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隊勝——”
裴啟剛從場上下來,柳歆朝著他款款行去,兩人愈加靠近,好似要互相走近對方心里。
他的眉眼,近了,柳歆就這樣溫柔地看著他,他亦對著她溫暖的笑。
良久。
“表哥”
“表妹”
裴啟隨著柳歆一道來到顧明詞席上,柳歆為他倒了被清茶置于他面前。
裴啟覆上茶杯的手剛好觸碰到柳歆正要抽開的手,柳歆臉又是一陣陀紅,裴啟亦有些不好意思。
沈燁姍姍來遲,先是到顧明詞席上打過招呼之后,再到了顧明月席上,顧明月刻意忽略心里的不舒服,浮開醉人的笑。
邊塞漠北。
突厥部族。
連營大帳內(nèi),一群身姿曼妙的少女著異服,扭著水蛇腰,在靡靡的奏樂之中盡情舞動。
其中的一個笑得很是魅惑的少女一邊展示著迷人的舞姿一邊踩著節(jié)奏游走在到坐于虎皮之上的男人面前,緩緩跪下,卻伸出柔荑撫摸著男人剛毅粗獷的面龐。
看著身下膽大的美人兒,饒是正常男人如何不動心,男子左手握住美人兒的蛇腰,另一只手撫上美人兒的面龐,緩緩而下,勾勒著曲線。
女子單手摟上男子的后頸,正當兩人糾纏忘我之時,突然一手下闖入,大聲道:“報——”
男子一把放開美人兒,美人兒很是生氣被人破壞了好事兒,怒目瞪了那手下一眼。
男子很是惱火暴吼道:“說”
手下聞言乃小心翼翼答道:“燕南羯族率兵侵襲我部族——”
男子暴怒:“羯族的人真是活膩歪了,傳令下去,讓我族壯士們都準備準備,后日與羯族開戰(zhàn)”
“是”手下作拳握狀,恭敬退下。
美人兒見礙事兒的人下去,挑起眉稍,嫵媚一笑,纖纖素手從男子精壯的后背再次攀附上,整
羯族主帳大營內(nèi)。
一披發(fā)壯年男子看著地圖眉頭緊鎖,旁邊一男子指著地圖道:“王上,漠北雖說是才吃了中原王朝敗仗,但其實力仍不可小窺啊~”
被稱呼為王上的男子有些無奈,指著漠北的領土道:“中原王朝那兒我們吃不到什么好處,他們突厥才吃了敗仗,若要趁機開疆辟土,也只有圖謀這里了”
中原王朝。
某日。
金華殿內(nèi),滿朝臣子手持諫書,頭低垂。
良久,坐于金龍寶座上的中年天子開口道:“聽聞這幾日突厥和羯族正打得熱火朝天,眾位愛卿對此有何看法???”
從六品中丞侍郎顧億城出列上奏道:“臣覺得陛下不必為此事兒憂心,突厥人與羯人開戰(zhàn),對兩方或多或少都有消耗”
“沈卿,你怎么看這件事?”坐于龍椅之上的男子看著沈燁似笑非笑道。
沈燁聞言出列上前啟奏道:“依臣看,正如方才中丞侍郎所言,突厥部族與我天朝交戰(zhàn)不久,戰(zhàn)力尚弱,羯族此時進攻突厥也是趁此時機,但,羯族與匈奴交戰(zhàn),必然是羯族更占據(jù)優(yōu)勢,羯族領土一旦擴大,難免日后不會對我天朝產(chǎn)生威脅”
坐于上方的天子良久乃道:“既如此,那依你看該當如何應對?”
沈燁進一步答道:“微臣斗膽,不若暗中派人出使突厥與羯族,激化二族矛盾,以消耗兩方力量”
身穿明黃繡蟠龍紋的男子靜靜看著沈燁,他親封的少年將軍。
他的上將軍,帝王之術,在于善用人,同時也必須會御人。
良久,他輕笑:“不愧為我朝少年猛將,此事兒,就這樣辦吧”
解決完一樁事后,坐于上首的男子笑著道:“眾位愛卿還有何事???”
于是又有官員上奏道:“陛下,近日黃河水道淤泥堵塞,旱情急需解決啊!”
上首男子皺眉,沉聲道:“怎么年年夏季都鬧旱?”
