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趙至誠再也忍不住了,他想鼓起勇氣走近余夢煙,告訴她,他內(nèi)心所想的一切。
剛要上前走一步,腳下踩到了樹枝驚到了余夢煙,立刻收起手中的火折子,驚慌的轉(zhuǎn)身問道是誰!本想走近一點,以吟一首書中的詩詞作為開場白,沒想到事與愿違。他知道余夢煙的脾性,硬著頭皮往前走著。
“站??!”余夢煙呵斥道,“鬼鬼祟祟,何人!”
“是我,煙兒,至誠啊。”趙至誠停下腳步說道。他知道這樣的月夜,這樣的距離,余夢煙是肯定能看清楚是他的,可能是因為生氣了吧。
“你來干什么?”余夢煙沒好氣的問道。
“……我……我……”趙至誠一時之間被余夢煙的架勢給怵得語塞了。
“既然如此害怕,來這里做什么?”
“不是的,煙兒,我想來告訴你,我過些天就要走了,一直等不到你出來,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你,所以想對你說……”
“我知道這件事了,你不用再說了。”余夢煙打斷了趙至誠的話。
“可是我……”
“你應(yīng)該去做這些事情,父母辛苦,何不為此?”
“你真的這么想嗎?”
趙至誠靜靜的走到余夢煙的面前,月光下的煙兒像是蓋了一層銀紗,分外的好看,真想是一位新娘子站在他的眼前,欣喜得舍不得去掀開蓋頭,害怕太美,他就不自信了。
“……心靜愁上眉,身動無以憂,愿得升宮闕,此生不聚頭……”望著趙至誠看著自己真摯而又透亮的眼神,余夢煙心頭一顫,那般的心痛不覺又發(fā)生了,雖不知這是為何,可是想到她闖的禍,拿出了火折子轉(zhuǎn)而看著天燈說道。
“人生得盡喜與憂應(yīng)是一件歡暢的事情,我不想與你分別,只因我心中有你……”
余夢煙再也不能淡定了,她怯怯的看著趙至誠的眼睛,想要去逃開,可是她的眼睛已經(jīng)失去了移動的能力。
“我與喜來一般對你……”許久,余夢煙強行移開了她的視線,堅定的說了一遍。
“煙……”
“既然來了,就一起放了這天燈吧,早些回去休息……”
余夢煙從未有這種拘束膽怯的時候,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她變得不敢去看趙至誠的眼睛,趙至誠的臉,甚至當(dāng)趙至誠托起天燈的時候,她拿著火折子去點著松脂的時候,看到趙至誠的手都感到心跳在不停的加速,臉也緋紅的。她在心里不住的詢問著她這是怎么了。
望著天燈慢慢的升空了,兩個人躺在草地上望著逐漸遠(yuǎn)去的天燈臉上都綻開了笑容。趙至誠偷偷的側(cè)過臉去看了看余夢煙,這是他第一次這么近的距離瞧著她,原來這樣看還要更美一些。
溪水的聲音,周圍的蟲鳴聲,淡淡的草香,甚是醉人。天上的疏星,一輪圓月,兩盞天燈相逗著晃晃悠悠隨風(fēng)飄遠(yuǎn)。
他們都沒有說話,一直到天燈再也看不見了,月亮的旁邊飄來一朵云了,一直到很晚了,他們才起身,對視了一眼,然后靜靜的離開。
直到將余夢煙送到門前,趙至誠在余夢煙轉(zhuǎn)身的那一霎,滿是心事的喊住了她。
“煙兒,你會送我嗎?”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此去經(jīng)年,不知何時再相見,無須徒增牽掛?!庇鄩魺煕]有轉(zhuǎn)身,很安靜的說道。
“那京城距離此地僅僅三十多里地,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余夢煙沒有回話,推開門迅速進(jìn)去關(guān)上了大門。她不知道趙至誠是否還在門外,她想從門縫里看看,可是沒有這個勇氣。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這不是她余夢煙該有的情緒,此時應(yīng)該歡歡樂樂的去找父母道個晚安,然后回了房間看會書,然后去睡覺。對!就應(yīng)該這樣做,她擦掉了眼眶里未掉落出的眼淚,歡笑著去找雙親了,告訴他們今日玩得很開心,
趙至誠在大門前佇立了很久,回想著與余夢煙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倘若去了京城,一定要功成名就,請最好的媒婆到這里來說媒,八抬大轎將這里面的人風(fēng)風(fēng)光光娶回家。
到家時,已經(jīng)很晚,喜來也早就睡了,以往都要等他回來才能安心去睡覺,今日想必是玩累了,父母還在清理著盆盆筐筐,水池里的魚所剩不多,想來今日生意甚好,這么晚還那么開心的說著話。
趙至誠見著忙碌的父母心疼的走過去。
“爹,娘,早點休息吧?!?p> “你回來了,張老爹終于要睡覺了?”趙母麻利的搬著竹筐,沒有時間看兒子。
“……呃……是……是的……”
“以后少往他那里去,一把歲數(shù)了,就應(yīng)該安靜一點,整日要和你們這些小孩在一起,算個什么事?”
“喜來娘,你說什么呢?注意分寸!”趙父停下來,有些責(zé)備妻子說話沒規(guī)矩了,那張老爹可是鎮(zhèn)里德高望重的人,怎么能這樣說他。
“是是是……你們都對……”趙母立即意識到錯誤了,便將話題轉(zhuǎn)移到趙至誠身上,“叫你少去張老爹那里,是因為那個禍害精經(jīng)常去那里,你少和她來往!”
“爹,娘,我想提前幾天去京城?!?p> 趙至誠聽見母親說余夢煙是禍害精,心里就很難過,他改變不了事實,那就少聽幾天這樣讓人煩心的話,自從答應(yīng)雙親的要求,母親便沒有消停過說一些關(guān)于余夢煙的壞話。
“你說什么?”趙母終于停了下來。
趙父聽如此也停了下來,想聽聽趙至誠的想法。
“我想過了,答應(yīng)你們在家過完中秋再走,如今這中秋也過完了,在家待著也是沒有事可做,還不如早點去京城為好呢?!?p> “哎呀,我的好兒子,你終于想通了,我還以為你是拖延著想去找余夢煙那個禍害精呢,沒想到你是真的想多陪我們一會兒,那好吧,我這就托人帶口信給京城的親戚,就說你這兩天去。”
趙母拍手稱好,沒想到兒子居然這么快想通了,她覺得自己的辦法就是管用,只有每天在耳邊嘮叨著余夢煙的不好,就一定會有聽煩離開的這一天。
“你真的想好了?”趙父嚴(yán)肅的問道。
“嗯,我想好了,爹,你放心吧?!?p> “想好就行,做任何事情不要虧了自己的心就好?!?p> “嗯,爹,我知道了。”
趙母放下手中的活,囑咐丈夫把剩下的事情做好,她回房間給趙至誠收拾行李,該帶的衣服和銀兩都提前準(zhǔn)備好,到出門的時候再看看需要什么添加的,這樣就不會帶漏掉東西。
趙至誠跟在母親的身后,回頭看看繼續(xù)忙碌的父親,以為父親會多看看他,便跟著母親回了房間。所有的行李都是母親為他準(zhǔn)備好的,他沒有可添加或者減去的,望著母親這樣開心,到了這一步,隨了母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