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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宦

第十五章:蚍蜉撼大樹

世宦 也耳 2057 2018-10-21 14:15:00

  阮家人很快就為昨夜做的決定懊悔不已。

  不過一個時辰,城南大戶李員外買下阮三小姐掛燈風(fēng)箏使用權(quán)的消息通過小販走街串巷,傳遍整個平陽府。

  李員外原是江南一帶的富戶,年紀(jì)大了落葉歸根發(fā)展一方經(jīng)濟(jì),三不五時總要賣些奇珍,運(yùn)到京城后甚是搶手。

  聽說他要將掛燈風(fēng)箏用在七夕的花燈會上,不只是在平陽府,而是全國。

  “李員外花了多少?”阮延哲喝著濃粥問管事。

  “五萬兩?!?p>  阮延哲嘖嘖牙齒,笑呵呵對老太太道:“小意思,咱們也出得起。”

  管事欲言又止:“三老爺,是五萬兩……黃金。”

  “哐當(dāng)!”

  丫鬟婆子驚的雙肩一聳,見凳腿斷了一根,阮延哲倒在地上不動彈,一窩蜂沖上去抓著一只胳膊就往上拉。喊三老爺?shù)呐c喊大夫的聲音一片混沌,分不出高下。

  阮老太太靠著椅背目光呆滯。

  好好的一頓早飯亂成一鍋粥,大夫人也不布菜了,吩咐人請大夫,又指揮婆子收拾殘局,還要兼顧老太太的心情……

  頭腦昏昏間她忽然想起女兒妙晴的提醒,三姐長大了,不要用舊目光看待她。

  問兒把消息稟告給阮妙菱的時候,古仁正提著兩擔(dān)木頭進(jìn)來,問兒的聲音便低了下去及至不言。

  阮妙菱指尖敲了兩下桌面。

  “啊,然后大夫看過說三老爺是受了驚嚇。”問兒自然而然從方才停住的地方往下說,她清楚小姐方才的意思。

  古仁將軍可以信任,那她往后對古仁的態(tài)度可以更親近一些。

  “這一批小姐是想要方腦袋還是圓腦袋?”古仁一腳踩著木頭,左手執(zhí)鋸,氣勢如虹。

  問兒道:“將軍您當(dāng)是在沙場削人腦袋啊,不如奴婢給您配一匹寶馬?”

  阮妙菱對著木頭比劃一陣,又上下打量古仁的身量胖瘦,“這次比照仁叔你的身量做一個?!?p>  “得令!”古仁咧嘴一笑,他聽小姐說這個木頭人要是做成了,可是能夠和真人比武的。

  兩側(cè)栽滿金桂的甬道上,問兒低聲問道:“小姐用木頭人吸引古將軍將他留在府中,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啊,會打仗的將軍不都精通詭道嗎?”

  阮妙菱隨手折了支桂花別在問兒的丫髻上,笑道:“我并未用兵家之道,而是一片真心,仁叔怎會發(fā)現(xiàn)呢?!?p>  “再者仁叔和他的部下留在府中,東府的人就算再看我這只蠹蟲不順眼,也不敢輕舉妄動。老太太最怕阮家這棵大樹毀于一旦,十幾年她都忍了,距我出嫁只剩幾個月,她拼死也得忍過去?!?p>  問兒也學(xué)著把桂花簪到阮妙菱的鬢間,笑瞇瞇道:“就怕咱們西府太鬧騰,老太太一個忍不住翹了辮子?!?p>  說罷她吐舌眨眼道:“小姐您又該說奴婢嘴把不住門了。”

  阮妙菱被曬得小臉紅撲撲有些發(fā)燙,卻還是給問兒簪了滿頭金桂才放人,“罰你這樣去門口接李員外送來的金子?!?p>  問兒抱拳“得令”,忽而學(xué)著小時候兩人玩耍時常做的動作一把抱住阮妙菱脖頸,“小姐真……是世上最好的小姐?!?p>  阮妙菱指間捻著一支花注視著問兒越跑越遠(yuǎn),胸腔里不斷傳來密密匝匝的鼓點(diǎn)聲,一圈一圈擴(kuò)大,再擴(kuò)大……

