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爺所化的活僵果然不是蓋的,血魃一爪子抓在他脖子上的時候我都覺得心里一緊,然而沒想到的是除了抓下一片黑色的爛爛乎乎的東西以外,只留下了一道白痕伴隨著金鐵之音,就連被掏出個窟窿的黑氣都被瞬間補充上了,看來這活僵比銅甲尸還要堅硬一倍不止。
讓我最想不通的是,在場的這些人里沒有傻子,從劉浪捆我竅以善惡杖渡了鬼王開始,我身上有劉浪的存在是個顯而易見的事情。但是此時就連周童都直接顯形了,而劉浪卻還躲在我心竅里不出來。甚至我?guī)状闻c他溝通他都不理我。
但是我又分明能夠感覺出來,劉浪借著我的眼睛一直在觀察著場中的局勢,甚至他心中的謹慎都已經影響到了我的心情。他到底是在防備什么?難道說秦五爺或者張爺二人還有什么后招?
在我問了幾次沒有得到回應之后,我也干脆懶得再問,津津有味的觀察起場中的局勢來。長青子受了秦五爺一爪子后此時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倒在墓室西側墻邊。按說孫紫林只是被秦五爺踹了一腳,但是他此時也靠在另一側的墻邊大口喘氣,好像是失去了戰(zhàn)斗力似的。
現在在場的只有張爺搖著鈴鐺控制女煞星與血魃,秦五爺化成的活僵相盡一切辦法,想要越過血魃直襲女煞星,甚至幾次都賣破綻硬挨血魃攻擊,但是每每就要碰到女煞星之時,總能在關鍵時刻被血魃擋住。
除了這些人以外,剩下的就是滿地的干尸殘骸,我津津有味的觀察著場中的戰(zhàn)局。突然間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我眼花了還是怎么的,正在跟秦五爺對戰(zhàn)的血魃好像似有似無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陰沉又有些偷笑的意思,就好像偷窺得逞似的。
就在我心里出現這種想法的同時,我發(fā)現劉浪的心緒也波動了一下,難道是血魃身上有問題?隨著我不斷的觀察,我發(fā)現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細節(jié),血魃的動作看似和女煞星一致,實際上很多時候都會慢上半拍,這是偶然還是有鬼?
我眼神沒敢離開血魃,微微側頭小聲的問虎子:“以你對符咒的理解,中了子母一體符的雙方,行動會百分百一致么?”其實虎子之前沒有認出這種符咒,我也不太寄希望于他對這東西有多深的理解,無奈劉浪此時就是不理我。
虎子聽完一愣,撓了撓腦袋跟我說:“子母一體符我是不大知道,但是魯班書里也有異曲同工的術法,原理就是將二者身上的命門八脈相連,那行動肯定百分之百一致啊,要是不一致的話,那術不就解了么?”
果然,我終于知道劉浪到底在防備誰了,張爺和秦五爺道行雖然都不低,但是對于劉浪這個逆天老鬼來說還真不放在眼中。我一直就覺得哪里不對,現在我終于想通了。這血魃困在這墓中三千來年了,雖然我不知道紅僵是個什么級別,但是想來實力也不會這么不濟。要是連個修行幾十年的人都收拾不了,那還活這么久有啥用?
想通了這一點,之前種種古怪的感覺我終于找到了原因,雖然很細微,但是血魃似乎是有意的在復制女煞星的動作,所以才會偶爾有慢半拍的感覺。但是每每女煞星將要面臨秦五爺攻擊之時,血魃總能在電光火石之間反應過來。以符咒操控的尸體,他的一舉一動和反應都要靠操控之人,這血魃的反應似乎有些過于靈敏了,他這是怕女煞星被除掉,暴漏了他沒有被控制的事實。
不對,不僅如此。之前這血魃沒有變化之時,我只感覺他是栩栩如生,當時我還沒過多在意。只當是上古時期的特殊防腐技術,此時通過和秦五爺的對比我才發(fā)現了他最大的漏洞。
秦五爺一個活人化僵,他身上都布滿了腥臭無比的尸氣與死氣。這血魃如果是僵尸的話,他身上的氣息竟然跟活人無異,這怎么可能?難道說·····他是活的!
按理說平時我還是個很謹慎的人,甚至我的一眾仙家包括我?guī)煾?,都嫌我辦事瞻前顧后實在太慫,但是此刻的我不知道怎么了。想通了種種問題后,心中簡直是怒火中燒,就好像是比發(fā)現女朋友給我戴綠帽子還生氣。腦海中不停的縈繞著一句話,“你敢騙我,你竟然敢騙我!”
越想越生氣,只覺得臉蛋子發(fā)熱氣血上涌。我當下從腰間抽出了善惡杖,指著正在跟秦五爺拼斗的血魃大罵道:“你個老而不死的直娘賊!給老子受死!”
