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后的約會】（上）

　　不知從何時起開始的，沒有任何的征兆，一切就這樣平淡無奇的開始了。

　　士織坐在座位上，望著旁邊的夜刀神十香，嘆了口氣。

　　至于周圍的其他人，士織已經(jīng)動過手了，現(xiàn)在士織有著天宮市大魔王的稱號。

　　“士道，我餓了”

　　「如果那家伙還在的話，他會做些什么呢？」

　　“士道！我餓了！”

　　十香加大了搖晃的力度。

　　“抱歉，我在想一些事情，現(xiàn)在就去買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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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令?！?p>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琴里的思考，然后村雨令音就遞過來一份厚厚的資料，上面密密麻麻地列滿了各種圖標和數(shù)據(jù)，讓琴里實在提不起去仔細研究的心情。

　　不過她一眼就看出了那究竟是什么東西......畢竟佛拉克西納斯上的各位辛苦了大半天，就是為了這些資料和最后的結(jié)論，

　　“這么快就完成了嗎......”

　　這些，是對“五河士道”以及“夜刀神十香”的心理的研究報告。

　　“十分抱歉，因為缺少典型的分析案例，所以花了較長的時間?！?p>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p>　　琴里沒有去看那些復(fù)雜的資料，而是直接翻到最后的結(jié)論上，一邊看一邊說道：

　　“‘五河士道’的情況我也很清楚，能在這個時候完成，已經(jīng)超出我的預(yù)料了?！?p>　　本來對一個人的心理的分析，不僅要在那些人的行為和言語的基礎(chǔ)之上，還需要一些類似的人作為“典型”來作為輔助參考。

　　但是無論是士織還是十香......就單純拿士織來說，外界的“不良”至少還會有他們的社交圈子，也會有愛好和想做的事，但是士織的行為模式卻完全沒有任何可以參考的可能，所以要分析士織的心里，就只能從她平時的一言一行之中，判斷出她的性格以及所謂的個人理念......

　　然后士織還是個基本不表露自身情感的家伙。

　　這個就很令人難受了。

　　然后十香也是......雖然不像士織一樣是個基本不和他人交流的家伙，但是分析十香的心理，難度并不比“五河士道”要簡單多少。

　　甚至直到現(xiàn)在，那些人還沒能搞懂為什么在認識的人之中，十香最后找上的卻是“五河士道”。

　　就好像從一開始，十香對“五河士道”有著莫名的好感一樣。

　　雖說現(xiàn)在的處理方法讓琴里有些不爽，但也終究沒有什么辦法就是了。

　　對于佛拉克西納斯，以及背后的拉托斯塔克來說，無論什么都不重要，他們所要做的，僅僅是為了保證“精靈”的安全并且讓精靈不要因為各種原因而失控而已。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們甚至會不惜一切代價......或者說，作出那些他們認為必要的犧牲。

　　無論是“五河士道”還是“鳶一羽落”，在上面的那些人看來，她們和“十香”的感情也僅僅是一種維系十香的穩(wěn)定的穩(wěn)定的一種工具而已。

　　也許是在這個位置待上太久，琴里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維模式也變得有些......

　　至少在以前，她是不會提出這種作為備用手段來保證失態(tài)不要失控的計劃B的。

　　雖說如此，在把這個計劃上報上去的時候，琴里還抱著一絲上面不會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家伙來接近十香然后將提案駁回的僥幸......所以說，為什么會是“僥幸”呢？

　　然而，上面很快就通過了這個計劃，而且還對“五河士道”的事情閉口不談......

　　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樣，“五河士道”的身上，有著她所不知道，而且上面也不想讓她知道的秘密......

　　但是根據(jù)琴里的調(diào)查，士織從來沒有做過什么能夠牽扯到這方面的事情，從表現(xiàn)上也還是個普通人而已......就好像對自己的情況渾然不覺一樣。

　　“五河士道有什么異常嗎？”

　　“沒有，到目前為止，數(shù)據(jù)都一直保持正常......”

　　令音頓了頓，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雖然之前的癥狀很奇怪，但是應(yīng)該不至于對現(xiàn)在的計劃造成影響的......我會繼續(xù)之后的身體檢查?！?p>　　“那么，之后就拜托你了?！?p>　　令音走出了控制室。

　　五河琴里望著監(jiān)控中的夜刀神十香以及五河士道，嘆了口氣：

　　“真是......卑鄙的計劃?！?p>　　究竟是什么時候，她也變得和上面那些人一樣了呢？

　　只是為了“保護精靈”和“保護人類”的目標，就肆意地去踐踏別人的情感，最后甚至提出這樣的計劃？

　　“......對不起?！?p>　　關(guān)掉了監(jiān)控，對著什么都沒有顯示的屏幕，琴里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不知道是對羽落，還是對十香，還是對士織......