  半晌她才緩緩抬起手撫摸被問兒觸碰過的地方,是鮮活的,溫?zé)岬摹?p>  古仁還在院里哼哧哼哧鋸木頭,天上飄著幾百只色彩鮮艷的紙鳶,阮妙菱一一認(rèn)認(rèn)真真看了又看。

  天生的警覺讓古仁皮膚發(fā)麻,一抬眼看見三小姐站在花叢中盯著他,是來查崗嗎?

  想到此,古仁手中鋸越拉越快,木屑撲簌簌很快堆成小丘。

  阮妙菱經(jīng)不住日曬索性回屋,至門邊時才笑道:“日子還長,仁叔急什么?!?p>  兩個丫鬟上來端茶倒水小心翼翼伺候古仁。

  “這不是茶。”古仁頂著張苦瓜臉,兩道濃眉湊到一塊兒,尋思碗中的茶怎么是酸的。

  丫鬟道是小姐吩咐熬的陳皮湯。

  古仁才想起前幾日小姐給過一袋陳皮,只是他覺得咳嗽是小病忍忍就能好,藥也就沒用上。難怪小姐方才看他的眼神那么古怪,是擔(dān)心他和大將軍一樣么?

  ……

  “老太太,三老爺,大事不妙了!”管事一路風(fēng)風(fēng)火火小跑而來,扯著袖子連連扇風(fēng):“三,三小姐的五萬兩黃金到了,外面人擠人,大夫根本出不去啊?!?p>  躺在春凳上的阮延哲昂起脖子聲嘶力竭:“娘,咱們昨晚不該……”

  阮老太太瞪他道:“什么該不該,難道你忍心讓妙儀給她道歉?”

  阮延哲自然不忍心讓自己的孩子受苦,可是那么多黃金阮妙菱一個人也用不完,分一點(diǎn)給東府也好啊。

  “老太太,三老爺,三小姐送了一萬兩給徐府。”家丁跑來報信,見管事還在,家丁忙補(bǔ)上一句:“是黃金?!?p>  阮妙儀在折屏后聽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出來問道:“李員外怎會花五萬兩黃金買這么個荒唐的東西?三妹瘋了難道李員外也跟著她瘋不成,我不信?!?p>  管事道:“車馬就在門外。”由不得你們不信啊。

  阮老太太一言不發(fā),視線在阮妙儀身上移開又移回。

  “娘。”阮延哲捶著春凳,“咱們的庫房沒了。”

  如果不抓住這次機(jī)會,往后可就什么都沒了。阮延哲閉眼不去看女兒妙儀熬紅的雙眼,“妙儀你就委屈一回,不然年關(guān)未到咱們就先餓死了?!?p>  “爹,咱們家不是還有酒樓嗎,只要酒樓生意好咱們就不用餓死。”阮妙儀使盡解數(shù)想辦法,她絕對不會向阮妙菱道歉,事情因阮妙菱而起,憑什么要她道歉。

  “離了三妹妹,咱們難道活不下去?”

  阮延哲撫額,離了阮妙菱東府還真活不下去,他開的將軍酒樓就是個擺設(shè),是靠西府一筆又一筆銀子堆砌起來的。

  求爹無門,阮妙儀去求老太太,然而老太太入定般任由她拉扯都一動不動。

  “妙儀,準(zhǔn)備準(zhǔn)備去向你三妹妹道歉。”

  晴天炸開一道霹靂。

  阮妙儀驚得跌坐在地目瞪口呆,好半晌回過神來才懂老太太的意思,捂起臉嗚嗚抽泣。

也耳

上推薦二更,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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