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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只余回音

第二章:夢醒

耳邊只余回音 少入秋 2697 2018-09-13 14:19:41

    “你們?nèi)裟苷业剿?,將此物交給她,這是我欠她的”,遲傷將一曲譜交到無傷手中,也是希望,夙心見到此物,能夠明白他的情意。

  無傷站在聽音谷前,一身玄色的披風隨風揚起,身子卻直立在風中,濃黑的眉橫在兩目之上,而那雙眼睛更是充滿了冷漠。只見他薄唇緊閉,更添了一絲默然,那張棱角分明的面龐,配上這冰冷的五官,讓人不寒而栗。無傷之名是師父賜他的,“我名遲傷,卻情傷難愈,還是無傷吧”

  他身旁的女子看上去年紀還很小,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外披一身簡單的素色秀蘭花斗篷,烏黑的秀發(fā),在上面簡單挽起,配一昆侖白玉芙蓉晶,后面如瀑瀉下,不失清新,又透出一股優(yōu)雅,她便是“繪塵”,如其人一般,美如畫。

  “走吧”,無傷望著眼前的荒蕪,感到惋惜,可世事無常,無不是如此,誰又能改變什么呢。

  “嗯”繪塵緊跟在無傷身后,也為這仙靈之地的消逝所哀婉。

  順著谷口而入,生靈幾無,枯草遍地,幾只烏鴉落在枯枝上,偶爾發(fā)出幾聲哀鳴,雖知道越向里入,看遍慘敗,越覺得姨母不可能在此處,但繪塵還是想來此緬懷一下曾經(jīng)的故事。

  走進,滿眼便是枯骨亂蓬蒿,生了銹的劍戟埋在荒地之下,上面的血色已經(jīng)腐蝕不見,曾經(jīng)的鐘靈毓秀之地,而今只見斷壁殘垣。

  “吱……”,無傷推開面前的殿宇大門,歲月太久,已是陳舊不已,塵土從縫隙撲下,無傷將繪塵護在身后。

  走進去,里面依舊是一片狼藉,到處是塵封的屠殺場面,突然走至一處,分成無數(shù)多個入口,每一入口進入又分出無數(shù)個支口。

  無傷又向前走了幾步,環(huán)顧四周,“這像是故意設(shè)的陣法,也是結(jié)界,就是故意設(shè)在這里,阻擋谷外之人”

  突然繪塵腰間的一塊玉佩出現(xiàn)異動,飛入了其中一個入口。

  這玉佩似乎識得路,無規(guī)律地在各個入口里穿梭,但卻又似乎受到牽引,毫不猶豫地進入下一個方向。

  而此時,谷內(nèi)一只盈盈的靈碟正攜此消息,翩翩而入,入一梨花林內(nèi),消失不見。其實是穿林而入這林中的一小木屋之內(nèi)

  院中,一身冰藍色繡梨花的紗衣在風中飄飛,在梨花的映襯下若隱若現(xiàn)。

  靈碟緩緩飛入,落在女子的肩頭,女子盡力穩(wěn)住瑤瑤欲墜的身子,側(cè)耳靠近靈碟,粉唇微啟,發(fā)出兩個微弱的音節(jié),“無妨”。

  靈碟扇動雙翅,圍繞她翩躚,最后離去了。

  女子繼續(xù)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兩人緊隨玉佩,飛身而入。

  結(jié)界內(nèi),梨花紛飛,飛盡整個山谷,讓人墜入“散滿梨花忘紅塵”的仙境。不似桃之妖,亦無蓮之清,卻獨有一股“梨花落下傷心處”的凄婉。

  而那醉心忘塵的女子則感知到了玉佩的靈力,“化塵玉?”,女子看著手中所持之物,這是當年她親手贈給湖沁,她怎會忘,手一揮,林中梨花樹便在繪塵與無傷還不明其究時,讓出了一條曲徑小路。

  女子停下身子,步履輕盈,翩飛入院中的小亭,自斟自飲,細細品味杯中酒,等待來客。

  繪塵與無傷,繞小路,漸漸遙望見那一處木屋。

  繪塵似想到了什么,頗感驚喜,“難道?無傷,你說會不會”

  無傷沒有回話,心內(nèi)也頗為震驚。

  兩人放慢腳步,當走到木屋的門口,卻覺得四周很是寂靜,只有無數(shù)梨花在輕風中散落,但細聞又莫名有若有若無的酒香繚繞不去。

  “有客造訪,何不進來?”猶如古琴般輕柔之音飄入耳中,似是有柔化人心之感。

  二人這才發(fā)現(xiàn),院中小亭,一紗衣女子,把酒靜息,似是醉了,又似未醉。

  只見那女子,手握酒杯,托起香腮,長發(fā)自然墜下,慵懶地貼在身上,不加一絲修飾,任其自然散下。冰藍的紗衣,偶有幾朵梨花沾染,分不清是衣上之花還是殘落之花。長發(fā)掩映之下,看不清女子的面龐,但只簡單的身影,便令人覺靜美非常。

