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若只有一兩聲的嘆息,倒也算不得失落。
“這時候,你還出來干什么嗎?讓你懶啊,繼續(xù)去睡……睡到下一個黎明前的號角吧。”
“可你看這山腳下,平平靜靜地很。沒準(zhǔn)啊,我們已經(jīng)安全了呢?”
“不行!”
“就這么繼續(xù)提心吊膽,繼續(xù)耗死在這個地方?別開玩笑了,我也是可以猜到你的主意的。”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
不知怪這小半桶水,是太臟了?還是太冷了?當(dāng)然,這全由人心決定。正如一場愛情似的,冷暖如何?幸福否快樂否?卻也不好,那么地去武斷而定下結(jié)論。
“沒什么好奇怪的,等煮好了再說吧?!?p> 回答的,是個年紀(jì)大的老頭。單憑聲音聽來,就沉悶了許多。
雖說春光已至,可入夜的涼意,不禁入膚而微寒。
不巧這微微燈茫外,隱約見兩個人影。一坐一立,宛若石塑,呆滯在這默默的冷意之中。
“少奶奶……這天還冷著呢,你怎么?”
大地一片沉寂,偶爾忽聞蟲鳴。
打破這份美好的,只怪那一聲槍響。
“來,抄起來!”
……
說不準(zhǔn)經(jīng)過了多久,紅日才慢慢地攀爬上了山頭。大抵離開海平面的誘惑,也是需要一定勇氣的。
……
隨之輕顫數(shù)下,露出了幾分慌亂之態(tài)。好在那也只有幾秒鐘,隨他眉頭緊皺之時,牙關(guān)便也緊咬在了一起。
“小心駛得萬年船,呵……整天麻木大意,你說……”
黎胡子猛吸口冷氣,少不了抱怨道。
奈何對方的身體陷入了一陣昏迷,這喃喃自語卻好似陣涼風(fēng)。雖吹過去了,卻也沒能留下什么痕跡。同屋外的景象也別無二致,時不時冒出兩聲“呼呼”,但過不了多久,便也“消失匿跡”了。只不過,馮卻咬咬牙,睜開了眼。
“我……我……”
疼痛,又如何會在瞬間被驅(qū)散?馮吐出幾個字眼,似已耗費了許多的精力。
“沒事了,有我這手呢!”,黎胡子舉起了右手,舉得很高。大抵那是他的極限高度,手臂同肩膀頭成了一個不完美的“鈍角”。
馮聽到了,沖老人點了點頭。與此同時,便將雙手縮回了腰間。
“嗯。”
這聲悶哼,終究沒有忍住,在老人那敏銳目光的反應(yīng)下。馮韜的右手被黎胡子牢牢地按住,那隨后欲起身的動作,也無可選擇了,任由這么一幅戛然而止的“畫面”去沉默。
“你……你還沒好呢?忘了……”
老人意味深長地去回味,可年輕人仍是一如既往地“沖動”。
“如何甘心,我……”
“去了也沒有什么好果子,無非啊……再多送一條小命而已……何必呢?在這待著,最好……最好哪兒都不去……”
黎胡子說到“最好”的時候,竟已擠出了行淚,順眼角間隱隱地冒出了些。數(shù)年的那幾聲槍鳴,仍會在某個不受控制的時刻,出來“作怪”。就像心靈深處的那團欲火,一旦抗衡不起,便也成了一種“災(zāi)害”。
歸根究底,受傷的,還是自己。
馮閉上了眼睛,在聆聽到這教誨之后,緩緩地嘆了口氣。待接下來的這口氣尚未吸入腹中之時,就又躺了下來。
“安心些,等身體好了,我們再一塊去想辦法。最好能召集出更多的人來,這樣團結(jié)一致……我想,那幾桿破槍也算不了什么?!?p> “謝謝你?!?p> 馮側(cè)過頭去,拉住了黎胡子的右手。
“”
……
臉胖子瞇了下眼,擠出點笑容來,“哈哈,來喝一個!”