　　亦或是，對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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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令......雖然現(xiàn)在才提出來有點不合時宜，但是‘五河士道’和「公主」的相性真的......”

　　看見自家司令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好過的表情，作為副司令的神無月表示完全能夠理解司令的心情......

　　就好像是試圖讓兩只瀕危的熊貓配對在一起，其中一只還是性冷淡......

　　雖然這個比喻有點怪怪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一切的問題其實不在「公主」的身上，而在于“五河士道”，按照神無月剛剛的比喻來說，她就是那只性冷淡的熊貓......

　　不會去主動接觸他人，面對阻攔自己的家伙就會露出一副兇惡的樣子，而且還有著極強的領(lǐng)地意識......這果然就是熊貓吧？

　　“司令，「公主」的情緒又出現(xiàn)了波動......”

　　似乎是思考得太入神的樣子，神無月的話完全沒有引起琴里的注意，反而是另一邊負責監(jiān)測十香的情緒的人匯報著現(xiàn)在的情況......在這個琴里隨時都可能爆炸的關(guān)頭。

　　“我TM早看見了！”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琴里又恢復(fù)了平時那副故作威嚴的模樣。

　　“總而言之，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其他方法了，就算硬著頭皮也得上......神無月！你還站在這里干什么，沒有事情干就去找點事情干，在下午計劃開始之前，立刻給我拿出備用的方案來！”

　　雖說如此，就算是作為司令的琴里，到剛才為止，也只是一直在發(fā)呆而已......

　　與其說司令在苦惱該怎么處理那兩人的問題，現(xiàn)在的這幅模樣反而更像是在憂郁著什么的樣子，

　　“是！”

　　作為副司令，神無月不需要去質(zhì)疑司令的決定，也不需要去過度擔心司令的問題......唯一要做的就是服從。

　　要知道，對于佛拉克西納斯上的船員來說，“司令所說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可是第一守則。

　　還有，今天苦惱的五河司令果然也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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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鳶一折紙也沒有出現(xiàn)，

　　裝作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十香的方向......雖然昨天已經(jīng)和十香說過話了，但十香還是一副沒什么精神的樣子。

　　無論是別人喊她還是在課上回答問題，士織都能明顯感覺到十香那種充滿了悲傷的瀕臨黑化的狀態(tài)。

　　不過士織當然不會去在意這種事情，十香黑化就黑化，世界毀滅了又與她何干？

　　“士道，我餓了！”

　　“士道，我餓了！”

　　“士道，我餓了！”

　　隨著旁邊越來越響的聲音，士織不得已帶十香去了小賣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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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道？”

　　“......”

　　哪怕說得再怎么冠冕堂皇，所謂的“約會練習”到頭來也只不過是在天宮市里瞎逛而已......

　　沒有什么親密的互動，也沒有“為了假裝是在約會做出情侶之間才會做的行為”的情節(jié)，兩人之間甚至沒能產(chǎn)生任何曖昧的空氣。

　　唯一能和“約會”扯得上關(guān)系的，也不過是“經(jīng)過的地點都是約會的情侶會去的地方”這一點而已。

　　無論是上映著熱門的電影卻空無一人的電影院，還是莫名其妙就推出了“情侶套餐”的奇怪的餐廳，還是在白天也能敞開大門看起來就和周圍格格不入的愛情旅館，都沒能留住匆匆離開的士織和十香。

　　“士道.....那是什么？”

　　十香好奇地指著那個在白天就開始點起粉紅色的霓虹燈的奇怪建筑，

　　“你以后才能和別人一起來的地方?！?p>　　“那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十香的手指依然指著那代表著骯臟而污穢的大人世界的粉紅色建筑，臉上一副天真的表情，似乎對那絢麗過頭的燈光和里面笑臉迎人的工作人員十分好奇......

　　該死，快把你的手指放下，如果被某些居心不良的大叔看到可是會被當成特殊的從業(yè)人員的！

　　還是穿著jk服玩JK play的那種。

　　不過也有可能引來內(nèi)心變態(tài)又愛好特殊的大姐姐就是了......