此時另一位官員出列奏道:“陛下,黃河水道本就不好處理,常年淤泥沉積,再加之夏季各地多發(fā)暴雨,上下游堵塞也是難以避免之事兒?。 ?p> “噢~如此說來,倒是朕的無知了?”天子輕輕反問道。
剛剛出言的官員聞言立馬嚇得跪下,頭碰著地顫巍著聲音請罪道:“都是臣的無知,請,請陛下降罪”
大殿里靜得出奇,眾人大氣也不敢出一聲,良久也不見聲音,跪下的官員細密的汗自額間滲出,半晌,才聽得“罷了,愛卿嚴重了,起來吧~”
“謝—陛下開恩~”官員顫巍著起身道。果然人道伴君如伴虎,何況是天子正當壯年,脾氣更是讓人難以猜測,頃刻間便是下馬威。
上首天子突然輕笑,道:“黃河水道的事兒朕先想想再說,眾愛卿還有何事兒要奏?”
后面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官員上奏了一些事情,待奏完,便散朝了。
承陽殿,天子批改奏折之地。
男子拿著一個奏折看了良久,乃吩咐宮人太監(jiān)道:“請上將軍來”
“諾”
一內(nèi)侍輕輕退了下去。
又過了些片刻,沈燁被內(nèi)侍帶回至承陽殿,沈燁也是奇怪,這才散朝回府路上,便突然有宮中內(nèi)侍攔住轎車,且又不是陛下身邊的貼身近侍。
仍是跟著內(nèi)侍走了。
暖陽透過雕花漆木紗窗投影在伏案仔細看奏折的男子臉上。
“陛下”沈燁凝聲開口。
案前男子抬首,淡笑:“沈卿來了~”
沈燁略微疑惑問道:“不知陛下召我前來有何事吩咐?”
男子哈哈大笑,半晌乃頓住笑聲道:“還真有事要讓你去辦,朝中這些大臣,朕也唯有信得過你了!”
沈燁連忙行禮道:“陛下盡管吩咐,微臣定當萬死不辭?!?p> 男子繼而又大笑:“哈哈哈哈,好,朕仔細思慮你今日在朝堂之上所言,覺著甚是可行,你是上將軍,朕思來想去,覺得這個重任還是交給你去辦比較好,但這事兒朕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所以,你行事必須保密,切不可說是奉命行事?!?p> 沈燁很是奇怪,他雖是上將軍,但畢竟朝中還有大將軍在,這事兒卻委任給了他,但當今天子既然這樣說了,自是容不得旁人猜測其用意,于是乃道:“微臣自然是愿意為陛下效勞的,只是朝中尚有能者,微臣恐辦事不力,辜負了陛下的一片苦心。”
座上男子迎面看著他,笑道:“朕既然讓你去做,那便是信得過你,你只管去辦便是?!?p> 沈燁乃凝聲道:“微臣謹遵陛下吩咐?!?p> “嗯,沈卿若無事且退下吧!”座上男子繼續(xù)伏首于案前批閱折子,似笑非笑地吩咐道。
“遵旨”沈燁行禮面向著天子慢慢退至大殿門口,乃低頭轉身出去。
男子看著沈燁退去的背影靜靜出神,半晌,乃淡笑,吩咐宮人道:“朕略乏了,這些奏折且先放著吧!”
語罷,便有宮人上前收拾書案,寬衣奉茶。
京城長街大道上,一輛轎子緩慢前行。
沈燁的貼身近侍霍荀疑惑地問道:“將軍,這件事我總覺得奇怪?!?p> 沈燁微微挑眉:“噢?說說看,你覺得哪兒奇怪了?”
霍荀疑惑,道:“將軍你在大殿上當著群臣的面提出了建議,陛下明明已經(jīng)說明就這樣辦了,但為什么陛下偏又讓內(nèi)侍來把你召去承陽殿?還最終把這件事情交給了將軍你?”
“呵~陛下的心思只怕是深得很,明里贊賞了我的提議,暗里卻秘密將此事委任給了我,說實話,我也有些疑惑”沈燁輕笑一聲,繼而慢悠悠道。
空氣沉默半刻,霍荀自言自語道:“將軍的舅父身為朝中大將軍,陛下將這差事交給了您,那到時候算誰的功勞呢?”
“你說什么?”沈燁聽著霍荀的自言自語,不禁心神一凝。
霍荀見沈燁突然問他,方乃大了些聲音道:“哈哈——將軍,我是想說,既然這件事跟軍務有關,況且您的舅父是當朝大將軍,那陛下為什么不直接把這件事情交給您的舅父呢?何必這樣兜圈子?”
原來是這樣,伴君如伴虎。
“看來~陛下的心思果然藏得深啊~”沈燁自語。
“?。俊被糗骺粗约疫@位同樣高深莫測的主子亦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此刻沈燁顯然已不想再多說了,只見他靜靜坐著閉目養(yǎng)神。
霍荀便不好再多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