“還是跟成哥喝酒……痛快!”
“痛快不痛快的,那也只好去另當(dāng)別論了。不過有一點,劉子你盡管放心好了……作哥哥的可不會那么自私,這趟貨物所帶來的利潤四六而分……除去些必要的成本,剩下盡留給我們?nèi)]霍……哈哈!”
那胖子強裝歡笑,雙眼也微微地瞇成了道縫,舉起了那碗酒水,大口飲了起來。
一同的劉子看了一眼,也不由得端了起來,喝上了幾口。他那頭頂?shù)拈L帽也沒有放下來,每當(dāng)微微低頭的時候,就能擋住了大半個臉龐。
“怎么還這么謹(jǐn)慎啊,難道你那家里人會把你活活地打死不成?”
胖子放下了那碗酒水,又擦試了自己的兩下嘴巴。有意地去盡量睜開那雙眼,在這下午時而犯困的時候,倒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來。至于這帶來的好處如何,自然也只有那當(dāng)事人,才能說得清楚了。
“被拋棄之徒,又有何臉面呢?再說如今這顧家……我……”
……
“成家了,那婆娘也不好惹的。你是不知道啊……那份苦,就是一連喝上三天也吐……”
想來這樣的道理,明眼人一點即通,卻苦于一時間沒有辦法罷了。
街道里充斥了此起彼伏的笑聲,刺進(jìn)了馮的耳朵里,卻又讓他不得不去低頭走過。每日繼續(xù)不休的節(jié)奏,更多地感覺到的成了空虛。
那件命案發(fā)生后,僅僅過了一天,仿佛一切又回歸于這份紛攘下的“歡愉”。
每一天的逝去,總隱約地覺得成了身后背影的“剪輯”。望不到腳步最終所達(dá)到的盡頭,也不知眼下所做的些許點滴之事又能得到什么。
或許,正如不同看客所議論的那樣,搭起個高臺也無非去湊合個熱鬧。大概還是想不明白的,如果一切都過得心如明鏡,那也少了許多閑情愁緒的滋味來。
“你,一會兒不打算出去走走?”
“布莊上聽說又來了不少新料子,趁自己現(xiàn)在有功夫,還去等什么呢?”
“這不吃過飯后,自個兒還想去歇一歇啊。整天也不知道去做些什么,這不一晃眼的勁兒,又過去了一天。回過頭去想想自己的所獲,還不白忙活一場?”
“也不必去這么埋汰自己,只不過回想起你當(dāng)初……剛來的那會兒功夫,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有點印象?。俊?p> 說完這話,兩人紛紛把身子朝石臺子的邊沿靠了靠。兩位顧家的姨太太聚到了一起,自然也多了不少的話語來,再說那顧老爺子如今又怎復(fù)那當(dāng)年之“精氣抖擻”呢?
“還記得,當(dāng)時可是哭了一路呢。就像冥冥之中就約定好了似的,那轎子的外面可不停地落下毛毛雨呢!”,想到這兒,那黃色旗袍的太太不禁得輕聲咳了一下,“眨眼卻已過了十幾年了,唉……要不我們現(xiàn)在去吧?”
曾經(jīng)的往事,尚可依稀記得。然而離去的美好,終究成了一番不可再言的惆悵。
“誰見得又比誰快樂呢?不過自己想辦法去說服……或許說去勉強自己罷了。”
“可是他?”
“他?那是他們家族的一個重要分子,沒準(zhǔn)在下一代中占據(jù)了重要的位置。雖然心里面一向高人一等的感覺,可實際上……應(yīng)該也沒有那么糟糕吧?”
“爹,那要看你去怎么想了……反正我覺得不好,至少在心里面單單去憑感覺上,就不太舒服?!?p> “可以前的時候,卻好像不是這樣子吧?這段時間里,你可有了什么新的想法……其實,也可以直接說出來,可不能像你母親那樣……這話一想起,卻又覺得有幾分難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