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柳博銘早早換了衣服等在那兒,只見陸綺、默槿二人一前一后,默槿懷中抱了三本書,而陸綺則捧著個油紙包吃得正歡。默槿一邊兒叫她看路仔細(xì)別摔了,一邊兒讓她少吃點兒,否則一會兒該吃不下晚飯了。
三人坐下后,陸綺掰了一半的濕餅給柳博銘:“你快嘗嘗,這是默槿做的,明明是一堆藥材,這做出來的餅子卻十分好吃!”柳博銘一邊兒笑罵她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吃,但還是把那半塊吃了個干凈。
“還吃得慣嗎?”默槿沒動筷子,見他也吃了,帶著笑問了一句。柳博銘忙不迭地連連點頭,若是陸綺不說,還真吃不出是用藥材做的。
晚飯照舊有甜湯,默槿聞過之后,才放心喝的。
下午她們二人去后廚討要雞蛋和面粉的時候,不意外地在廚房的臺面上見到了一個,明顯不同于放其他佐料的瓶瓶罐罐的漆器,其上勾畫的花紋,默槿在宮中見過。
趁著廚娘給陸綺掏雞蛋的工夫,默槿將其中的藥粉全換成了自己下午從藥石閣帶出來的百合甘草粉,將御米子粉都收到了自己的香囊中。
一頓飯兩人吃的心照不宣,結(jié)束后柳博銘說從邊關(guān)給二人帶了禮物,邀她們一道兒去自己屋中坐一坐。默槿和陸綺互相微微一笑,應(yīng)了下來。
***
因為是二師兄的關(guān)系,柳博銘的住處獨立于她們,周圍也沒什么人,算是個說事兒的好地方。
進(jìn)了屋子,柳博銘才將兩個禮物拿了出來,默槿和陸綺已經(jīng)神神秘秘地湊到了一處,打量著他屋中有什么地方可以藏那包藥粉的。柳博銘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乖覺地聽她們的,把一包粉末狀的東西塞到了平時他常坐的坐墊里面,三個人才算安穩(wěn)坐下來。
“這是什么回事?”柳博銘指了指坐墊的方向,先是看了看方才忙得最歡的陸綺,又轉(zhuǎn)而看向默槿,“你來說,陸綺說話顛三倒四,總叫人聽不明白。”
默槿笑了笑,將這幾日發(fā)生的事兒,和下午去藥石閣發(fā)生的事兒,都說了個清楚,柳博銘這才覺得后背冒了一陣?yán)浜?,如果不是默槿多疑,還不知道以后會發(fā)生什么。
“我們的事兒說完了,你說說,給我姐妹倆帶了什么禮物?”陸綺聽她說的這些事兒總覺得沒意思,又不好打斷,好不容易說完了,就差跳到柳博銘的面前要禮物了。
柳博銘先是從包袱內(nèi)掏出了個罐子,遞給陸綺,她毫不客氣地直接打開來,屋內(nèi)蜂蜜的甜香一下彌散了開,連默槿都覺得好聞:“蒙西州的蜂蜜?”
陸綺貪吃,直接用手指蹭了一點兒含在口中,面上美得不得了:“這蜂蜜一吃就和平時那些不一樣,甜而不膩?!蹦瓤此心S袠拥脑u論,忍不住笑了起來,正想伸手敲她額頭,柳博銘這邊伸手遞了個小木盒子到她面前。
“我知道你以前什么都見過,再稀奇的東西到你這兒都沒什么意思了,”看著默槿打開盒子,露出差異的表情,柳博銘抿了一下嘴唇,繼續(xù)說道,“這是我自己磨的,聲音可以傳得很遠(yuǎn)。”
木盒內(nèi)是一節(jié)小指長的骨頭,可以看見上面仔細(xì)被打了孔,每處都被打磨地光滑。
默槿笑了笑,將那木盒仔細(xì)揣好,笑道:“謝謝你,有心了?!?p> 三人再一處又說了會兒話,便散了各自回房休息。
***
默槿覺得剛睡著沒一會兒,突然在全身痙攣中驚醒過來,想從床上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胃內(nèi)燒得厲害,但四肢冰涼。忍著一陣一陣的痙攣,她滾下床,爬到桌邊兒想給自己倒杯熱茶,手剛摸上去便止不住地發(fā)抖,以至于將茶杯和茶壺全打翻到了地上。
忍著燙,默槿又伸手抓了一把,拉扯到桌上臺布的邊角,一下把所有東西都拽到了地上。這時她感覺心口一陣酸麻,整個人抑制不住地蜷縮成個球型,努力挨過這陣痛楚。
默槿閉著眼睛伸手胡亂去摸著,突然碰到了晚上柳博銘送給自己那個骨哨,情急之下她連開了三遍,才將木盒上的搭扣搬開。默槿也不曉得自己到底有沒有吹響骨哨,只覺得心口一陣陣刺痛,連帶著胃里不停扭曲在一起,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昏迷中。
即便這樣,她依舊感覺身子一會兒在冰里,一會兒又被火烤著,耳旁還不斷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擾得她不得清凈。
直到默槿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是被泡在木桶之中,桶內(nèi)不僅是涼水,還有外邊崖壁上早下的冰晶。陸綺在她剛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蹦著跑了出去,一邊兒喊著:“醒來了!默槿醒來了!”
