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情書
“小初？”謝辰逸看著陷入深思的夏如初，動了動相握著的手，示意她回神。
“嗯？怎么了？”夏如初從昨晚的夢境中抽身，呆呆的看著對方……呆萌的樣子很是可愛！
謝辰逸伸出另外一只手捏了捏夏如初略帶嬰兒肥的臉龐，這是他從來都喜歡做的動作，夏如初也享受這樣的小互動，讓她覺得很歡喜，所以也從來不制止，被捏的特別配合。謝辰逸感受著指尖的柔軟觸感，壓下心里逐漸上升的火熱“你還沒有告訴我是什么夢？”
“哦……”夏如初抬眼幽幽的看了一眼謝辰逸，語氣故作委屈“我夢見你不要我了，然后我就被嚇醒了……”
說完，又拿小眼神揪了揪謝辰逸，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不能原諒的事情一樣，給她委屈的……
“……！”謝辰逸楞了一下，覺得自己特別無辜，這也關(guān)他的事？不過作為男人，他是不會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爭辯的，所以他沒說話，只是用行動來證明她的胡思亂想有多可笑……
不過顯然效果非常好！至少夏如初離開的時候，雙眸羞意，臉蛋緋紅，嘴角上揚的很是明顯……
謝辰逸同樣嘴角上揚，嗜著笑意看著某人落荒而逃。而就在看不見夏如初的身影瞬間，他的笑容慢慢凝固，皺著眉頭看著她離去的方向沉思……隨即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正在電腦面前看資料的林萱詫異了一下，這位怎么會突然打電話給她？
……
……
謝辰逸在醫(yī)院只住了兩天！沒什么大毛病，醫(yī)生交代要按時吃飯，多休息之類的就放他回家了。出院沒幾天，謝辰逸就被派到上海出差，要一個月左右才能回來，臨行前一晚，謝辰逸抽空見了夏如初，抓著她足足親夠本才饜足的回家，留下夏如初原地抓狂……
在謝辰逸出差的這段時間，夏如初一直在反反復(fù)復(fù)修改她的那部小說，總是寫著寫著腦海中就出現(xiàn)那些夢中的黑暗，將她的內(nèi)心打亂。她索性將電腦一關(guān)，出去走走……
原本以為，故事可以按照好的結(jié)局發(fā)展，卻不曾想，最難過的是心里的那一關(guān)，即使是故事，夏如初都覺得，和謝辰逸在一起，曾經(jīng)擁有，便是最好！
閉關(guān)了將近一個月，夏如初還是沒想好，關(guān)于這段年少青春時期的故事結(jié)局該是如何，還未理順，那種感情深一分，愧疚多一分的心情該如何處理。
“小初，看你有心事的樣子，怎么了嗎？”
咖啡店的老板娘步履闌珊的走近，坐在夏如初的對面關(guān)心的問道。
夏如初輕微搖了搖頭表示無礙，她端起咖啡，送到嘴邊的時候又放下。略抬頭看著對面的老板娘，還是如初見般總是揚著一張和藹的笑容，仿佛一個忠實的傾聽者，讓你不自覺的想將內(nèi)心深處的秘密訴說。
她看了下老板的位置，又瞧了瞧老板娘，發(fā)自內(nèi)心的揚起了笑容“您和老板的感情真好！”
老板娘聽見這話，不由得笑了笑“他呀！確實對我很好！”
談起老板，老板娘那臉上仿若少女的神情深深觸動了夏如初，老板娘的雙眸并未像遲暮般的混濁，而是仍如少女般靈動，而這個靈動，只為那一個人。置身于這個場景，夏如初的腦海里好像重現(xiàn)了這對少年少女相遇、相識、相知的景象，滿屏的暖意。
“如果有一天，您因為自身的一些原因，覺得無法再陪伴在老板的身邊了，您，會離開他嗎？”夏如初捧著咖啡杯，望著窗外的車馬流龍，淡淡的出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小聲詢問。
老板娘仔細(xì)瞧著夏如初，這個從第一次見面就感覺藏著故事的女孩子。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折射在桌子上，她的臉被鍍上一層金紗，在金黃的光線中若隱若現(xiàn)，臉上的神情似悲傷也似無悲無喜，叫人看不明白。
“我和老頭子都這個年紀(jì)了，還有什么事情是看不開的，能說的秘密也早就坦白，所以不存在這個如果。但是，如果是在你這個年紀(jì)，如果真到了你說的那種情況，雖然我想不到是因為哪些自身的原因令相愛的兩個人無法在一起，但是如果你覺得在一起會讓自己不愉快或者說讓對方不愉快，確定真的真的沒有辦法在一起了，即使痛的撕心裂肺也要分開的話，至少應(yīng)該好好告別一次，不要有遺憾……”
夏如初細(xì)細(xì)咀嚼著這番話，轉(zhuǎn)過頭望著老板娘，目光流轉(zhuǎn)似有千言萬語“您，有過遺憾嗎？”
“嗯！與其說遺憾，不如說后悔。”
“后悔？”
“嗯！后悔遇上那個人，后悔與他相愛卻因為種種原因在分岔路口走散……”
