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誰敢!”一聲斷喝,打斷了幾人的動作。只見九城主疾步帶風走了進來,英挺的眉毛緊緊的皺在一起。“誰給你們的膽子,來我的院子里拿人?”帶頭那人的氣焰,頓時消了下去,躲躲閃閃的答道:“是大城主命小的門趕往事發(fā)之地,凡是活口,盡皆帶回?!薄昂?!”九城主哼了一聲,那帶頭的身子一哆嗦,就禁不住跪了下去?!按蟪侵骺墒怯H口讓你來我院子里拿人了?”九城主的聲音似是從地獄里發(fā)出來的,帶著一股子無盡的冰寒,那帶頭之人此刻已經(jīng)抖得似風中落葉般,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不、不、不曾!”說著,他跪爬著向前幾步,口中疾呼:“九城主饒命,是小的豬油蒙了心,辦事沒帶眼睛。一心只想著為大城主辦事,不曾留意竟然闖進了您的院子!小的知錯了,饒命,饒命??!”九城主低頭看了他一眼,道:“我要你的命做何?”那人頓時松了口氣,可他一口氣還沒呼出來,就聽九城主接著說道:“不過——”那過字拖得長長的,就像一把刀,拉在了心尖上,每拖長一分,那疼痛、恐懼就更甚一分?!安贿^我看你這雙眼睛倒真真是白長了,不如不要了吧!”說著袍袖一揮,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那領(lǐng)頭之人的雙眼,頓時只剩下了兩個血窟窿,兩顆帶著血的眼珠,滴溜溜的在他腳邊打轉(zhuǎn),那人頓時倒地,哀嚎不止。
九城主轉(zhuǎn)頭,看向一邊已經(jīng)嚇傻了的櫻桃和芭蕉,道:“你們倆下去歇著吧!”又轉(zhuǎn)向另外一群人道:“大城主那我自會去說?!闭f罷,轉(zhuǎn)身向外而去。眾人見領(lǐng)頭之人轉(zhuǎn)瞬之間就丟掉了雙眼,哪里還敢有異議,分出兩人架起猶自哀嚎不止的領(lǐng)頭之人,也灰溜溜的向外去了。
雙九做了一個噩夢,夢里的她,竟然變成了一只七彩的鳳凰,她放出了自己的鳳火,以精血催動鳳火攻擊一個巨大的黑影,她以為這僅僅是一次簡單的施法,可是不知為何,她的法術(shù)卻失控了。她的精血和鳳火,就像遇見了無底深淵般,不受控制的朝著黑影洶涌而去,她掐訣想停下施法,發(fā)現(xiàn)根本做不到。她感到越來越冷,越來越冷,幾乎懷疑自己是陷入了一個噩夢。隨著她的血與火逐漸抽出,對面的黑影也越來越淡,越來越小,直至最后終于消失了。雙九倒了下去,想著,好累??!終于可以歇歇了,好想媽媽,她身上燃起了大火,她這是要涅槃了。可火光剛剛將她的鳳體融盡,地上突然飛起九只巨大的水晶珠子,這些珠子圍繞著雙九的涅槃之火飛速旋轉(zhuǎn),每轉(zhuǎn)一圈,那火焰就小上一分。不多時,只剩下一縷青煙飄上了天空。疼,靈魂撕裂的疼,雙九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擰成了九條細線,不斷的被人抽拉,終于分崩離析。那最后一下撕扯的疼痛,直能叫人發(fā)狂。
“啊!”她大喊一聲,雙手抱頭坐了起來。入目所見,乃是一片白茫茫的云霧,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雙九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驚疑不定的打量著四周,分不清夢幻和現(xiàn)實。剛才那個是夢嗎?可是夢怎么會那樣真實?那靈魂撕裂的痛苦,讓她直到現(xiàn)在還全身顫抖個不停。不是夢的話,又為什么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她怎么會變成了一只鳳凰?想到這里,她連忙低下頭查看自己的身體——還好,胳膊是胳膊腿是腿,并非夢里的翅膀和爪子。
“你終于醒了?”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驚得雙九一個激靈,她想找找聲音的來源,才發(fā)現(xiàn),那聲音好似響在她的頭腦當中一般,完全辯不出出自何方?!安挥谜伊?,我在這里?!蹦锹曇艉孟衲苤浪齼?nèi)心所想一般,然后,雙九驚訝的發(fā)現(xiàn),面前的白霧當中,先是出現(xiàn)了一個虛化的影子,然后一點一點凝實,變成了一個白衣、白發(fā)、白胡子的胖老頭。那情形,就像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空氣中作畫——先是勾勒一個輪廓,然后逐漸填充色彩和細節(jié),最后那畫上的人就從畫中走了出來一般。
胖老頭笑瞇瞇的,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手掌撫向了她的頭頂,她感到一股源源不斷的溫暖,從那手掌流向自己的身體,從頭頂開始,逐漸浸潤四肢百骸,剛剛那段不知是夢是真的記憶帶給身體的冰冷、疼痛和恐懼都在這溫暖的滋潤下慢慢消失了。
見她臉色逐漸恢復(fù)了紅潤,胖老頭才移開了自己的手掌,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孩子!我等你等了一千年了!”
“您、您是神仙么?”雙九問。
“呵呵!神仙?按照你的理解算是吧!至少曾經(jīng)算是!”
“那,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
“我們在曾經(jīng)神界大陸的一塊碎片里?!?p> “可是,這里怎么什么都沒有???”
“會有的,孩子,以后會有的!”
或許是胖老頭的笑容太親切,也或許是剛剛他治好了她身上的不適,雙九慢慢放松下來,說話也大膽了許多:
“您說的話,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
“沒關(guān)系,以后慢慢會懂的。”
胖老頭似是不厭其煩,不論雙九問什么,他都笑瞇瞇的一一回答。
“那,我們還能從這里出去么?”
“當然可以,你可以出去的!”
“我可以出去,您不出去么?”
“我,或許將來可以吧!”
“為什么?”
“以后你會知道的!”
“我什么時候能出去?”
“很快就可以了,但不是現(xiàn)在?!?p> “……”還是聽不懂啊。
雙九又覺得困了,兩只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止不住的垂了下去,她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對不??!我,好像得先睡一會兒?!北闾上鲁脸恋乃诉^去。
胖老頭走到她身邊,蹲了下來,將手輕輕的在她前額上覆了一下,輕聲道:“睡吧!睡吧!孩子,幾萬年了,我們不差這點時間?!比缓笥志従彽南г诹遂F氣里,就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