  兩人走進,作禮,“我二人有緣來此,無意冒犯,望姑娘見諒?!?p>  “無妨”,清幽的語聲,似是告訴他們,“無所謂”他們的到來,也無心理會他們。

  繪塵注意到那女子手中所執(zhí)之物,正是她腰間玉佩,“不知姑娘手中之物,可是我剛剛遺失的玉佩。”

  眼眸微抬,那如蝶翅般濃密的睫毛,把那汪秋水襯的讓人移不開眼,似是一眼,便要墜入的寒潭。

  女子站起,轉(zhuǎn)身,姣好的容貌,白皙的膚色,泛著酒醉后的紅暈,尤其再配上那奪人心魄的雙眸,當真為絕世容顏。

  “你叫什么名字,這玉佩又是從何得來?”,原來這一切她從來都放不下,回起過往,她終是不能自已。

  “小女名喚繪塵,這玉佩乃是母親所贈,自小便佩戴在身上的”

  那女子不再說話,緩緩出了小亭,邊走邊用手輕輕撫摸那枚玉佩,在讓人不易察覺時,輕輕抹去眼角抑不住的淚珠。

  繪塵心有猜測,但卻未敢確認。

  繪塵與無傷跟在她的身后,隨她走進木屋,“姑娘,可識得我這玉佩”

  女子沒有回答,似是不愿說,又似是害怕牽扯出過去種種痛苦的過往。

  無傷也有懷疑,如今情況,何必再猶豫,上前一步,“敢問姑娘芳名,如何稱呼?!?p>  “夙心”,那兩個字說出,是那樣淡然,而對于無傷和繪塵來說,卻是無法表達的震驚。

  “夙心?”似是不敢相信,“姨母,你真的是姨母!”

  無傷則又上前一步,叩禮,“徒兒拜見師母”

  自這玉佩回到她手中,她就知道定與她有些淵源,倒也不驚奇。

  想著的那女孩,懷有這玉佩,又稱她為“姨母”,心下自是了然,可這男子稱她為“師母”,莫非……。

  扶起無傷,“你先起來”。

  又轉(zhuǎn)身看向繪塵,雙手不禁動情,去輕柔地撫摸繪塵的面龐,似是想在繪塵的身上找到“她”的影子。

  “你是湖沁的女兒?”說著,那本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從眼中滑落,打濕了面龐。

  “嗯”繪塵不敢出聲,不忍心打擾了這悲苦脆弱的心。

  這么久以來,身處苦酒之中,唯有今日繪塵的出現(xiàn),方才給了她一絲安慰。

  夙心回過神來,擦去殘淚,挽起繪塵的手,帶她走入屋內(nèi),卻未去理會無傷。

  無傷有些落寞,繪塵也感到奇怪,看著他。

  并非夙心無禮,只是當無傷喊出那聲“師母”,夙心便心有猜度,只是無論是與不是,她都不想面對,憶起曾經(jīng)。

  “坐吧”,說著,自己又斟了杯酒,飲下。

  繪塵想著,機緣巧合不想竟找到了姨母,“姨母,我們已找了你許久,你這就……”

  后面的話被夙心打斷了,“先坐吧,你們一路過來,想必也是風塵仆仆”

  夙心把玩著手里的酒杯,悲傷的梨花,是那樣的潔白。

  繪塵無奈只好脫下披風,落座。

  繪塵身上那藕荷色的衣裙一映入眼中,夙心便控制不住地上前,“湖沁”,淚珠再也止不住地流下。

  “姨母,你怎么了?”

  拂去淚水,壓抑住內(nèi)心的悲傷,難抑的哽咽,“你母親也曾穿過藕荷色的衣裙,那么美好,似是走出的畫中仙,就如你現(xiàn)在一般?!?p>  繪塵想到母親,也心有哀傷,但又不想增添姨母的心傷,只好不再言語。

  突然空中電閃雷鳴,云動迅速無律,嚇得鳥兒四竄叫鳴,院中梨花也在驟然狂風下,紛落滿地,無傷聽著這聲音,知道又是地煞封印裂痕所致。無傷也不想打擾,可這時候就顧不得這么多了。

  “師母,我們是來請您回去的?!?p>  夙心卻好似什么都沒有聽到,夙心完全散去意識,拿起酒杯,又要沉醉于酒中,身子搖搖難支,衣袂隨之飄動,像極了一只受了傷的蝴蝶。

  她還在問自己,如果自己未曾入世,是不是一切就不會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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