夏如初望著老板娘淡然的笑容，神情微動“那，您沒有去挽回過嗎？”
老板娘對著她笑著搖了搖頭，顯然已經(jīng)完全釋懷“有些人，留在回憶里就好！有些感情，適合止于剛好！”
“止于剛好……？”夏如初默默地品味著這句話，心口處有股澀意逐漸膨脹著，慢慢被一股釋然所驅(qū)散，而后又被一絲絲疼痛所代替……
“嗯！如果注定分離，就選在彼此剛好的時候吧！這樣以后想念的時候，想起的都是美好的回憶。不過，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嗎？人世間的一次相遇，是因為前世的五百次回眸，能相愛，定是因為情深、執(zhí)著，只要有一絲的機會，都不要輕易嘗試放棄，人這一輩子，沒有時光倒流的機會，也永遠(yuǎn)無法重來，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關(guān)系著你人生的分岔路口的終點或者轉(zhuǎn)折點是通向哪里。所以小初，你所做的不管是什么樣的決定，都認(rèn)真問自己三遍，是否真的要如此，不這樣可以嗎？還有沒有其他法子，如果三遍過后你還是依然堅持你的決定，那就去做吧！畢竟你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不做的話你反而會難以釋懷。”
是，這樣的吧！看著老板娘離開去忙碌的身影，夏如初想著......她問過自己又何止三遍，八年來，每個日日夜夜，連夢中，她都在想著，愛上謝辰逸，是不是她錯了。如果當(dāng)初還是朋友的關(guān)系，那么現(xiàn)在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呢？如果當(dāng)初沒有在一起，她在見到他時至少不用懷著那么大的愧疚，他的好多一分，她的悔就多一分。她時常后悔著，卻停不下來越來越想念的心意，即使一開始只是奢求著能再見一面就好，她不會去打擾他，也不會去闖入他的生活。可是，在重新相遇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都忘不掉這個人的。他就像毒癮一般，讓她明明想遠(yuǎn)離卻越來越上癮，直到義無反顧的再次牽起他的手，再一次擁抱那個溫暖的少年。讓她暫時忘記所有的不堪回憶，忘記她自己對自己的諾言，甚至忘記她早已準(zhǔn)備好的結(jié)局，只是想好好的再幸福一次，自私、任性的呆在他身邊一次......
日漸黃昏，夏如初在咖啡店里呆了將近兩個小時，她就那樣一直望著窗外，臉上掛著合適的笑容，偶爾如陷入熱戀時溫暖的笑著，偶爾變得憂傷。十幾二十年的時光，原來不過腦海的彈指一揮間，不過兩個小時，他們間的糾纏已經(jīng)走馬觀花般過了一遍。淚意在她的眼中呈現(xiàn)，漸漸聚集成一點淚滴，她拼命的拉扯著嘴角笑著，眼淚卻早已看破她的偽裝，嘲笑著她的笑容，無情的落下……她輕輕擦拭，抬頭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對面建筑角落里的一間郵局。
郵局？
夏如初一怔，在這滿是電子科技產(chǎn)品的現(xiàn)社會，居然還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夏如初喜歡上了這樣的詩句，突然，她想感受下詩句中的那樣的景象，是否真的會像她每次誦讀時那樣被深深觸動和渴望。
她從老板娘那邊要來了一支筆和一張信紙，斟酌許久，才慢慢的寫下第一個字：
辰逸，從認(rèn)識開始，好像從來都沒有寫過一封信給你，是因為我們距離太近了嗎？有話都可以直接傳達(dá)。還是我們所處的年代原因，手寫的情誼早已被手機所代替，不管相隔多遠(yuǎn)，想說什么話，想表明什么心意，立馬對方就能知道。我有時候，特別想回到那個車馬慢，信件遠(yuǎn)的年代，滿懷著一顆期待的心，等著另一方的回信，那種拆信時激動的心情讓我很是向往。
辰逸，你現(xiàn)在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在看我給你寫的這封信呢？我正在以一種忐忑的心情落筆，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但不知從何說起，明明有聊不完的話題，但每次在你面前我都好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人，千言萬語都抵不過你的一個笑容。想和你說很多很多的情話，想告訴你我有多愛你，而你個一個擁抱，就足以將我的所以情意，所有的話語，化作塵埃，是的，在你這個人面前，所有的情話都是不足輕重的，我愛你，已無法用言語表明，所以每次，我只能對你深深擁抱，讓你感受因為你我那顆熾熱的心臟在強烈的跳動著......