剛閉上眼睛準(zhǔn)備再休息一下,默槿聽到門被撞開的聲音,“嘩啦啦”涌進(jìn)來好多人,為首的正是許久不見的柳源楷,以及之前給自己抓藥的陸智敏,他們身后跟了位沒見過的夫人,想來應(yīng)該是陸綺的娘,扶夢夫人。
她繞過前面的兩位先生,走到默槿身邊兒搭著手腕給她號了脈,又看了看她的眼底和舌根,向其余幾人點了點頭:“這一陣子算是過了,先叫她出來吧,你們通通出去?!?p> 默槿還沒明白是什么意思,一群大男人統(tǒng)統(tǒng)被扶夢攆了出去,只留下兩名女侍把她從桶里撈了出來,擦干身子又換過衣服,扶到了床上。
“這是怎么回事兒?”默槿開口說話的聲音還帶著微顫。扶夢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說話,自己開門將人都迎了進(jìn)來:“少說幾句,她還需要休息。”
首當(dāng)其沖抱住她的自然是陸綺:“你可嚇?biāo)牢伊耍。 ?p> 默槿不明就里地看著把自己圍了一圈的人,伸手也抱了抱陸綺:“我這不還活著,你肯定也沒事兒,先跟我說說怎么回事兒?!?p> 陸綺揉了揉鼻子,喃喃道:“二師兄來找我的時候你已經(jīng)不行了,我也不知道之前發(fā)生了什么?!?p> 默槿皺著眉頭又去看柳博銘,這才弄明白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原來她在昏迷之前真的吹響了骨哨,聞訊趕來的柳博銘叫了好幾遍都沒人應(yīng)聲,直接破門而入,正看到默槿躺在地上不斷痙攣的樣子。他先把人送到了藥石閣,硬是喊醒了陸智敏,又去喊了陸綺來照顧。這一通折騰倒是把柳源楷都驚動了,所以老師父才會在這兒。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兒嗎?”柳源楷在床邊兒坐下,他伸手接過扶夢遞來的藥,用勺子慢慢攪著,詢問默槿。
聽完柳博銘所說的,再加上她自己的感覺,還有最后是在冰水中醒來,默槿心上已經(jīng)明了:“想來是御米子用多了,上了癮?!?p> 柳源楷很輕地嘆了口氣,將藥碗遞給默槿:“那你知道…要怎么辦嗎?”
那碗藥特別苦,但默槿喝得眉頭都不帶皺的,喝完擦了擦嘴,她才輕聲說道:“先前我見過人家戒這上癮的病要怎么做,徒兒自己明白?!?p> 柳源楷向幾人示意,叫他們先出去,只留下柳博銘一人在屋內(nèi),“師父要交代徒兒什么事兒?”因為有外人在,柳博銘還是按照師徒的禮節(jié)拱了拱手,向柳源楷請教道。
默槿心下明白他的意思,正要開口反對,柳源楷擺了擺手,讓她先別著急:“過幾日為師要你陪九師妹入谷小住半月,彼時她身旁只有你一人,你要多加照應(yīng)?!?p> 這下子柳博銘顧不上什么禮節(jié)不禮節(jié),直起身來,滿臉寫的“不可置信”,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父親,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而柳源楷也不管他明不明白,轉(zhuǎn)頭看向在床上同樣傻眼了的默槿:“你今日且好好休息,在你入谷之前,還有件大事兒要做?!闭f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默槿同柳博銘面面相覷,同時開了口。
“入谷是什么意思?”
“為什么讓我陪你去?”
哥舒清
寫了這么久正劇,終于能撒歡寫寫默槿小可憐和師兄談情說愛了!雖然下一章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