了互相的信任而感到感動,也都為了相互的信任而相處這么長的一段時間感到高興。
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對于我們她一點也不冷漠,基本可以說尊重我們作為狗的基本尊嚴。一個眼神有時候需要一生去體味,去銘記,我多少學會一點了察言觀色的本領??傮w感到,杏花和大發(fā)對于我們是照顧有加,在他們家里的那段日子,我們感到生活的頗為愉快。
那天下午,我們就被領到了與他們家相距不到一公里的蘋果園。果園真大,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果園。遠遠地看去,一片通紅,美麗極了,簡直就是大自然對于人類的饋贈。走近一看,更讓我激動,每棵樹都整齊地排列,枝頭都掛滿了又圓又大的紅紅的蘋果,蘋果顏色鮮艷,均勻地掛在枝頭,一看就是豐收的景象。還有一個透明的大網懸在頭頂,我們不知道這個是什么,只是好奇地看著,靜靜地等待著他們的安排。
“真的是碩果累累!”
“是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好的蘋果樹和這么多的蘋果?!?p> “果園好大??!要我們看護,工作量不輕,看來需要認真一點!”
“就是,我們不可大意?!?p> 在沒有聽到他們的安排之前,我們就在果園的一角隨便地看著。贊嘆著豐收在望的好光景,也欣賞著美麗如畫的好風景。
“大嫂,兩只狗,我都領過來了,這段時間,給你看果園。記得給吃喝喝好?!毙踊ù舐曊f著,從果園邊的一個活動板房里走出一個身體結實,皮膚黝黑的女人。
“好的!現(xiàn)在誰會卻那點吃的。我一定給吃好,一天三頓都沒有問題。進來坐吧!”那個結實的女人也大聲說著,看也不看我們一眼,就親熱地招呼著杏花。
“這個結實的女人比起杏花來就差多了??此宕笕值臉幼樱€那么黑,論長相,實在有點不盡人意。杏花這種女人,適合慢慢看,越看越漂亮,而這個女人,那么結實和黝黑,怎么看都有點缺少女人味,干活估計不錯?!毙『诒容^仔細,觀察的認真,首先打破了沉默,對我說道。
“這個我到底不是很在行,長得美與不美,關鍵要心腸好。我們不是男人,不追求外表的美,在乎的是能很好的對待我們。”我說著,就看到他們走到我跟前,結實的女人看了看我們兩個,好像非常好奇,就邊笑邊說:“你說同樣是狗,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咧!一個這么大,一個卻那么小。大小搭配,既能看護果園,又能節(jié)省糧食,好的很!我果子摘完了就歸還給你。”
她的這一番話話讓我們感到很意外,原來我們是給他們幫忙的,也是階段性地在這個地方生活一些日子,看上一段時間的果園,等蘋果采摘完了,我們繼續(xù)回到杏花家里了。
“沒有啥壞毛病吧!”女主人接著問。
“沒有的,聽話的很,也好用。一天只要給吃飽,就安排著使用,比雇用的安保人員實惠?!毙踊ㄕf著,就笑了起來。她笑起來一直很甜美,雖然是一個農村的婦女,但稍作打扮,肯定是一個風姿綽約的美少婦。
“吃,是沒有問題的,來回捎帶一點就夠了。”女主人說話和她的人一樣毫不遮掩直來直去。
接下來他們邊隨便地說著閑話,邊把我們領到一個用活動板房搭建的小小房間前?!斑@個之前是堆雜物放零碎東西的,現(xiàn)在就做狗窩了,讓兩只狗晚上在里面躲風雨?!庇辛朔€(wěn)定的居住地方,也可以混口飯吃,日子就可以過著了,我們從來不奢求過高的物質享受,只要能過得去,一切對于我們來說都是最好的生命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