　　像十香這種天真又對那方面一無所知的小女孩，可是很容易被當成那些人的狩獵目標的。

　　本來按士織的計劃，在正式開始“約會練習”之前，是要先給十香介紹一下各種約會的地點的，這樣十香也能表現(xiàn)出“用心地準備并期待著和折紙的約會”的樣子......這也是士織最終的目的。

　　然而即使是這樣微小的愿望，也還是被佛拉克西納斯“后援團”的那些蠢貨給毀了。

　　一路上的那些愚蠢的異?，F(xiàn)象，毫無疑問是佛拉克西納斯的手筆......

　　無關(guān)的行人被刻意驅(qū)逐，商家全部推出了和“情侶”有關(guān)的活動，無論士織和十香跑到哪里，都能看到他們存在的痕跡。

　　比如此時遠處天空上飄著的掛著奇怪的廣告的熱氣球......是因為漏氣開始下降了嗎？

　　遠遠地看到上面那些人手忙腳亂的一幕，士織就有一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現(xiàn)在剛好是難得的休息時間，看不到佛拉克西納斯的痕跡，十香也少有地沒有在邊上吵吵鬧鬧......

　　如果不是十香自己要求停下來，士織現(xiàn)在估計還在尋找著一片不被佛拉克西納斯染指的凈土吧。

　　士織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有些慵懶地轉(zhuǎn)過頭，恰好看見從一邊的雪糕店走出來的十香......

　　這家雪糕店，給士織一種眼熟的感覺，似乎就是當初她和羽落一起來過的那家。

　　“士道......你要吃嗎？”

　　依然毫無自覺的地在士織的身邊坐下，十香遞過來一個雪糕......什么意思，給她的嗎？

　　還剛好是香草口味......

　　“......”

　　甜甜的，冰涼的感覺，

　　還是那時的味道呢。

　　......

　　“......看過很多次了嗎？”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在長椅上休息了沒一會兒，天空就慢慢地泛出黃昏的橙紅，圓圓的夕陽從天空上慢慢地滑落......

　　十香似乎有一些沉默，平時歡快的身影也落寞了許多，沒有平時的那副好奇，反而顯出一絲麻木。

　　“嗯，以前，一個人的時候。”

　　十香紫色的眼睛中閃著夕陽的反光，卻沒有多少生氣。

　　“很久以前就在這里了嗎？”

　　“嗯，”看了一眼士織，十香思考了一會兒，“這個東西，是叫做‘夕陽’嗎？”

　　“那個人他不給我看夕陽呢......說我看著這個的時候，就會想起以前一個人的時候?！?p>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唔......欸......”

　　沉默了一會兒，十香露出了一副有些鄭重的表情，似乎要告訴士織什么重要的線索，

　　“不記得了。”

　　......看那副表情，大概是真的。

　　士織瞬間沒有了追問下去的心情......再說了十香的過去也不是她該關(guān)心的范圍，也不在委托的范圍之內(nèi)。

　　“抱歉?！?p>　　十香其實是記得的......一開始的記憶雖然已經(jīng)很模糊，但是還是殘留在她的腦海里。

　　只是沒有說......不只是對于士織，對于當年的“那個人”，十香都沒有和她們說過自己的過去，那單調(diào)而乏味的過去。

　　和她所知道的其他精靈不同，她的現(xiàn)界沒有引發(fā)任何的空間震，也理所當然地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好像根本不存在的幽靈一樣，就這樣時而現(xiàn)界時而消失地生活在這里。

　　那時生活唯一的波瀾，就是用手中的劍斬殺那些突然出現(xiàn)的帶有惡意的人......

　　不知道什么是孤獨，也不知道什么是有趣無趣，一切一切的概念都是空白，唯一的意義只有戰(zhàn)斗，戰(zhàn)斗和漫無目的地看著這個世界。

　　過去這么多年，天宮市的夕陽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我記得，精靈是沒有名字的吧？”

　　“嗯？”

　　“那么你現(xiàn)在的名字是誰取的呢？”

　　“......大概也是‘那個人’吧。”

　　“這樣啊?！?p>　　沒有過多的追問，表情也沒有什么波動，就這樣轉(zhuǎn)回去繼續(xù)看著落下的夕陽。

　　今天的夕陽，似乎有些不一樣。

　　明明是和以前沒有任何差別的夕陽，一樣的溫度，一樣的顏色，甚至是一樣的詭計。

　　但是卻比以前更溫暖......明明沒有任何差別，卻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那個人“他”，也有說錯的時候呢。

　　十香露出一個有些開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