辰逸，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你在做什么呢？是在忙碌的工作中嗎？近期有好好好吃飯嗎？有好好睡覺嗎？雖然每次你都和我說你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但我是不太信的。陳志毅說你那胃病已經(jīng)是老毛病了，說明你是從來沒有好好吃飯休息的?？催@封信，有打擾到你正常的工作嗎？還是說因為我的突發(fā)其想，又給你本來就擁擠的時間再次增加了負(fù)擔(dān)，我深深的忐忑和惶恐中.......
我在咖啡店，你知道的吧！《遇見》。
看著這黃昏日落，對你的思念之情突然急劇加深，我好，想你......
......
......
夏如初寫完后，細(xì)心的折疊好，將筆還給老板付完咖啡錢后，緩慢的走進那間郵局。破舊的門面，寥寥無幾的人員，給人一股人走茶涼的視覺感受，但卻被打掃的一塵不染。
“您好！我要寄信！”她對著柜臺里的那個認(rèn)真看著報紙的人說。
柜臺里的人帶著一副老花眼鏡，看報紙時總是時不時的推拉著距離，五六十的年紀(jì)，穿著一款類似民國時期的長袍，聽見說話聲，將注意力從報紙上移開，向下推了推眼鏡看向夏如初“是你要寄信？”
“恩，是的?！?p> “那邊桌子上有信封和筆，你把地址和收件人寄件人填上。”
“好的！”
認(rèn)真的將地址等信息寫完后，她檢查完一遍才交給柜臺的工作人員。
“是寄給本市的？”那人略是詫異
“恩！”
“難得，現(xiàn)在像你這種年紀(jì)來寄信的不多了，而且不都是覺得用手機方便嘛！不過既然是本市的，為什么不自己直接送過去呢？還要來麻煩這這一趟?！?p> 夏如初笑了笑并未作答，付錢的同時順便問了一句“大概什么時候能到？”
“明天就到了。”
“好的謝謝您?！?p> “慢走?！?p> ......
從郵局出來沒多久，夏如初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她拿起一看，是謝辰逸。
“辰逸?！?p> “在干嗎呢？”
謝辰逸渾厚低沉的嗓音從手機彼端傳來，讓人莫名的安心，明明昨天才通過電話，夏如初卻感覺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滄桑，再次聽到他的聲音，她的眼眶不禁紅了一片，火熱火熱的......
“我在喝咖啡。”距離謝辰逸生病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一個月，而后又出差了，兩人已經(jīng)整整25天沒有見面?！澳隳?？在做什么？”
“我在想你……”
突來的情話措不及防撞擊著夏如初的內(nèi)心柔軟，在她心里蕩開了層層漣漪，配上謝辰逸那低沉如大提琴般獨特的聲音，她覺得，世間最美的情話也不過如此了！
我在想你，而你，剛好也在想我……
“你什么時候回來？”夏如初沿著馬路邊慢慢走回家，輕輕的與世界另一邊的人說著家常細(xì)短。
書信將滿腔情意通過文字表達(dá)，而手機將想念及時送達(dá)，真好！
“我明天就回去了！不過明晚還有個會要開?！闭Z氣有點嫌棄......
“呵呵呵......我親愛的謝大人，請問您現(xiàn)在是在撒嬌嗎？”
“咳...沒有！”
夏如初無聲的笑著，腦海里想著謝辰逸肯定是又恢復(fù)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不由得將笑容加深，雙方都沒有說話，彼此的呼吸隔著千山萬水在細(xì)細(xì)纏繞，由里到外的暖意包裹了全身上下，讓人如沐春風(fēng)......
“辰逸，開會了，你在傻笑什么？”
彼端陳志毅賤賤的叫嚷聲音通過手機傳了過來，夏如初低低的笑出了聲音“趕緊去忙吧！記得好好吃飯。”
“恩！”
“辰逸！”夏如初突然叫了一聲……
謝辰逸已經(jīng)準(zhǔn)備放下手機，聽到手機傳出來的聲音又拿回耳邊“嗯？”
夏如初站在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路上情侶成雙成對，夕陽將視線染成了暖色，溫暖了她的胸腔，她好像突然間想開了什么，又或許并不是突然……
她微歪著頭，輕輕的對著手機彼端的人說著情話“我愛你！辰逸！”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