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又給我放了一個星期的假,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頭腦也越來越混沌,很多事情開始變得模糊,期間林毅來看過我三次,每次都帶了飯菜和酒,每次林毅都喝到吐,然后就開始抱著我哭,自從從小鬼的葬禮上回來,林毅的情緒也越來越不穩(wěn)定。
在家呆到第五天,我覺得自己實(shí)在不能再頹廢下去了,我驅(qū)車直奔張博弈的畫廊,最近事情有點(diǎn)多,好久沒有見她了,按月份算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快五個月了。
我把車停穩(wěn)就看到張博弈倚著門框在等我,我一步一步走過去,她一直用一種很憂郁的眼神看著我,“你瘦了?!?p> “減肥了?!北緛硐胝f笑的,可我實(shí)在笑不出來。
張博弈攬過我的肩膀,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想哭就哭出來吧!別憋壞自己?!?p> 聽了張博弈的話,我只是輕輕地回抱著她,卻怎么也哭不出來,可能這幾天哭的太多,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只是悲傷的情緒還在心里梗著。
張博弈帶著我看了看她新畫的一些作品,說了她近期的一些打算,楊良帶著零食進(jìn)來的時候,我們正在她的工作室里閑聊著,楊良放下吃食坐在張博弈的旁邊,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張博弈的肚子上撫摸著,聽說小家伙已經(jīng)有過胎動了,現(xiàn)在小兩口每天最高興的就是跟肚子里的寶寶互動,看到她們這樣,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張博弈似乎也看出了我眼里的羨慕之意,“別整天忙著工作了,抽出時間談?wù)剳賽郯?!?p> “呵呵呵呵”我尷尬地笑了笑,“就算我現(xiàn)在有時間,也沒有人可以和我談戀愛呀!”之前我還想著有一份自己熱愛的事業(yè),好過有一個不靠譜的男人,現(xiàn)在年齡越來越大,想找個可靠的人陪伴著似乎成了一個奢望。
楊良拿著手機(jī)忙活著,注意力好像沒有在我們的話題上,我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誰知道他突然抬起頭對著我說:“我認(rèn)識挺多青年才俊的,只要你點(diǎn)頭,明天開始咱們就安排上?”
“我又不是為了結(jié)婚而結(jié)婚的人,沒有感情基礎(chǔ)的婚姻太可怕。”我以為只有上了年紀(jì)的長輩,才會催著我相親,沒想到楊良也跟我來這套。
門邊的風(fēng)鈴響了起來,我和張博弈以為是有客人來了,都伸長了脖子往外看,只有楊良頭也不抬地和我講著“大道理”,周錦鵬走過來的時候,楊良才跟他對了一個眼神,我在他們的眼神之間似乎看到了某種陰謀,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周錦鵬是沒有那么多假期的,更何況在部隊(duì)里也不是隨時都可以請到假,那現(xiàn)在周錦鵬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現(xiàn)在這種情況讓我如坐針氈,心里別扭得很,如果馬上起身就走,好像我和周錦鵬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如果繼續(xù)呆下去,又找不到什么可聊的話題,尷尬了一會兒,楊良看著周錦鵬問他今天怎么這么有空,周錦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張博弈的肚子,“我來看我干兒子的。”
他說完張博弈并沒有上次那樣強(qiáng)烈地反對,只是拿話反駁他,“你怎么知道是兒子,不是女兒?我們都不知道,重男輕女。”說完還送給周錦鵬一個白眼。
周錦鵬倒是無所謂的態(tài)度,“兒子女兒都無所謂,反正我都是他(她)干爸。”他說完后整個工作室的氣氛變得比剛才更尷尬,之前我們還因?yàn)楦蓩尭砂值氖卖[的有點(diǎn)不愉快,現(xiàn)在這又是什么情況,剛才周錦鵬說他是張博弈肚子里孩子的干爸,張博弈兩口子完全和上次是相反的態(tài)度,而且并沒有反駁周錦鵬的意思,也對,他們小兩口不可能因?yàn)槲液椭苠\鵬的關(guān)系而鬧僵,畢竟楊良和周錦鵬也是好朋友。
風(fēng)鈴再次響起的時候,展廳里進(jìn)來了幾個客人,楊良扶著張博弈出去了,工作室里只剩下我和周錦鵬兩個人,不說話就顯得我太小家子氣了,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周錦鵬速度快,“最近工作忙嗎?”
“不太忙,林毅給我放了半個月的假。”聽著我的回答,周錦鵬不停地點(diǎn)著頭。
“算他還有點(diǎn)良心。”周錦鵬說的聲音很小,但我還是聽到了一點(diǎn)。
他隨手在茶幾上拿了顆糖果給我,“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甜食可以緩解一下?!?p> 我接過糖果低頭把玩著,這是我原來最喜歡吃的糖果。
“星哥的葬禮因?yàn)橛腥蝿?wù)走不開,所以沒能及時參加?!敝苠\鵬說這話的時候,我特別想問一問他,如果這件事和梁其山有關(guān),他還會不會跟張曉琪在一起,現(xiàn)在問還有什么意義呢!人死不能復(fù)生。
我剝開糖衣,將糖果放在嘴里,瞬間香甜纏繞著舌齒,望著對面的沙發(fā),我想起小鬼、周錦鵬和林毅陪我值班那天,他們?nèi)齻€像孩子一樣在林毅辦公室的沙發(fā)上打鬧,好像那天才過不久,小鬼怎么就走了呢!那么匆忙,甚至連招呼都沒打。
周錦鵬碰了碰我的手背,我低頭看他遞過來一張紙巾,我一摸臉才發(fā)現(xiàn)滿臉的淚水,我接過紙巾,胡亂地擦了擦臉,“謝謝?!?p> 周錦鵬的視線也定在對面的沙發(fā)上,只是沒有焦距,“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星哥的時候,那天我去老宅找你玩,二叔帶回來一個男孩,看起來比咱們大不了多少,我當(dāng)時還在想,可得把你看好嘍,要是你看上他,就沒我什么事了……”說到這兒周錦鵬苦笑了一下,“從那以后,每次見到他,我都覺得他要么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要么就是喜歡你,因?yàn)闆]有哪個人會平白無故地對一個人好,還無所求,不過事實(shí)證明是我狹隘了?!?p> 這個話題,讓我們陷入沉思,嘴里的糖已經(jīng)吃完,張博弈和楊良還沒有回來,我想他們可能是想讓我們好好談?wù)?,畢竟我和周錦鵬從分手以來都沒有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部隊(duì)忙嗎?”
“有點(diǎn)忙,不過快忙完了?!敝苠\鵬說完一臉的如釋重負(fù),在他的眼里我似乎都看到了光明。
之后我們又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半天,周錦鵬直直地看著我,對我說:“如果……如果你發(fā)現(xiàn)好多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還會……”周錦鵬沒有說完,張博弈和楊良的腳步聲就近了。
我感覺他說的事情,可能跟他有關(guān),可我又有什么立場表達(dá)我的想法?“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說完周錦鵬眼底閃過一絲失落。