我罵完這一句就要竄上去跟血魃拼命,身上突然間一陣發(fā)冷,緊接著就感覺腿好像被人捆住了,我直覺就以為是血魃搞得鬼。心中那個恨就別提了,張嘴正要罵,就覺得嘴好像也張不開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中風了,整個臉頰木木的。但是我心里一點恐懼的感覺都沒有,只有濃濃的怒火和恨意。
我還在努力掙扎著,突然間傳來陣陣的梵音,就好像無數個老和尚化作蒼蠅似的,在我耳邊喋喋不休,吵得我腦袋都快要炸了。我疼的想要用手去抓腦袋,但是渾身上下被束縛的感覺更強烈了,我根本動不了。劇痛使我額頭見汗瞇起了眼睛,眼角余光卻發(fā)現張爺不念咒了,手中的鈴鐺也被他仍在了一邊,他像是惱怒我剛才罵的那一句,竟然合身像我撲了過來。
張爺的舉動讓我心中發(fā)沉,我不知道是在什么時候中招了,現在我根本就動不了。眼瞅著張爺眼睛通紅都已經沖到我眼前了,一旁的周童和虎子也動了,他倆一個化作陰風,另一個手里抓著魯班尺,不由分說的就和張爺打了起來。
還沒等我慶幸有人保護,我發(fā)現失去張爺控制的女煞星還在拼命的攻擊秦五爺,而血魃也依舊在學習女煞星的動作,玩兒的樂此不疲。甚至好幾次血魃動作做反了,竟然還滑稽的立馬一跳糾正過來。這是在鬧哪樣?
反觀虎子、周童跟張爺三人,他們此時顯然也打出了真火,虎子掐了個手決后,魯班尺散發(fā)出瑩瑩金光,舉起尺子當做砍刀,直接剁向張爺的脖子。還沒等張爺還手,一旁的周童好像是嫌棄虎子礙事兒似的,頭也不回的給了虎子一腳,然后自己一雙鬼爪纏著黑氣直奔張爺面門抓去。
虎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踢急眼了,罵了聲找死后,本著周童后背就是一尺,三個人各自為戰(zhàn)打的瘋狂,眼睛通紅口中還不停的叫罵著,招招不離要害不說,甚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眼前的一幕我剛剛有所平息的怒火又開始熊熊燃燒起來,腦袋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將眼前這些不仁不義的全干掉!隨著怒火的燃燒,那種令人頭痛心煩的聲音再次傳來,好像是從心底深處傳到腦子里似的,疼的我青筋直蹦。
隨著一陣金剛陀羅尼神咒念罷后,劉浪陰沉的聲音從心中傳來:”守住心神不要動怒,咱們中招了,這里是一座幻陣!“
“啥?幻陣?啥時候被算計的?”對于劉浪的說法我有些不敢置信,因為一點中招的前兆都沒有。我歷練淺可能沒有發(fā)現,但是在場之人有本事的多了去了,以張爺、秦五爺,和長青子他們的道行,難道也能稀里糊涂的墮入幻陣沒有察覺?
我一邊想一邊看向場中的爭斗,越看心里越寒。剛才由于怒火攻心,腦子里亂糟糟的才沒有覺察出來。此時再看墓室里的場景處處偷著詭異。一直生死不知的長青子此時已經站起來了,胸前被秦五爺抓了一把的地方此時黑氣繚繞看不清傷口如何,他眼神憤怒,走一步咳一口黑血,即使這樣還是拼命的催動五雷正法攻擊血魃。其實也不能說他是有意攻擊血魃,而是血魃正好竄到了他身前?,F在這里拼斗的眾人已經沒有了目標,基本就是看見誰跟誰拼命。
就連虎子和周童二人此時也是一個樣子,倆人裹著張爺打的不可開交,就好像相互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完全忘記了爭斗的初衷,根本就是為了拼命而拼命的樣子。
我害怕他倆有什么閃失,焦急的問劉浪:“代教主快想想辦法,虎子人不錯,周童是咱們自己人馬,他倆這么下去萬一有點兒什么閃失咋辦啊。”由于情緒波動,心中的怒火又開始燃燒,發(fā)現這個兆頭后,我緊忙開始平息心神,劉浪也開始再次在我心中念起了金剛陀羅尼神咒。
正在此時,遠處靠著墻壁大口喘氣的孫紫林突然喊了一聲:“小高先生,守住心神不要動怒,這主墓室有些不對頭!”
順著孫紫林的喊聲望去,此時這個梳著大背頭的家伙滿腦袋是汗,竟然已經開始盤膝打坐上了。此人果然不簡單,我說為啥被秦五爺踹了一腳后,他就像是被打成重傷似的在那不停倒氣兒呢,感情是他早就發(fā)現了幻陣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他在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還好心的開口提醒我是所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